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花魁娘子
    “这就不必你们操心了。”

    叶沅深吸一口气。

    她出身富贵,几时受过这种被人嘲笑没钱的窝囊气?

    说话间周解已经看到了风韵犹存的老鸨。

    一看到老鸨他便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

    老鸨见了他笑道:“这位小爷的嘴儿可真甜啊,来找谁啊?可有相好的?若不然姐姐给你找个贴心的伺候着?”

    周解开口便道:“我们想见九娘。”

    老鸨一愣,随后温柔笑起来柔声道:“哦,原来你们,是想见九娘啊。”

    “对。”

    周解点头,“我们都是为……”

    “来人,把这三个杂碎给老娘扔出去!”

    老鸨气得不住煽手里的镂花扇子。

    “穿得跟乞丐似的,还敢来见花魁!”

    龟公得令而来,几人作势要抓三人。

    顾寒衣已经准备动手打人了。

    叶沅淡淡一拍周解道:“令牌呢?”

    “什么令牌?”

    龟公动手抓叶沅被顾寒衣一脚踹开。

    这点动静暂时被丝竹之声掩盖过去。

    “本官的令牌!”

    叶沅把高音量。

    周解一拍脑门,暗自可惜自己的银子。

    他从未有过叶沅这种靠山,身上也没带过县令的令牌,刚才一时竟把这件事给忘了。

    周解摸出令牌,神气得几乎要拍在老鸨的头上。

    “叫九娘出来,县令大人有事要问她。”

    九娘在陪大肥羊,老鸨见来了县令,心里虽慌但到底可惜几乎已经入兜的银子。

    “大人,九娘就在这风月楼里也不会跑,现在时辰也晚了,不如大人等明天?明天我一定让九娘去衙门回话,您看……”

    “少废话。”

    周解挺会借势,不悦威胁老鸨道:“大人若不是可怜你做生意不容易,哪里还会单独带我们来?”

    “你若是不识相,来的便是三班捕快,那么你今晚的生意都别想做了!”

    这不是周解威胁。

    “命案,你耽搁不起,速速叫九娘来见本官。”

    叶沅冷声道。

    “命案……”

    老鸨吓得脸色发白。

    “老……老爷,这里人多眼杂,您去房间里等着,草民马上去叫九娘来见你。”

    老鸨一边说一边人已经跑到了楼梯口。

    话说完便已经挪动步子上楼梯了。

    “还是老爷好用。”

    周解感慨,手里一边收起令牌往怀里放。

    还没放进怀里,半道便被劫了。

    那只手却是叶沅。

    “过瘾了,该还我了。”

    叶沅将令牌放好后跟着老鸨留下来领路的姑娘走。

    年轻貌美的姑娘上了茶水点心,谄媚笑道:“大人要不要听听曲子?奴给大人弹曲解解闷儿?”

    叶沅摆手道:“下去。”

    姑娘“嗳”了一声退下。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九娘来了。

    她穿着茜红的衣裙,妆容艳丽,但唇上的口脂已经被亲糊了,衣衫也微微有些凌乱。

    走进来的时候她扶了扶鬓发上的金钗,垂下的珍珠流苏一晃一晃的,十分夺目。

    “大人,您找奴有何事?”

    她虚虚的行了个礼。

    “奴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您这大晚上的带着人上门,可将奴吓坏了。”

    “九娘。”

    “嗳,大人,奴在。”

    她说着妩媚一笑,身子摇摆走向叶沅。

    “大人若是想与妾身红帐夜暖共良宵,只管吩咐便是……”

    “住口。”

    叶沅冷声道:“永平巷的曹老爷近来可曾送过你昂贵的颜料?”

    “曹老爷啊……”

    九娘想了想道:“是送过,怎么了?曹老爷……犯事了?”

    她摇头蹙眉,故作苦恼道:“不应该啊,曹老爷可是荣休的官老爷,怎么会……”

    “别打听,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本官问你,那颜料可在?”

    “还剩下一些。”

    九娘道:“曹老爷一送给奴,奴便用它画了一幅山水图,奴原本想着送给曹老爷,好叫他看到图便想起奴,但是曹老爷惧怕家中夫人,不敢收,那图现在还挂在我房里呢。”

    话锋一转,“老爷可要品鉴品鉴?”

    不过是随口一问。

    “好啊。”

    叶沅道:“遣人去取吧,顺便将剩下的颜料带来。”

    “没剩多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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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娘叹息,“前些日子我的丫鬟铃兰打扫屋子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盒子,现在剩下的还不够作一次画呢。”

    “无妨。”

    “既然如此,铃兰,听到老爷的吩咐了?去办吧。”九娘扭身吩咐铃兰。

    铃兰福礼称是。

    等待的间隙里,九娘想方设法的打听曹老爷,似很怕曹老爷犯事她被连累。

    “曹老爷瞒着家中夫人来风月楼找你,又费尽心思为你寻找颜料,现在就这般怕被曹老爷连累?”

    “嗐,瞧老爷说的,竟是要教奴一个青楼女子生真

    心不成?”

    九娘笑得漫不经心,“奴若是没有举家获罪,说不定还真会成为老爷口中重情义的女,可奴来了风月楼,便把真心都舍下了,如今便只剩下满目金银。”

    “听说你原也是官家小姐?”

    “回老爷,奴父亲早前是从六品,官职虽小,却为朝廷尽心尽职,可惜……”

    九娘脸上闪过暗色:“遭小人陷害,举家获罪,男丁流放,女眷全部充作官妓。”

    “奴的母亲不堪受辱,被活活打死,奴辗转被送了好几个地方,也曾费尽心思打听父兄的消息,最后却得知他们已经死了……”

    提及伤心事,九娘的心绪低落。

    “你是风月楼花魁,素日恩客必然不少。开绸缎铺的周老爷可来找过你?”

    “周老爷出手阔绰,现在奴的房里还有周老爷赠一对儿金鲤鱼手环,素日胭脂,钗环,绫罗绸缎不断,他可是奴的大恩客,奴怎会不记得?”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初三。”

    九娘不假思索道。

    “何以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那一天是奴的生辰,周老爷来给奴过生辰,给了奴一个羊脂白玉镯,喏……”

    她伸出手,挽起衣袖露出白净细腻手腕上的一只上好的羊脂白玉镯。

    “他可曾与你说过与谁有过过节?最近遇见了什么古怪的人和事?”

    “未曾。”

    九娘道:“来这风月楼都是来找快活的,谁会谈不高兴的事?”

    稍顿,九娘娇娇一笑,“烦心事没有,高兴事周掌柜倒是会同奴说一说,比如哪个月多赚钱钱,又做成了几单大生意,在哪里买了宅子的会与奴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