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玺书院。
江州城北最大的书院。
不以家世收子弟,仅凭学问论门生。
接引楚辞的先生带她与小染步入书院内庭,一脸自豪的介绍着碧玺书院的办学理念还有历任山长的丰功伟绩。
她们前行的一路上,许多身着统一服饰的学子聚集成群,人来人往,欢欣热烈的讨论话题。
楚辞赞道:“书院学子真是格外活泼。”
接引先生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也是碰巧,东方先生与我们山长有旧,此刻正在书院之中,学生们也是因为能够得见向往尊崇之人,才这般欢欣雀跃。”
“来了来了,东方先生从静室出来了!”
“东方先生!!!”
不知谁喊了一声,不论是屋内还是庭院走道驻足的学子们纷纷振奋,向左侧院道的方向蜂拥而去。
顿时人流如潮,院道一下子拥挤了起来。
接引先生先是一喜,朝着众人前奔的方向露出渴望的目光,又犹豫的看向楚辞。
楚辞顿时莞尔,体贴道:“我也很想期待能够见上东方先生一面。”
那可就太好了!接引先生带她俩追上学生们,可惜不过耽误一会儿的功夫,等到达半山阁楼时已经人山人海,只能挤在最外层,抬头所望全是攒动的人头,绕耳所听具是热情的呼喊。
恐怕一个书院的学生都在这儿来了,这热度丝毫不亚于后世现场演唱会。
接引先生失望道:“太外圈了,人又多,什么也看不见。”
问题不大,楚辞扬声:“小染——”
小染颔首行礼:“得罪了。”
还没等接引先生问得罪什么,只见小染伸出双手,同时制住楚辞与接引先生的后腰,往上一提,纵云一跃,硬生生从无数学子脑袋头上点了过去,直接跨到最前。
接引先生:“???”
前排学子:“???”
他们皆一脸惊恐的望着小染。
一声欢呼打断了这场景,有人呼喊:“出来了!出来了!”
在场之人齐齐的抬头,向二楼外亭望去——
一白衣清瘦人影端坐于高台之上,提笔沉凝,煦风吹拂下雪白衣诀悠扬翻飞。
何等的脱俗绝世!
阁楼下顿时一片欢呼声如啸翻涌。
楚辞:“啧——”
阁楼一楼中走出一位满身书卷气的中年男子,他从容镇定的伸出手掌,掌心向外,示意学子们禁声:“请诸位默行散去,东方先生不喜喧闹.”
楚辞忍俊不禁,笑对小染道:“喜不喜喧闹不知道,但他挺喜欢老鸭汤和烤全羊。”
旁边的学子侧目瞥了她俩一眼。
接引先生拉了拉楚辞的衣袖:“不可胡言!”
小染问:“东家,我去叫东方先生下来?”
离得近些的一位学子翻了个白眼。
她谁啊,还叫东方先生下来?还在这儿装上了。
另一学子道:“东方先生高洁如雪,明皎似月,才华横溢,乃是我辈楷模,放尊重点,少胡说八道!”
楚辞无所谓的耸耸肩:“叫吧。”
装,装什么装。
周围一圈靠近些的学子都在咬耳朵,这两人谁啊,没见过啊。
他们众目睽睽,盯着这两位女娘,倒要看看她俩要作什么妖。
只见会武功那位小女娘提息沉气,声如洪钟,凝声大喊:“胡言!”
“胡言先生!!!”
学子半疑半懵的看着她俩,窃窃私语:“这谁啊,胡言先生又是谁啊,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高台之上,东方肴提笔半天了,没思路,算了。
他放下笔,优雅的品一口香茗,回味悠长。
这才是人生啊。
直到一道洪亮女声如巨剑轰然挥下,猛的劈开他独自沉浸的脑中世界。
“胡言——”
“胡言先生!!!”
这这这——
东方肴如同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惊跳起来,扒着亭栏往下望,那道呼唤还在继续,他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要命了!夭寿了!她怎么会在这儿!!!
东方肴都顾不得维持形象,连声喊:“快快快让那两个上来——算了,我自己下去!!!”
一路狼狈的连奔带跑下二楼,一左一右抓住楚辞和小染的手腕就往楼里拽。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快过!
连从盗匪窝逃跑的时候都没有!!!
