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算无遗策?你怎么没算出地球是圆的呢
    幽暗的地牢中,灯火熊熊燃烧。


    忽明忽暗的火光照亮了一张张冷酷严肃的面孔。


    十余位黑冰台校尉身穿官服,腰佩长剑,背后挂着短弩,身姿笔挺地站在监牢外,犹如肃穆的雕像般一动不动。


    爽朗的说笑声从牢房内传来。


    陈庆搭着赵崇的肩膀,给韩信介绍起这位‘面冷心热’的朋友。


    “久仰……大名。”


    韩信努力不让眼眸垂下去,可视线瞥过赵崇的面孔,本能地就赶紧把目光挪开。


    他的笑容中似乎饱含着无尽的恶意,仿佛择人而噬的猛兽,把自己伪装成良善无害的样子,只为了诱惑猎物上钩而已。


    “若不是陈府令明察秋毫,本统领尚不知黑冰台竟然出了这等冤假错案!”


    “来人,把监司收押,听候发落!”


    赵崇脸色冰寒,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统领大人饶命!”


    监司早就心中惴惴,闻言立刻脸色仓皇,噗通跪在地上哀求。


    身旁的校尉面无表情,像是提小鸡一样把人拎起,朝着监狱深处的牢房走去。


    “饶命啊!”


    “小人真的是无心之失,请统领大人高抬贵手!”


    凄厉的喊叫声回荡在幽深的走廊之中。


    韩信脸色微变,小心翼翼地垂下头。


    在狱中的犯人看来,这小小的监司简直是一方小天地里的土霸王。


    哪个受罪,哪个享福,甚至让谁丢了性命,全在他一念之间。


    但是在赵崇面前,他连蝼蚁都算不上。


    只消一句话,就能让对方身死族灭。


    “老赵,既然是冤案,待会儿我就把人带回去了。”


    “韩家父子无故受到牵连,按理说黑冰台是否该作些补偿?”


    陈庆慢吞吞地说道。


    “补偿?”


    赵崇楞在原地。


    他执掌黑冰台多年,从未听闻过这种说法。


    别说不是冤案,就算真的冤了,那也是你活该。


    能全须全尾的走出黑冰台大狱,难道还不该感激涕零,叩首致谢吗?


    韩信错愕了一瞬间,焦急地连连给陈庆打眼色。


    “理应如此!”


    “错了就是错了!”


    赵崇爽快地令人难以置信。


    “韩小郎君,从你家抄没的财物,黑冰台原样发还……再加一倍,权做补偿。”


    “令尊之事,本统领绝不包庇手下为恶,自当给你一个交代。”


    他大义凛然地说道。


    韩信脸色惶惶,不知该如何应对。


    嗫嚅了很久,才深深地作揖行礼:“多谢赵统领公正严明,铁面无私。信,感激不尽。”


    “哪里的话。”


    “是本统领御下不严,才致使韩家遭遇此劫。”


    “实在愧疚难安。”


    赵崇冠冕堂皇地说了句场面话。


    陈庆主动站了起来,“吃饱了没?令堂还在外头等候,咱们走吧。”


    “嗯。”


    韩信点点头,扶着桌案起身。


    直到现在,他都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一夜之间,家中突然遭逢大变,父子俩沦为黑冰台的阶下囚。


    接着是父亲惨死,下一个马上就轮到了他。


    但是陡然间峰回路转。


    咸阳街知巷闻的大人物陈庆突然找上门来,还让黑冰台的首领赔礼道歉。


    现在居然可以平安无事的出去了……


    赵崇带着手下把人送到了门口,又安排了一辆大车,把韩沭的尸骨用棺材装敛后,一同送还。


    “走吧。”


    韩信看着身边的棺椁,忍不住眼圈发红,眼中泪光闪烁。


    韩信重重地点头:“谢大人教诲。”


    等他们走远后,赵崇回过头严厉地吩咐:“从韩家抄来的财物,我不管在谁手中,立刻给我原模原样地拿回来!再添补一些,凑足双数,送回韩家!”


    “听到了没有?”


    属下不敢忤逆,垂头丧气地回道:“诺。”


    有一人是赵崇的外甥,对此极为不满。


    黑冰台声名赫赫,从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怎么轮得到有人过来撒野?


