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想要亡大秦,便叫你天地俱裂
    夜深人静,月朗星稀。


    一轮弯月高悬于空,洒下淡淡的光辉。


    恢弘壮阔的咸阳城陷入宁静,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偶尔划破夜空,在空荡荡的街巷中回荡。


    咸阳宫内室。


    嬴政一身常服,背着双手听取赵崇的汇报。


    “抵咸阳城外,陈庆大呼:‘看呀,大秦的都城是没有城墙的!华夏五千年来唯一一座没有城墙的都城!’”


    “陈庆问小人,咸阳为何不修建城墙……”


    赵崇一板一眼,将陈庆的言行事无巨细的复述出来。


    “哼。”


    “莫非后世之人,皆如此不堪?”


    “寡人在,大秦之师在,要城墙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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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抑郁了一整天的嬴政听到这段话,心里终于舒坦了不少。


    “还有呢?”


    “还有……小人带陈庆离去时,他曾托我照顾狱中的属下和随从,小人答应了他。”


    赵崇一点都不敢隐瞒,躬身禀报。


    “妇人之仁!”


    嬴政嘴上虽然在骂,但是对陈庆的观感却好上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起码证明陈庆绝不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血之人。


    越是这样的人,越好控制。


    “这就是从陈庆家中查抄出来的东西吗?”


    “咦,好奇怪的圆棍。”


    嬴政上前拿起一根乌黑的金属长管:“原来是管子,这是做什么用的?”


    “小人也不知。”


    赵崇禀报道:“陈庆在打造制器方面,似乎颇有能耐。还有这些……小人询问将作监的工师,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一大堆杂乱的金属器物被胡乱堆叠在一起。


    要是陈庆看到,非得心疼死不可。


    嬴政上前观望了片刻,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赵崇,你觉得陈庆是否真的来自两千两百年后?”


    此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即便一向独断专行的秦始皇也拿不定主意。


    “小人……”


    赵崇深深的弯下了腰,语气惶恐。


    “让你说你就说,婆婆妈妈作甚。”


    嬴政不耐烦地催促道。


    “小人认为……或有可能。”


    “陈庆言行举止,皆异于常人,他说什么来着……”


    赵崇努力回忆着:“他说咸阳城是封什么什么权的巅峰。还说‘无论将来如何,该做的事情总要去做。不然于心有愧,死了都难瞑目’。”


    嬴政双目圆睁:“混账东西,你刚才为何不说?”


    “小人该死!”


    赵崇打了个哆嗦,连忙告罪:“陈庆言语生僻,加之路途劳累,小人实在记不住那么多。”


    嬴政望着他憔悴疲惫的面孔,方才想起来这位忠心耿耿的属下已经一天多没合眼了。


    “寡人不怪你。”


    “你先回去休息吧。”


    赵崇如逢大赦:“诺。”


    待脚步声离去后,空空荡荡的书房里只剩下嬴政一个人。


    “穿越者?”


    “有趣!”


    直觉告诉自己,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天要亡大秦吗?”


    嬴政抽出了腰间的太阿剑。


    锋锐的剑锋散发着凛冽森严的气息。


    他仰头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寡人决死不从!”


    “若是寡人从了你,当年在赵国就该死了。”


    “荆轲刺秦,何其惊险?”


    “寡人照样活着!”


    “今天也一样。”


    “想要亡大秦?”


    “寡人便叫你天地俱裂!”


    ——


    与此同时,宰相府的李斯也还没睡。


    “相爷,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陛下把陈庆留在了咸阳宫,并未杀他。”


    心腹手下急匆匆闯进来,向着来回踱步的李斯禀报。


    “果然如此。”


    李斯用力握紧了拳头。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心头一沉。


    陈庆未死,说明始皇帝已经相信了他的话。


    虽然不一定尽信,但是总得提防他妖言蛊惑。


    “奸佞在侧,说的会是谁呢?”


    李斯挥退了下人,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想。


    王翦自不必说,父子二人为大秦立下了汗马功劳。


    要是想反,当初手握六十万大军的时候干嘛不反?


    蒙家世代为官,与大秦休戚相关,只要不是脑子坏掉了,怎么会反?


    “总不能是老夫吧?”


    李斯自嘲的笑道。


    至于赵高,他根本就没放在心里。


    一介宦官而已,成不了气候。


    “哼!”


    “你蒙骗得了一时,蒙骗不了一世。”


    “老夫早晚让你显出原形来。”


    李斯苦思良久,一无所得,叹了口气,朝着卧室去了。


    ——


    “嘶~”


    “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陈庆坐在一处不知名的宫室中,对着模糊的铜镜给脖子上的伤口敷药。


    “青霉素是怎么做的来着?”


    “好像是橘子放到发霉,然后……”


    “酒精消毒……我积攒下的好东西全部被搜刮一空了。”


    “唉,要啥啥没有。”


    陈庆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身份暴露,他凭借着之前积攒的家底,很快就能搞出一套作坊式的初级工业体系。


    别说五年,哪怕再给他三年的时间,赵崇想抓住自己哪有那么容易。


    “既来之,则安之。”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陈庆如此安慰自己,躺到冰凉坚硬的床铺上。


    啪!


    啪啪!


    门窗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了几下,陈庆猛地坐了起来,目光机警的盯着大门的方向。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该不会嬴政后悔了,派人来杀自己吗?


    “怎么还没出来?”


    “他到底是不是住在这里呀?”


    “我们要不还是先回去吧,父皇知道了一定会怪罪的。”


    “等他出来咱们看一眼就跑。”


    几颗大大小小的脑袋趴在墙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庆的住所。


    他们衣着华贵,男女皆有。


    面色红润,仪态不凡。


    能在咸阳宫内行走,想来不是皇亲就是国戚。


    “胡亥,不许胡作非为,随我回去!”


    “我不,我要看穿越者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你不听话是吧?好,我去告诉父皇!”


    “诗曼姐姐不要!”


    宫室内,侧耳倾听的陈庆精神一振。


    那道轻柔悦耳的声音该不会是赢诗曼吧?


    还有胡亥这个亡国君!


    好呀!


    你们几个仗着老爹的威风,跑来看耍猴呢?


    陈庆当即推开大门,打算给他们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