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床不算特别大,也就大概是五尺的样子,刚打开酒店房门的陈艾卅就打量了一下,可把门关上后,他就实在顾不上什么风度、君子的了,他把童宽抵靠到了门背上,甚至拉起了童宽的两只手,直接提到了比他脑袋还高的地方,膝盖也分开了他的两条腿。
房卡都没插,房间里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亮光,他看见童宽的脸在这些暗光下的线条,他虽然瘦,可脸蛋上还有些肉,陈艾卅直接一口咬了上去,童宽吃痛嘶了一声,陈艾卅的啃弄就变成了舔舐,直到把他的半边脸在这暗暗的光线下都泛出了些水光才停了下来。
他们都知道彼此动情了,也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发不可收拾,陈艾卅的眼睛在黑夜里露着精光,盯着童宽看的样子像是一头饿了很久的狼,吃干抹净是一定要的,可他现在连骨头都不想给童宽剩,他要把童宽整个人、整个人都囫囵吞入腹中,仿佛只有童宽成了他的一部分,才能真正解渴,才能真正平息这股积攒已久的欲望。
可他再次对上童宽眼睛的时候,动作就慢了下来,他把童宽从门背后拉了过来,又拥在了自己的怀里,他把脑袋埋在童宽的脖颈与肩膀的连接处,一声声地在向他诉说着自己的喜欢。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最喜欢你,童宽,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卅哥,我也,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我、我……”陈艾卅像一个初次接触爱情的毛头小子一样,说出来的话都笨笨拙拙的,“我可以吗?”
“可以,”童宽的声音像温柔流动过鹅卵石的泉水,“什么都可以。”
和童宽确认关系后,陈艾卅就在摸索了,晚上他偷偷把手机打开了夜色模式,又开了无痕浏览,把“两个男人要怎么做”输入到搜索框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脑子抽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点了搜索,先是出来了几条文字信息,陈艾卅眯着眼睛盯着手机里的内容,感觉字他都能看懂,就是合起来好像难度有点大,点开图片和视频的时候,他有点恍然大悟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但也皱着眉想象了一下,都不知道是屁股的前面会痛还是后面痛。
可真到了这时候,疼痛好像都成了催化剂,咽下的口水里都是那晚上手机屏幕里,字里行间燃烧着的火。
“我……上次研究了一下,”陈艾卅极力克制着自己,却忍不住先用手向他们两个紧贴的地方探去,“可能还得等一会。”
明明两个人什么都还没吃,连水都没喝一口,童宽的眼神看起来就已经有些醉了,他的手紧紧把着陈艾卅,甚至主动贴紧了他,他又开始跟陈艾卅告白,仿佛这几个字,他怎么都说不倦一样,“卅哥……我喜欢你。”
“童宽……童宽,”陈艾卅的手又放回了他的腰间,一边喊着童宽的名字,一边把他往床边带,“不在这里,我们进屋。”
两个人分开了一些,但还是牵着手,两个人坐在床尾的时候,陈艾卅瞥到了酒店床头柜上的东西,心里安心了一些,童宽一直没动,就双手撑在大腿两侧,头低着,看不清表情。
陈艾卅又凑过去吻童宽,吻着吻着互相胸口里的火就窜到了脑子里,陈艾卅先掀开了童宽的衣服,童宽也揪着他的衣摆往上。
陈艾卅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在失控的前一秒,描摹着童宽的耳廓说:“我要你。”
床单皱了,枕头也被扔了下去,在没有插电的房间里,他们交换着呼吸,落在床上的水渍究竟是汗,还是因为痛苦或者刺激流下的泪,没有人去深究,像是要烧起来一样的热度究竟是谁传给谁的,也没有人在意,只有他,只要他,想要更多的他,他们的呻吟和喘息交织成了济慈的诗,夜莺颂诗句里的字母围绕着在床上交叠着的人。
他们感受高热,释放情愫。
他们弄乱呼吸,收纳臻爱。
他们迷恋沉沦,倾倒欲念。
他们同步心跳,拥抱唯一。
两个人的头发都湿了,陈艾卅额角的汗滴到了童宽的眼睛下面,像是他落下的泪,陈艾卅低头将这滴水含在嘴里,又低头与童宽接吻,咸涩的口感化成了蜜,在两个人的嘴里炸开。童宽的腿都快撑不住了,陈艾卅只好用胳膊捞着。
酒店的窗是马路沿街的,不知道是哪辆车违规鸣了笛。
他们在划破夜空的那一声响下,到达了彼岸。
两个人都平躺着,汗都发透了,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
陈艾卅的手伸了过去,用手背上下珍惜地抚了抚童宽的脸。
“对不起,我有点太过了……”陈艾卅咽了一口唾沫。
童宽闭上了眼睛笑了一下,难得对陈艾卅坦言,“卅哥,我从来没有这么放肆过。”
陈艾卅转了身就把他抱了过来,也顾不上两个人都浮着汗的身体。
“教程里说,第一次最好是要背对着的,”陈艾卅揉了揉他的头,“可我想看着你。”
童宽也搂了过来,“我……喜欢你看着我。”
他们就这么抱在一起,什么话都没说,但两个人都在傻笑,都很累,可谁都没想直接睡过去。
“吃点什么吗?”陈艾卅问他,“我叫个外卖?饿不饿?”
一向乖巧的童宽,这会儿话里倒多了点俏皮,“我以为你不会问要不要吃饭了,饿的,很早就饿了。”
“那你怎么不说?”
