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这圆子不安分,所以露陷了
    香凝想着这事儿,心跳加快。

    大夫人是不喜欢她,但是也不一定会就此放她出府。

    她得想个万全的法子,安安稳稳的脱身才是。

    碧桃见香凝有些走神,出声唤了一句。

    “没事,我起来吧,省的到时候让方妈妈看见了。”

    香凝走到一旁,洗漱了下,整个人也清醒不少。

    裴宴之带着人去庄子上,不到一个半时辰便回来了。

    老夫人留了他们在宁福居用饭,香凝和碧桃便一起吃饭,等着裴宴之回来。

    此时的宁福居中,秦碧君端坐在那儿,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比起前段时日,她整个人看起来平和许多。

    “母亲,在庄子上的这段时日,我也想明白许多事情,从前是我太过执拗了。”

    秦碧君抬眼看向裴老夫人,轻声说了句,听到这话,裴老夫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

    裴老夫人端起茶盏淡淡说了句。

    希望她是真的这么想,而不是为了搪塞敷衍她。

    “母亲见过宴之的新妇了吗?”

    秦碧君笑着问了句,裴老夫人点头:“已经见过了,是个好的。”

    “那便行,可定下何时下聘过礼了吗?”

    她这一句接一句的问话,倒真像那么一回事。

    “若是没有,不如我来安排,如何?”

    秦碧君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问了句,裴老夫人放下茶盏看着她:“你是宴之的母亲,这些事本就是要交给你来做的。”

    “既如此,便由你来办吧,家中不差银钱,好好操办,切莫让人说我们裴家没礼数。”

    听到这句,秦碧君连连点头:“母亲放心,我如今已经醒悟了。”

    她面上的笑意很是柔和,说出来的话更是态度亲和,让人挑不出错来。

    坐在秦碧君面前的裴宴之却是一言未发,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

    秦碧君同裴老夫人商议完事情后,她便让秦碧君和裴宴之离开了。

    两人走出宁福居后,秦碧君停下步子,侧身看着裴宴之突然说了句:“宴之,这些年来,是母亲不好。”

    “您还有什么话吗?没有我就先走了。”

    裴宴之没有回秦碧君的话,现在的秦碧君和裴峰,在他这里,只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罢了。

    他会给他们养老送终,让他们还有脸面,但是除此之外,再也不会有了。

    秦碧君看着裴宴之渐渐走远,面上笑意才落下。

    “廖妈妈,待会儿替我送些补汤去墨松苑。”

    听到秦碧君这句,廖妈妈低头应下。

    夫人肯和大少爷亲近是好事,只可惜,夫人想要的,并不是什么亲情。

    裴宴之回到墨松苑后,没看到站在清逸居门口的香凝,他皱了下眉。

    碧桃走来说了一句:“爷,今日是金秋日,姐姐和徐妈妈正在做柿饼呢。”

    闻言,裴宴之挪动步子朝着厨房走去。

    这金秋日是上京城的习俗,一般是在中秋过后的一月左右。

    会做柿饼还有黑芝麻馅的圆子来祈福,以保证今后的每一日都能够柿柿如意。

    以往裴宴之不常在府中,这金秋日又是民间的节日,裴府不怎么重视。

    他倒是一次也没过过这日子。

    香凝是看到徐妈妈拿了不少柿子,才想起这回事。

    柿饼她也好久没做过了。

    “这圆子怎么包也包不住,总往外流。”

    刚靠近厨房便听到一个小丫鬟说了句,而后是香凝的声音。

    “你捏住这个口,向里收,就不会露馅了,再试试。”

    香凝的语气很是温和,说话时,笑意盈盈。

    看的小丫鬟脸都红了。

    “这丫头,在厨房这么多日,连个圆子也不会包。”

    徐妈妈手里压着柿饼,无奈的说了句。

    “这圆子本就不好包,不怪她,对了徐妈妈,我看你发了面,是打算做什么?”

    “我们那儿在这日子,都爱做一碗肉汤面吃,寓意来年不会被饿着,顿顿都有肉吃。”

    两人一来一回的说着话,香凝了然点头:“原是如此,果然一个地方一个风俗。”

    裴宴之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门外听着她们的交谈。

    厨房内的蒸锅上还有徐妈妈今日一早包的包子,水雾袅袅升起,飘向远处。

    他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香凝垂眸浅笑的模样。

    面粉沾到她手上,她不自觉的抬手擦了下,白皙的脸上便多出一道痕迹。

    从前没理解到的人间烟火,在此刻也有了具象化的表现。

    她便是人间,亦是可触碰的烟火。

    “爷?”

    香凝一抬头对上裴宴之的眸光,那眼眸中一闪而过的东西,她没看清,却觉得有些炽热。

    “在做什么?”

    裴宴之从门外走进来,吓得徐妈妈和那个小丫鬟赶忙起身。

    “坐着吧。”

    他摆手让她们两个坐下,而后自己走到香凝身旁落座。

    不算大的案台前摆着食材,香凝的手中还拿着圆子。

    “金秋日,奴婢同徐妈妈做些吃食。”

    “第一次听说这日子,我不会做这些,你教我可好?”

    裴宴之靠着香凝,伸手拿过她手上的那个圆子,香凝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他的手也沾染上了面粉。

    “爷,奴婢做就好了。”

    “这样?”

    不都说君子远庖厨吗?裴宴之这又是做什么?

    难不成,同大夫人置气了?

    香凝无奈,抬眼看向他手中的圆子,伸出手包住他的手。

    “这样就好了。”

    “爷的手是执笔握剑的,不是用来做这些的。”

    她轻声说了句,裴宴之嗯了声开口:“也可以做这些,人活一世,总要体会些不一样的。”

    不然就要像他过往几十年的人生一样。

    循环往复,年复一年,毫无新意。

    “露馅了……”

    裴宴之扭头看香凝,唇角噙着一抹浅笑,午时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光。

    他发丝微微飞扬,渺小尘埃在空中乱舞。

    黑色的芝麻馅流出来,落到案台上,香凝看着他,吐出三个字。

    “嗯,这圆子不安分,所以露陷了。”

    听到这句,香凝手顿了下,为何总觉得裴宴之的话,意有所指?

    他究竟说的是圆子,还是她?

    “不过还好,我有耐心,包上就好了,就当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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