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在笼子里是什么感受呢？五条悟也说不出所以然，但有一点他很确定，他一定要出去。
每天厨房里会有准备好的饭菜和甜点，千籁并不经常回来，五条悟试图寻找别墅里的咒灵，但都一无所获。
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
明明从外面看，诅咒的气息倒是没有减弱，反而像是更强了些。
从他来到这里的第一晚，即使他确信自己没有睡着，可是本应空无一物的衣柜里却摆满了他的衣服。
整栋房子处处透露着诡异。
连六眼都看不出来。
五条悟舔了舔自己的虎牙，感到十分棘手。
突破口，在千籁身上。
吃着早餐的五条悟慢悠悠的等待着，他有一种预感，千籁离他并不远。
——
在地下室的千籁默默处理好手上的血液，看着手术台上的人造特级发呆。
有了六眼，她的实验确实顺利不少。
以前没办法做到的事情也可以做到了。
但是为什么，这个特级还是没有神智？
一般来说，自然形成的咒灵或多或少会有点神智，并且神智可以与评级对等，由四级到特级，逐渐递增的存在。
千籁遇到的自然特级咒灵，或多或少都可以进行对话。
但是被她制造出来的特级，没有神智——除了杀戮的本能，什么也没有。
新出炉的特级咒灵在手术台上不断挣扎嚎叫，几十双眼睛齐齐看着她，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与旁边瑟瑟发抖的特级形成鲜明的对比。
失败品。
千籁下了这个判断，恐怖的咒力不断从她身上倾泻出来，毫无疑问，她丝毫没有把这里的咒灵放在眼里。
连咒灵都算不上的生物。千籁根本没有兴趣再看它一眼，本想直接祓除，但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或许，可以有别的用处。
她把失败品关在了结界里。
千籁打开系统，处理好染血的衣服，回头望向那群咒灵。
十几个特级咒灵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原本凶残的脸上都似乎出现了可怜的神色。
当然，这里不会有人同情它们，千籁只是淡淡地说道：“下一个。”
咒灵堆顿时沸腾了，推搡间，一个黏黏糊糊的咒灵被推了出来。
剩下的咒灵讥笑着，洋洋得意的神色又爬上了它们的脸上，尖细的笑声让人烦躁，她瞪了它们一眼。
笑声瞬间消失，几个咒灵又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
咒灵对咒灵之间的恶，毫不遮掩。
……所以说咒灵什么的，身为负面情绪的产物，竟然能产生神智，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真的有神，创造出咒灵的目的是什么呢？
意外的，千籁想到了五条悟质问她的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
总不能是因为有趣吧？
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笑意。
被抓在手上的咒灵刚想拼死抵抗，下一秒身体就突然爆炸开来，黏糊的液体散落各处。
似乎有特级咒灵尖叫了一声。
因为这短暂的愉悦，千籁原谅了这只咒灵的行为。
反正只是爆炸，是炸不死的。
诅咒，只能通过诅咒来祓除。
况且在这里，它们无法使用领域。
实验继续……
或许是突然想到了五条悟，千籁转换地图时，选择了别墅上方。
五条悟在此早已等候多时。
“有事？”千籁看上去并不意外。
“老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出去玩吧。”
没有咒力波动，却能突然出现。五条悟走向她，心情略微沉重，面上却是笑意满满。
对于这个提议，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如果行不通，他还有其他计划。
却没想到千籁爽快的同意了。
“……我想，我们不是敌人。”千籁从口袋里拿出糖果，试图传递出友好的信号，“在此之前，我想让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五条悟挑眉，接过糖果，含在口中慢慢品尝。
对他来说，正正好好的甜度。
是因为有一只六眼在她那里，所以也需要糖分了吗？
废纸被千籁拿在手中烧成了灰烬，略有刺鼻的烟味传来，与他身上散发的香甜气息渐渐融合。
五条悟轻轻嗅着，并不讨厌，但他突然又把视线撇向一边。
他想起来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咒力了。
和普通人无异。
“走吧。”千籁说道，这次术式变成了毯子样式，在他的脚下微微漂浮着。
五条悟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毕竟怎么看，这次出门都不像是意外的样子，是她蓄谋已久的算计吗？
呵，就算前方是针对他的陷阱，他也不会畏惧。
微微抬起下巴，五条悟轻轻点点头。
再次张开羽翼，千籁带他来到一座小山村里。
……
咒力恢复了……五条悟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千籁在他身边停下。
“我很高兴。”她依旧淡淡的笑着，仿佛毫不意外这个结果。
“欢迎你，加入我们。”
“即使是这样……我不认为这是正确的。”五条悟有些艰难的说出口。
“我是菜菜子。”“我是美美子”
五条悟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围绕在千籁身边，手里拿着“作案工具”，向罪魁祸首投去了期盼的目光。
但她当然不会是罪魁祸首，因为犯罪的另有其人。
她只是为受害者提供了一个复仇的机会，给了她们看似自由的选择。
