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车灯太大,晃花了我的眼
    入夜。


    皇陵营地漆黑一片。


    劳碌了一天的民夫和刑徒早就陷入了梦乡之中,草棚和地洞里时不时传来如雷的鼾声。


    而相里奚的木屋中仍然亮着油灯。


    各种各样的工具和稀奇古怪的部件几乎堆满了每一处地方,连下脚的地方都不多。


    相里奚擦拭着手里的刨子,然而总是心不在焉,还险些伤到了手。


    突然,油灯闪烁了一下,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菱,你回来啦。”


    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光是从脚步声他就能听得出是自己的女儿。


    “何事如此慌张?”


    相里奚见女儿神色不对,面色严肃的问道。


    “父亲……”


    相里菱目光凄苦:“师兄他们不知如何触怒了陛下,被贬为奴籍,交由陈庆处置。那脚踏磨面机……被砸碎后扔出了宫城。我……”


    话未说完,她不禁眼眶泛红,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哭腔。


    “什么?!”


    相里菱悲伤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此事必定与陈庆有关!”


    “父亲,当务之急是怎么把师兄们救出来。”


    “一旦沦为奴籍,生死便由他人操控。”


    “那陈庆听说道貌岸然,贯会玩弄心术。”


    “要是时间拖得久了,我怕后果不堪设想。”


    她担心的其实是师兄们受不住威逼利诱,把父亲给供出来。


    触怒始皇帝,不死也要脱层皮。


    相里家,包括整个秦墨一派,全靠父亲一人支撑着。


    “若是他玩弄权术,欺我墨门一派……”


    秦墨虽然不以武功见长,但防身术也是练过几手的。


    更别说他们还有个好兄弟‘楚墨’,里面杀过人见过血的墨侠不知道有多少。


    实在不行,相里奚只有厚着脸皮,请楚墨一派帮忙主持公道。


    “父亲,还是我去吧。”


    “那陈庆备受皇帝恩宠,若是惹恼了他,只怕师兄弟们也要跟着受牵累。”


    相里菱连忙劝道。


    “你?”


    相里奚犹豫了一下,想起女儿身手不错,这才放下了心。


    “阿菱,若是陈庆有不轨之举,你尽快逃回来。”


    “到时候咱们全家一起跑,这大匠我不当也罢!”


    相里菱点点头,忿忿的想着:要是陈庆当真是个贪花好色之徒,到时候非得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不可。


    ——


    陈庆知道有无数人心急如焚的等待着自己发放还乡文书,早早就去了西安的皇陵工地。


    “本官去方便下,尔等不可懈怠。”


    陈庆一泡尿憋了小半天,急急忙忙就往外跑。


    周围开掘泥土的时候,挖出了不少深沟和大坑。


    他找了个平缓的斜坡,下到底部,迅速的解下裤子。


    哗哗哗——


    “舒坦。”


    “咦?”


    水快放完了,陈庆却突然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他猛地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坑边盯着自己。


    相里菱满脸通红,恨不得转身就逃。


    她远远的只看到陈庆独身一人走开,哪里想到居然是去干这种事情。


    等陈庆脱下裤子,一阵清风拂来,他的官袍撩起,霎时间两条大毛腿和白花花的屁股对着自己,相里菱一下子就傻了。


    “何方宵小,胆敢窥伺本官!”


    两人离得有点远,陈庆觉得对方的身形像是女子,但转念一想,这里连老鼠都是公的,哪里来的女人。


    他提上裤子,飞快的朝着斜坡上跑去。


    “咳咳。”


    相里菱尴尬的低咳一声,垂下头粗着嗓子说:“兄台,你也来撒尿啊。”


    “卧槽!”


    陈庆走到近处后,直接懵逼了。


    再一听对方说的话,脑子瞬间懵上加懵。


    你那俩醒目的大灯都快比得上小号西瓜了,跟我说什么‘兄台’?


    当这是拍脑残古装剧呢?


    “兄台,我也去方便一下。”


    相里菱面皮发麻,强忍着尴尬和羞臊,试图佯装无事,从他的身边过去。


    “等等!”


    陈庆突然伸出了手,差点碰触到她的胸前。


    “你要干什么?!”


    相里菱动如脱兔,猛地后跃一步,足足有两米多远。


    她把手按在后腰的匕首上,目光凶恶,警惕的盯着陈庆。


    “我……”


    “我被车灯晃得有点眼花,你能不能扶我一把。”


    陈庆瞧出了对方身手不凡,眼皮子眨巴几下,两只手在身前胡乱摸索着。


    相里菱惊疑不定,下意识问道:“车灯是什么?”


    “车灯就是……”


    陈庆暗笑不止。


    你低头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是太阳,我们的家乡话叫车灯。”


    “太阳,车灯,可以相通的嘛。”


    陈庆的脸颊不断抽搐,强忍着笑意说道。


    “哼。”


    “陈中侯,别装了。”


    天底下没有人是傻子。


    加上陈庆的演技不过关,很快被对方看出了端倪。


    “相里菱,好名字!”


    陈庆笑嘻嘻的打量着对方。


    真是奇才呀!


    大秦的百姓普遍营养不良,你居然能长得如此雄伟。


    我穿越过来好几年,都未曾见过一个能及得上你的。


    相里菱暗暗咬着银牙,要不是陈庆有官身,她早就拔出匕首,给对方一个深刻教训了。


    “不知道相姑娘寻本官何事?”


    陈庆好奇的询问道:“可是有冤屈要伸?”


    “是相里,不是相。”


    “不知道陈大人胸无点墨,如何当得左中侯?”


    相里菱气愤的说道。


    她的父亲空有满腹才华,至今才是个大匠。


    陈庆连姓氏都能叫错,现在却当上了大官。


    真是太不公平!


    “差不多嘛。”


    陈庆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那相里姑娘到底为何而来?”


    相里菱抬起头,语气清脆的说:“我还真的有冤屈要伸。”


    “陈庆,我且问你,为何我的几位师兄献上脚踏磨面机,却反被陛下怪罪,落得个贬为奴籍的下场。”


    “是不是你从中作祟?”


    一提起此事,她就恨得咬牙切齿,义愤填膺之下,直接拔出了别在后腰上的匕首。


    墨家出品,自然不同凡响。


    清冽的冷光,古朴优美的花纹遍布匕身。


    虽然不知道它如何打造,但必定是见血封喉的利器。


    “我说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陈庆的态度也严肃起来。


    这小娘皮的脾气跟她的车灯一样大。


    不好好调……教训一下可还行?


    “你若说是,我现在就杀了你。”


    “若不是,你须得说出个缘由来,我自有论断。”


    相里菱的语气中充满威胁。


    陈庆露出戏谑的笑容,缓缓摇头。


    你还真把我当成软柿子啦?


    想让我怎样就怎样。


    相里菱顿时气道:“你在笑什么?”


    陈庆玩味的看着她:“没笑什么,只是笑你灯大无脑。”


    “刚才想杀我,你还真能得手。”


    “现在嘛……”


    “铁鹰剑士何在?!”


    两名随从端着劲弩,从不远处的土坡后缓缓站了起来。


    他们十分无奈的望着陈庆。


    陈中侯,我们两个是来监视你的密探,不是保护你的随身侍卫。


    麻烦你不要叫得那么理直气壮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