    “统领,韩家是否参与谋反先不说,起码一个连坐之罪是跑不了的。”


    “咱们这样……是否有失黑冰台的颜面?”


    他语气怨愤地发着牢骚。


    赵崇三两步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


    “你懂个屁!”


    “陈庆是何等样人?”


    “大智若愚,大奸似忠!”


    “一贯的无利不起早,他能干亏本的买卖?”


    赵崇指着韩信身上的熊皮大氅:“那是太子殿下所赠,价值百金,陈庆却给了姓韩的小子。”


    “你这样的,他连一根毛都不会给你!”


    “还不明白吗?”


    他恨铁不成钢地叱骂道:“一点眼色都没有,将来吃了大亏,可不要牵连到我头上!”


    小舅子这下再不敢做声,低眉耷言地任由舅舅打骂。


    街道的拐角处。


    韩夫人携着幼子焦急地来回踱步。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愈发心悸难安,脑海里可怕的想法一个接一个。


    会不会陈庆言过其实,非但没捞出人来,反而自己也受了责罚,被下狱收监了?


    会不会他们来迟一步,信儿步了夫君的后尘,丢了性命?


    会不会……


    “娘,哥哥回来了!”


    “你快看!”


    孩童生性活泼,不住地跑来跑去。


    陈庆和韩信两人身后跟着一辆马车,缓缓朝这边走来。


    他立刻就认出了自己敬爱的兄长,欢快地大叫着给母亲报信。


    “在哪里?”


    “信儿……”


    一见着自己的长子,韩夫人顿时泪眼婆娑。


    “娘亲!”


    韩信同样泫然欲泣,小跑着上前跪伏于地:“孩儿不孝,致使母亲担惊受怕,请母亲责罚。”


    “快起来。”


    “你怎么样了?”


    “可有受了什么损伤?”


    韩夫人连忙把自己的儿子搀扶起来,关切地在他身上拍来拍去,生怕他在狱中遭遇了刑罚。


    熊皮大氅硬扎扎的毛发让她有些惊讶,这不是陈庆身上那件吗?


    “娘,孩儿无事。”


    “只是爹爹……”


    韩信难过的望向身后的棺椁。


    “夫君……”


    韩夫人变卖了家财,其中一样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赎回韩沭的尸首。


    黑冰台就是个无底洞,如果不交钱的话,死于狱中的囚犯就会被随意抛尸荒野。


    他们这等六国故旧,就是最好的压榨对象,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夫人请节哀。”


    “您的长子尚未束冠,次子垂髫之年,都需要您照管。”


    “无论如何,总得坚强起来,把他们养大成人。”


    陈庆温和地劝慰道。


    韩夫人匆匆抹了把眼泪,拉过自己的两个儿子:“快给恩公磕头。”


    “切莫如此。”


    陈庆赶忙扶住一家三口。


    “你要这样说……”


    陈庆不由心动:“还真有件事,需要你不回头的。”


    韩信惊讶又疑惑,马上点头道:“大人尽可直言无妨,信绝不推辞。”


    陈庆用脚尖在地面上随便画了个弯弯曲曲的不规则椭圆形。


    “这里是大秦。”


    “韩信,咱们定个君子之约。”


    韩信暗暗心惊。


    让他独掌大军,打到天边的尽头?


    “好!”


    强压下心底的兴奋和害怕,他低下头认真打量着地上的图形。


    北地……


    不妥,匈奴时常要遭遇白灾。


    真要带兵长途跋涉,一旦路上遇到这样的灾祸,不需遇到什么敌人就会全军覆没。


    南……


    听说大秦的军队已经打到了天涯海角,哪里还有他施展的地方?


    再说有投机取巧之嫌,愧对恩公。


    东方……


    那里是茫茫大海,据说乘船一月有余,都遇不到陆地,简直是有去无回。


    “信选西方。”


    “待我年长之时,若恩公有命,必提兵带甲,杀到西方尽头!”


    韩信铿锵有力地回答。


    “好!”


    “咱们一言为定!”


    陈庆大喜,做出击掌盟誓的样子。


    韩信毫不犹豫,两只巴掌轻轻碰在一起。


    史书上夸赞他战无不胜,算无遗策。


    韩信呀韩信,你怎么就没算出地球是圆的呢?


    后世地球上所有强大的文明都集中在北温带,我以华夏兵仙横扫全球,当是一大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