毁灭还是原谅？
千籁想要的，自然是前者。
五条悟正是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在两人准备杀人的时候，拦住了她们。
当他发现自己恢复咒力的时候就明白了，千籁在逼他做出一个选择。
两个被愚昧的村民囚禁的术师，被千籁三言两语挑拨，一心想要复仇。
微笑的黑发少女把“刀”递到了她们的手上。
被解救的孩子把这当成了神的恩赐。
但是……不可以。
把她们解救出来，送去高专，痛苦过去后，她们本应有新的未来。
而不是，被某个人利用，成为她的工具，葬送掉自己。
突然涌入身体的咒力似乎将选择权交到了他的手里，五条悟想都没想便拦住了她们，把她们两人护在身后。
“只是这样是不够的。”恶魔的低语从身后传来，五条悟完全不想去听。
“五条悟，你是知道的，他们还会去伤害其他人。”
“他们不会因为你阻止了一次而停止罪恶。”
“你不会不知道吧，咒术师不能插手非咒术界的事情，会有法律来惩罚他们。”五条悟打断了她的话，看上去已经有点不耐烦。
但是……
咚！
石子从他的头上滚落……
那一瞬间，咒力又没有了。
五条悟愣愣的站在原地，鲜血从他的额头滑落下来，流到洁白的睫毛上，又滚动挣扎着落下。
一金一蓝的眼睛瞪大，一遍一遍扫视着这一幕。
是那些村民，他们畏惧又充满恶意的看向他，发现普通的石头能伤到他后，恐惧消失了，一种庆幸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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屑涌入刺向他的视线。
“怪……怪物！”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
潮湿又粘稠的气息涌上心头，五条悟仿佛站在了沼泽地里，而千籁在岸上冷眼旁观。
他避开了她看过来的视线。
“我始终认为，人们永远不会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但只要体会到相似的感情，一定能有一点理解。”
千籁慢慢走过来。
人群一片混乱，不断有人倒下，双胞胎女孩的手上已经沾染了鲜血，在他的面前，眼睁睁的看着，五条悟来不及也无法阻止。
“你现在，能理解到她们此时的愤怒了吗？”
回应她的是从人群中瞬发的「苍」……从她的身侧擦过。
发丝飞舞，耳朵似乎有些轻微的刺痛，千籁笑容加深。
“拥有比她们远远强大的力量，就意味着有更多责任，悟，我们要保护弱小。”
顶着他的眼睛说着这些大言不惭的话。
浑身浴血的五条悟看上去十分狼狈，眼神却是出奇的狠厉。
他笑了。
有一瞬间，真想撕碎她！
但看到身边的两个女孩怯生生和他对视，五条悟的火气一下子小了很多。
刚刚是她们一直试图保护他，即使是用那种方式……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千籁踩着尸体轻轻跳下来。
“我很高兴。”
“欢迎你，加入我们。”
千籁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温柔的抚摸着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脑袋，双胞胎满眼崇敬的望着她，随着友好的对话展开，一时间，三人竟然有些其乐融融。
菜菜子和美美子，在今天，遇到了她们的神明大人！
两个女孩偷偷对视一眼，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在和自己一样加速跳动。
五条悟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出手阻止，脸上神色不明，“即使是这样……我不认为这是正确的。”
他撇撇嘴，“而且，我最讨厌正论了！”
“没关系，”千籁站起身，术式包裹了整个村庄，“接下来，就交给我来收尾。”
——
“五条悟是什么样的人？”
吱嘎吱嘎摇着椅子，夏油杰看着桌子上雪白的通告，那里记录着两人的详细资料。
如果当初他追上去，结果会不会就不同了呢？
“什么样？”硝子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缓缓上升，她微眯起眼，“很可怕吧，毕竟从小就拥有那种力量，不过长大后似乎变了很多。”
“可怕吗……”椅子摇晃的声音消失了，夏油杰直起身子，捏着通告单的手指微微捏紧。
交给他来办，是因为只有他可以对付他们吗？
……无论从前怎么样，当他们选择杀人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敌人。
门口传出了动静，是眉头紧皱的夜蛾正道。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过去。
夜蛾正道面色沉重的走到讲台，看着底下的两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杰，新的通知，高层全部被害，五条家的人要求撤销对五条悟的通缉。”
夏油杰瞳孔猛缩。
“硝子作为医护人员，即日起不能再出高专。”
硝子转笔的手停了下来。
“一级术师冥冥，准一级术师庵歌姬……明日起前来镇守东京咒术高专。”
“咒术师，全员戒备！”
说完后，夜蛾正道背起手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又慢慢睁开。
“杰，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夏油杰攥紧的手掌慢慢放开，在夜蛾正道疲惫的眼神下，缓慢的点点头。
心情是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