从屋子里头出去的香凝只觉刚刚那一瞬,裴宴之的眼神有些可怕。
就好似他已经洞察了她的想法,将她所有的目的一览无余。
甚至刚刚,香凝已经在想,自己要如何应对裴宴之的问话。
但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碧桃,去传饭吧。”
香凝从台阶上走下来,险些腿一软栽倒。
幸好有碧桃扶了她一把。
“姐姐,怎么了?”
碧桃关切的问了句,香凝摇头:“无碍,快去吧。”
香凝笑着看向碧桃,表示自己没事,碧桃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待碧桃去传饭,香凝便吩咐小厮去准备沐浴要用的水。
她站在廊下,看着晚风将高高挂起的灯笼吹动,明灭光影在她眸中相互交错。
香凝长长呼出一口气。
伺候着裴宴之用完晚饭,又等他沐浴更衣完,香凝正准备出去。
他突然出声喊住了她。
“爷?”
香凝手中拿着茶壶,朝着裴宴之走去。
男人手中拿着一样东西,将茶壶从她手中拿走放到小几上,把那锦盒放到她掌心。
“打开看看。”
听到裴宴之这句,香凝愣了下,锦盒很是小巧,只是盒面上还有一层雕花工艺。
光是这个盒子,看起来都很值钱。
香凝没有多问,伸手将锦盒打开,里头是一对儿大小一致,成色极佳的东珠耳坠。
“我问了同僚,虽说是纳妾,但该有的仪式也不能少。”
“同闻家的婚事定下日子,我就给你置办东西,有什么想要的吗?”
裴宴之抬眼看向香凝,他语气平静,不似往常那样带着笑意。
香凝低头对上他的目光,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奴婢什么都不缺。”
“是不缺,还是不想要,亦或者,你还是不愿意做我房里的人?”
香凝的话刚说完便听到裴宴之这句,她合上锦盒,直接跪下去。
“奴婢没有那个意思。”
她还以为,自己这般懂礼数,知进退,裴宴之会觉得自己省心呢。
“香凝,有时候,话是谎言,但眼睛永远都不会骗人。”
裴宴之弯身,伸手捏住香凝的下巴:“你说呢?”
姑娘被迫抬头,看着裴宴之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眸。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压得香凝心头沉甸甸的。
“奴婢不要东西,是知道,但凡奴婢想要的,爷都会给。”
“爷疼奴婢。”
香凝每说一句,就感觉到那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在收紧力道。
疼的她皱了下眉:“所以?”
“所以奴婢想要什么,会直接跟爷说的,奴婢只是不想让爷觉得,奴婢只是贪图您的权势和钱财。”
“好不容易留在爷的身边,奴婢是想跟您长长久久的。”
香凝吃痛,话说的也有几分磕磕绊绊。
有些泛红的眸中涌出泪珠,挂在她轻颤的睫毛上,像是晨起的露水一般。
“长长久久?”
裴宴之听到这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嗤笑一声。
“你若是骗我呢?”
他松开香凝,手指弯曲,将香凝眼角的泪珠擦下。
“不如发个誓,若是骗我,你这辈子,都得在我身边。”
裴宴之伸手将香凝从地上拎起来,让她趴在他腿上。
香凝听着这句,心跳越发快。
“奴婢,若是胆敢欺骗爷,就叫奴婢这辈子都,不得好死。”
她发的誓,比裴宴之要她发的还狠辣。
听着这句,裴宴之半眯了下眸子:“你知道我的手段,所以,老实点,嗯?”
香凝点头,到现在也不明白,裴宴之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的。
裴宴之的视线就这么盯着香凝,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香凝。
“榻下守夜吧。”
说罢,裴宴之已经起身走到床边,香凝跪在软榻这边,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裴宴之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心思了?
香凝只觉烦躁,是去哄他,还是等着婚期定下,直接去求老夫人。
但如今自己毕竟是墨松苑的人,更是裴宴之的枕边人。
万一老夫人要跟裴宴之商量……
香凝心中叹了口气,只觉整个人的脑子都是乱糟糟的。
这是裴宴之第一次罚她,让她在软榻这边跪了一夜。
次日再醒来的时候,香凝的膝盖都跪肿了。
裴宴之从里头走出来看到这一幕,也没多说什么。
香凝忙起身跟上他的步子,哪曾想,她脚步不稳,险些摔倒。
裴宴之刚要转身去扶她,却见她已经用手扶住了柱子。
她一抬眼便看到了裴宴之的动作。
“爷?”
裴宴之没理她,反而是朝着外头走去,连早饭都没用便走远了。
香凝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感慨一句,气性真大。
她都不知道他因为什么生气。
既然裴宴之走了,香凝倒也宽松起来,正巧上次剩下的药还有,擦了药后去休息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此时坐在马车上的裴宴之,手中拿着香凝做的那枚香囊,目光有几分阴沉。
不知为何,明明她的话说的那般诚恳,可裴宴之就是觉得香凝在骗他。
她发的誓,宁可是不得好死,都不是愿意留在他身边。
一想到这里,裴宴之心里就堵得慌。
好似浸水的毛巾,沉甸甸的压着他似的。
贪心果然是个害人的东西。
裴宴之深吸一口气,将那香囊丢进马车的暗格中,外头的成华便听到哐当一声。
等裴宴之从马车上下来时,成华便看到他那脸色黑沉沉的跟一片乌云似的。
他也不敢出声,生怕自己被裴宴之惦记上。
裴宴之刚走进去,便看到了站在那儿等他的曹司正。
“大人。”
听到脚步声,曹司正转身看向裴宴之。
“怎么了?”
裴宴之抬步走来,曹司正开口道:“太后娘娘的密旨。”
只见曹司正掏出一样东西,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裴宴之进去,。
裴宴之伸手接过,走进屋子,密旨展开后,他面色一瞬冷凝起来。
“昨日太后娘娘派人来的,说是,这件案子不要再查了。”
“但是让大人您乔装打扮,前往凌安。”
曹司正的声音压得很低:“有一批赈灾银,他们还没来得及销毁。”
此去凌安,背地里,就是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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