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咒术师来说，什么是诅咒呢？”千籁拿着鱼食喂着池塘的小鱼，似乎随口一问。
“诅咒？”五条悟指着自己一边的眼睛，冷笑道，“这就是诅咒。”
躺了三天三夜，就在五条悟快要认为自己死掉的时刻，他醒来了。
一睁眼就看到那张该死的脸，五条悟没忍住，拍了上去。
被轻松避开了。
“抱歉，手滑了。”五条悟毫无歉意，全是怨气。
千籁点点头，走掉了。
走.掉.了！
五条悟等了一会，咬牙切齿的追了出去，就看到这家伙在悠闲的喂鱼。
诡异的，五条悟竟然有些明白了家里老橘子每次面对他的感觉。
五条悟刚靠近，就听到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也是，悟你没有体会过重要的人死掉的感觉啊。”
像是有了答案，千籁可惜的看着他。
五条悟心情瞬间爆炸，在想揍她和冷静一下中，选择了转头就走。
3……2……1……千籁默默数着。
五条悟又转回来。
“菜菜子和美美子在哪？”五条悟皱紧眉头，平时一直跟着他的两个孩子，为什么没有在他醒来时见到？
越想越不对劲。
要不是没有咒力，五条悟真的很想把她带到处刑室里。
千籁塞到他嘴里一颗水蜜桃味的糖。
“唔……不要逃避话题……”五条悟含着糖，抓住她的手。
“她们去上学了，下午3点才回来，对了，她们明天的便当就交给你了。”
五条悟松开手，有些发愣。
上学啊……
自小被家族教育，并且在唯一一次上学的路上被拐走的五条悟完全没有想到。
他扶额。
“身体感觉怎么样？”千籁问。
“糟糕透了，吃下那种像是呕吐物一样的东西，完全好不起来吧。”五条悟脸色苍白，十分不满，“什么胃口都没了。”
“啊！”千籁把手敲到另一只手的手掌，“菜菜子和美美子给你做蛋糕了哦，就在你房间的桌子上。”
五条悟后退一步。
“要是不吃掉的话，她们会很伤心吧……”千籁似乎很苦恼。
五条悟已经走远。
“要记得吃完哦~”千籁把手放在嘴边，对着他的背影大喊道。
轻笑一声，千籁放下手。
池塘里自由自在游着的小鱼激起一片片涟漪。
千籁来到屋子里时，五条悟正趴在桌子上苦恼的插着蛋糕。
一下一下。
千籁倒了杯咖啡，坐在旁边慢悠悠的喝着。
惊鹿的水流声随着竹子一遍遍落下发出阵阵轻响。
就像是五条悟度过的无数遍午后。
——
“夏油君，今天也拜托了。”金井小姐又抽了根烟，叹了口气，“真是的，明明还没到达高峰期，最近的咒灵也太多了吧。”
“交给我吧。”夏油杰眼下青黑，闻言只是笑笑。
祓除……吸收……祓除……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一阵子了，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夏油杰吞噬的咒灵也是成倍增加。
被呕吐物浸染的抹布味在他口中久久不散。
“呕——”再一次吞咽，夏油杰控制不住的生理泪水流出，他闭了闭眼，抹去泪水，再次站起来，已经是没事人的样子。
很奇怪，就像金井小姐所说，近期的咒灵实在太多了，而且绝大部分都是一级以上。
夏油杰也能察觉到，当他把咒灵吸收下去后，有种不同以往的感觉。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阴谋。
夏油杰回到高专，写好任务报告，来到了篮球室里，这对于他也是一种放松的方式。
“啊……夏油，原来你在这啊。”叼着烟的硝子来到门口。
“怎么了？”篮球入框，夏油杰微微喘气。
“出了点意外情况，受伤的咒术师无法用反转术式治疗，情况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总之，你先跟我来。”
夏油杰皱了皱眉，眼神逐渐变得郑重，他迅速拿起外套披在身上。
“走吧。”
两人匆匆赶到医务室。
不同以往，夏油杰刚进去，一股难闻的臭味向他袭来，他不由得捂住鼻子。
“到底……怎么了？”
夏油杰彻底愣住了。
躺在病床上的咒术师，此时全部像死掉般一动不动。
这其中，有曾经向他打过招呼的前辈，也有被他保护过的后辈……
他们的身上遍布着纵横交错的伤口，而本应流血的伤口像是凝固住一样，毫不掩饰的敞开着，淡淡的黑气从伤口中散发出来。
臭味的来源就是那些凝固的伤口，而这股味道他再也熟悉不过——是咒灵。
硝子的话肯定了他的猜测。
“能闻到吧，很臭，而且严格来说，他们现在已经算不上人类了。”
淡淡的烟味传来，夏油杰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只听到硝子在说：“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放心好了，他们还有救。”
“有救……”夏油杰像是找到了救赎，瞬间扭头看向她。
被这种眼神看着有一定压力，但硝子依旧平静。
“他们目前还没有完全变成咒灵，理论上说，只有把身体里有关咒灵的部分剥离，反转术式就能对他们进行治疗。”
“大概是因为反转术式也可以治疗咒灵，现在用反转术式，反而会加速他们和咒灵的融合。”