最前排的学子怔怔,都没反应过来,身边已经没了两人的踪影,他与友人四目相对,不敢置信。
“刚刚是谁出来了……又进去了?”
阁楼里,东方肴身心俱疲:“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说不会将“胡言”的身份告诉别人吗?!!”
楚辞很坦然:“没说啊,就是叫叫你。”
“好久不见,听说你当评者了——”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伸手道:“我要一张游珠会的会帖。”
原来是有求于人,东方肴沉默片刻:“……”
他难以置信,这女娘缘何能将求人的话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究竟是谁求谁啊?
他昂首,拒绝道:“我已经不需要药材了,况且你给的药材一股子涎液味,我还没找你分说呢。”
楚辞颔首:“你的确不需要药材了,但需不需要维护一下形象呢?”
她狡黠一笑:“——胡言先生?”
东方肴:“……”
有些底线一旦跨过去,就是一辈子都洗不清的黑点……
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
游珠会的举办,正好是在任务限期结束的前一天。
系统:【你都不着急???】
楚辞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急?”
系统:【那你倒是把刮刮乐放下啊!】
放就放。
楚辞出门前拿的一版刮刮卡还没刮完,她惋惜的交给阿赢,一边捞住珍珠抱在怀里,一边嘱咐他如果刮出来现金兑换,一定要及时汇报。
老二和其他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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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一起抬着游珠会用的小船。
他旁见这一幕,心中纳罕,至于嘛,拿卡去兑换的现金不还是东家的银子吗?!!
今年的游珠会自清河起,经兰洙溪、碧溪、南溪等六条州城主街溪河,过春耕十三湾,最后回到清河。
码头上,朱行背手而立。
他往左看,那是掌珠行的旗帜。
他们今年的游船名为“珠山满载”。
漆金小船上莹白珍珠堆积如山,一时间光耀闪烁,看来走的是大俗大雅的路子。
他往右看,那是莹辉阁的旗帜。
亮相的船体简直比照着商会限制的最大船体而造,足足比其他店家的船体大出一半,船体精致大气却无半点珍珠点缀。
珍珠在哪里呢?
船头有一个精致华贵的女娘人偶,“她”站在甲板上驻足远望,满头华美珠饰,晃眼之间仿佛以珠衬“人”,更显矜贵!
生动别致且极其富有趣味。无论是谁看了这艘船,都会忍不住将视线停留。
在珠玑记飘扬的旗帜下,朱行亲自抬出小船。
他集三百颗大小等同、光泽莹莹的宝珠覆以小船全身,船头尖上正正一颗罕见的极品黑珍珠。
这艘小船珠光闪闪,优雅纯白,深黑高贵,实乃非凡之品。
这等极致配色的灵感还是从楚家珠记那里得来的。
朱行想,不知那位楚娘什么来头,但绝对不是个简单人,亏得她今年无法参赛——
他定睛一看,站在栈道边上眺望溪道远方的人,不是楚辞还能是谁?!!!
楚辞察觉到他的视线,回转过头来,爽朗一笑:“朱老板!”
朱行迟疑:“你——”
楚辞大大方方道:“我来观赛。”
还不等朱行客套的话出口,她又接上下一句:“顺便来参赛。”
一时间,朱行的表情几番变化,最后化为怀疑:“你怎么——”
楚辞从容的掏出一张会帖,扇着风:“本来都以为没戏了,没想到,会长大人平易近人,特别体谅我们,又给开了张会帖。”
她停了一会儿,关切问道:“朱老板怎么不说话?”
还能说什么,好懒话她都说完了!
楚辞拍拍手,两个少年小心翼翼抬着小船,稳稳当当放入水中,整个过程一丝颠簸也没有。
朱行甚至能从他们小心翼翼的举动中感受道异样的紧张。
这艘小船像极了日常过河用的渡船缩小版,平平无奇。
船帘放下,看不清小小舱里有什么东西。
朱行看小船入水后少年们挂上旗帜,而后就在也没有别的动作。
他问:“没了?”
楚辞点点头,而后问:“还需要做什么吗?”
朱行追问:“你的珍珠呢?”
楚辞点点头:“已经在里面了。”
一时间朱行还真摸不清她什么路数:“不放出来让大家看看?”
楚辞一脸宠溺:“这会儿,它应该还没醒。”
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