“……没机会说。”
“那刚刚吃饱了没?”陈艾卅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童宽脸红的机会。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童宽的声音果然小了下去。
“你知道,”陈艾卅又吻了吻他的耳尖,“还要么?”
“……要。”
陈艾卅咧嘴笑了个大的,笑声也一点没克制,又清了清嗓子,“知道了,等吃完饭再说。”
第二天一早,童宽有课,两个人很早就进了学校。
陈艾卅硬要陪着童宽去教学楼,还看他行动中带着一些别扭,问他要不要请假,这不问还没什么,一问童宽的脸上跟把前一天下午的夕阳随身带着了似的,他觉得以前看过的漫画里人家脑袋上冒气儿一点也不假,童宽说不用,这节课挺重要的,他也不想请假,陈艾卅觉得不对劲,好好的高材生怎么就一节课不上就不行了,就追问他为什么,一开始童宽还不肯说,仔细问了才知道,原来是陈艾卅师母的课,陈艾卅看着他就想笑,问他怎么对他师母这么好,是不是因为他的关系,童宽难得驳了句嘴,说对陈艾卅来说可能是师母,可对童宽来说是亲导师。
陈艾卅难得吃了个瘪,捂着脸说自己大意了,心灵受到了点伤害,一定要童宽亲亲才能哄好。童宽哪能受得了他这流氓一样的行径,小声对他说在学校呢,让他收敛点,他可不想再莫名其妙上论坛了。陈艾卅也不避讳,捏了捏他的脸,就说那等回宿舍来个双份的,童宽脑袋虽然别过去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先回到宿舍的陈艾卅,先是换了套衣服,也不想上床躺着,就开了电脑继续弄论文的事情。
辅导员的一条群发微信发了过来,提示了下大家论文上传系统的时间,等这波院盲过后,就要开始查重和校盲的工作了,再之后就是答辩了。陈艾卅看着信息叹了口气,又仰头看了看自己的床板,这张几乎陪了自己快七年的床啊……就快要和它告别了。
其实在研二之后,陈艾卅对学校的留恋已经在逐渐减少了,他觉得自己逐渐成为了这个校园的边缘人物,像一个看客一样,看乌央乌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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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从教学楼里涌出来去食堂,又从食堂零零散散地回宿舍,四季变化下,对他其实都没什么影响,他甚至还想过要不就和宿舍里的其他人一样直接回家算了,反正偶尔来也就这么几件事。
但他这会儿才开始庆幸,没有提早回家、没有离开校园、没有在研二就将外联部交出去,如果这两年以来的任何积累都是为了遇见童宽,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再忍受几年也没有问题。
他还想到了一个人,上次不欢而散的斯昀,他其实是心里觉得抱歉的,但他总没有找到很好的理由,或者借口去和她聊一下,他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先是打开了斯昀的对话框,打了几个字,又关掉了,转而打开了童宽的对话框。
“问你个事,不着急回答,你介不介意我告诉别人我们在一起?”
陈艾卅的这一段话打得十分顺畅,连个停顿都没有,直接发送给了童宽。他没有去预判童宽会是怎样的回答,介意也好,不介意也好,只要是童宽说出来的,他一定照办。
过了五分钟,童宽也没有回复他,看来真的在忙,陈艾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我有个朋友,呃,就是我前女友,老问我和你的事,我想直接告诉她,我们在一起了。”
越看这句话越奇怪,陈艾卅又继续解释了下去。
“没有旧情,和平分手,她觉得我不走心,我也的确没太走心,她也是。”
“那个,要不你就当我没问过吧,我不说了。”
“在吗?”
“生气了?”
陈艾卅从来没有体会过发微信越发越慌的感觉,他希望童宽在下一秒就回他,他受不了这样等待的折磨,他控制不住自己去猜测童宽现在在想什么,他不想童宽误会,更不希望童宽因为这些留言而感到难过,或者又跟他说他都行,他甚至不介意童宽反馈过来的是激烈反对的情绪。
在等待童宽回复的这段时间里,陈艾卅浑身不舒服,跟有蚂蚁在他身上爬似的,甚至有点后悔问了童宽这个问题,可现在撤回也来不及了,再说这大面积撤回,任谁看到都会问吧。
微信来了,陈艾卅赶紧解了锁看。
“刚刚在忙,卅哥。”
“你不介意的话就好。”
“我反正跟着你的。”
“我不介意,还有点开心。”
“谢谢卅哥,告诉我这些。”
到底是谁家的小傻子,掉落到了他的身边,陈艾卅深深呼了口气出来。
“我以为你生气了。”
“怎么会,不会的,高兴还来不及。”
童宽那张笑嘻嘻的脸好像就从手机屏幕里浮现到了陈艾卅的眼前。
他这才放心地点开了斯昀的对话框,安安心心的敲了几句话进去。
“学姐,之前我口不择言了,向你道歉,对不住。但你说得都对,我喜欢他,也告诉他了,我和他在一起了。也许会对你产生些不便?想了想还是要和你说一声。”
发出去之后,陈艾卅轻松了很多,他做到了,直面内心,也不羞于告诉他人。
斯昀的微信很快回了过来,“坦诚了一回呢,Issac,前路不易,但祝福你们。”
陈艾卅有些惊讶,他挑了挑眉毛,又回了过去,“谢谢学姐,你是第一个祝福我们的人。”
“很荣幸,也很高兴你会直接告诉我,看来我们已经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也谢谢你的提醒和点拨,真的很感谢。”
“你很喜欢他。”
“是的,我很喜欢他。”
我很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
陈艾卅在这个世界里,寻到了宝。
童宽就是陈艾卅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