“实话说，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硝子闭了闭眼，“但只能一试了。”
“咒灵操使的话，成功率应该会高很多，但如果他们在这期间突然变成咒灵……你知道的。”
“如果发现不对，我会立即叫停。”
空气出奇的安静，几秒后，夏油杰点点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需要拯救的第一个人。
他伸出手，发动术式。
丝丝缕缕的黑气缠绕到他的手上，夏油杰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下一秒，剧烈的疼痛从黑气连接处传来，他一下子掐住手臂跌倒在地。
术式中断。
似乎受了什么刺激，这个人一下子坐了起来，身体开始逐渐膨胀，硝子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咒灵化。
“吼——！！”
夏油杰站了起来，拿出怀里的咒具限制了已经咒灵化的术师的行动。
医务室还有其他人，不能让他影响到他们。
从人变成的咒灵，似乎还留有一丝作为人的神智，当夏油杰冲向他的时候，他完全没有躲避。
似乎还笑了一下。
夏油杰瞳孔猛缩，下手偏离了要害。
术式发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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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咒灵被蜷缩成晶莹剔透的咒灵球，夏油杰颤抖的拿着散发出莹蓝色光芒的球体。
掌心之上，是如此沉重。
夏油杰沉默地伫立着。
……
片刻，硝子走上前。
硝子踮起脚，正想拍拍他的肩膀，却发现有些困难，于是放弃般的拍了拍他的背。
“你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硝子……谁干的？”压抑的声音从喉咙滚出来，夏油杰紧紧握拳。
“……不知道。”硝子叹了口气，遗憾的摇头。
无尽的愤怒中，夏油杰低下了头。
窗外，红蝶振翅，飘然而去……
夏油杰猛然朝窗口望去。
空无一物……
他死死抓住窗沿，探出头死死盯着空中。
不会错的……是千籁的残秽……
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大脑在这时突然发出了砰的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他笑了。
——
“这么关注他干嘛？”五条悟抢走了她盘子里的蛋糕。
“他看上去可不会成为你的同伴。”
五条悟吃着蛋糕，神色有些不满。
“同伴？不，只是觉得他的术式有点意思罢了。”
千籁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在盘子里，血红的蝴蝶翩翩飞舞，最终停在她的指尖，又瞬间消失不见。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肉汁四溢，唇齿留香。
在高档华丽的餐厅里，两人面对面吃着晚餐。
几乎花光了身上全部积蓄的伏黑甚尔刚一进门，就瞬间锁定了两人。
哟？送上门的赏金？——开玩笑的。
黑市里高挂的3亿悬赏，上一次这么惹眼的，还是六眼那小鬼出生的时候。
当初他看到悬赏的两人后，嘴角的弧度瞬间拉下来。
晦气。
就像现在，坐在那的两人小鬼又望了过来，与他对上了视线。
伏黑甚尔连眼皮都没抬，转身就走。
从地图上发现有黄名靠近，千籁下意识看了一眼。
五条悟停下手上的动作。
暖黄色的灯光下，悠扬的小提琴音环绕在耳边，店里零星坐着几个客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的离去。
“你认识？”
“一个熟人。”
五条悟托腮，“禅院家的天与咒缚，听说几年前离开了家里……”
等等……电光石火之间，五条悟微微睁大眼睛。
“黑市里有我们的悬赏，不过被我解决了，没有利益，他不会轻举妄动。”
烤肉的香味在口中蔓延，千籁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呵，也是。”五条悟勾起嘴角，眼睛转了个圈，最终停留在桌子中间那朵鲜艳的玫瑰上。
“快到夏天了啊。”
“是啊。”
“相信到了夏天，咒术师有的忙了。”千籁幸灾乐祸的笑道。
“所以迟迟不动手，是为了看乐子？”五条悟咬了口烤肉。
“不止是，有一个人，我一直在等他出现。”千籁用叉子叉起一个小番茄，在他眼前晃晃。
“为了计划的完美性，适度的牺牲是有必要的。”千籁把番茄送入口中，汁水在口腔中爆炸开来。
“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五条悟呲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