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此间乐,不思蜀
    “夫人,好端端你哭什么呀?”


    “我这不是没事嘛。”


    陈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嬴诗曼双目泛红,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他立刻上前,张开双臂把人抱在怀里。


    嬴诗曼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哽咽着埋怨道:“元曼姐姐再有哪里不对,你也不该当众动手打她。”


    “如今你身陷囹圄,让我们怎么办?”


    陈庆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为夫住几天就出去了,老赵在这里,你问问他是不是这样?”


    赵崇板着脸,无可奈何地点头:“公主殿下切勿忧虑,过两天陛下气消了,陈府令自然平安无事。”


    嬴诗曼抽噎着抬起头,直视着陈庆:“你跟我说,以后还惹不惹祸了?”


    “夫人这话说得有失偏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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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刚才那一句‘无论如何都不该动手打她’,我就很不爱听。”


    “乐平公主污我清白,凭空构陷我对她意图不轨,这不是笑话吗?”


    “天底下的佳丽美人何其多也?”


    “我会看得上她?”


    “为夫一生行事,主打的就是一个洁身自好,清正廉明。”


    “哪里是我惹祸,分明是她自己讨打。”


    陈庆振振有词地说。


    “你!”


    “元曼姐姐如今告病休养,自称心神恍惚,忧思抑郁。”


    “她若是一直不好,你难道一辈子住在这里吗?”


    嬴诗曼气急败坏地说道。


    陈庆愣了下,“你这皇姐真是个人才啊!领先两千多年开始玉玉症了。”


    “这病说来也容易治。”


    “等我去抽她两巴掌,看她还发不发癫。”


    嬴诗曼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差点喘不上气来。


    “陈庆,你自己住在这里吧!”


    “我不管你了!”


    她愤怒地转身要走,却被陈庆一把拉住。


    “夫人勿恼,为夫知错了。”


    “还有外人在呢,别让人家瞧了笑话。”


    陈庆嬉皮笑脸地说:“只要你那皇姐不再招惹我,为夫保证不去找她的麻烦。”


    “其实也没多大事。”


    “乐平公主还以为自己的夫家是权倾朝野的宰相之尊吗?”


    “欺到我头上,算她找错了人。”


    嬴诗曼仔细想了想,也恼恨嬴元曼无理取闹,害得陈庆差点惹出大麻烦。


    “父皇和母妃有意将她重新许人。”


    “待我去母妃那里说项一番,将她嫁得远远的。”


    “以后你俩天各一方,再也不用碰面就好了。”


    陈庆笑道:“夫人还是挺替我着想的嘛!”


    王芷茵见到李左车,神色略有些不自在。


    她听着陈庆说说笑笑,仿佛没事人一样,顿时没好气地说:“乐平公主又没把你怎样,就不能大度一点……”


    啪!


    话未说完,一只巴掌就抽在她的脑袋上。


    “陈庆,你打我干什么?”


    王芷茵捂着脑门,愤愤不平地说。


    啪!


    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你还打!”


    啪!


    抽了第三下,王芷茵暴跳如雷,撸起袖子就要跟他拼命。


    “王公子,我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就恼了?”


    “大度一点嘛!”


    陈庆阴阳怪气地说。


    “好啦好啦。”


    嬴诗曼拦在中间,挡住王芷茵:“在家胡闹也就罢了,出了门也不怕让人笑话。”


    “这位是……”


    李左车伫立在旁许久,一直不知道该走还是留。


    听到对方询问,赶忙作揖:“在下中大夫詹事李左车,乃是陈府令的……邻居。”


    陈庆笑着说:“你我一见如故,说声狱友也不为过。”


    “王公子,此乃武安君李牧之孙。”


    他回头瞟了一眼,才发现两人应该是互相知道对方存在的,表情一个比一个不自然。


    “战场无情,大家各为其主,说不上谁对谁错。”


    “都过去那么久了,何必耿耿于怀。”


    “不知李大夫可有婚配?”


    李左车怔了下:“李某倒是未曾成婚,不知陈府令……”


    “芷茵,听到了没有?”


    “家中有未出阁的姐妹,给李大夫介绍一下。”


    “王李两家结成姻亲,过去的纠葛自然烟消云散。”


    “化干戈为玉帛,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时美谈。”


    陈庆一本正经地说。


    李左车脸色臊红,尴尬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芷茵偏过头去,不知该如何应答。


    “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李大夫乃是名门之后,还用得着你操心。”


    嬴诗曼主动劝解。


    赵崇在旁边冷眼观察了许久,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不对劲!


    陈庆如此拉拢李左车,必有图谋!


    他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下,好像除了武安君之后的身份外,对方并无甚出奇之处。


    不出意外的话,李家世世代代也就承袭中大夫詹事之位。


    想要大富大贵不可能,但也不至于败落。


    大秦花费钱粮养着李氏一家,只要别出什么乱子就好。


    “李兄过来坐。”


    “你我相识于狱中,乃是千年一遇的缘分。”


    “别见外嘛!”


    “老赵,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陈庆热情地邀请道。


    赵崇摇了摇头:“赵某有公务在身,不便耽搁。”


    “那你叫人送些茶点过来。”


    “多谢。”


    陈庆理直气壮地叮嘱道。


    赵崇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应下。


    一行人进了那间富丽堂皇的监室,陈庆主动介绍起自己的家眷。


    李左车诚惶诚恐,坐立难安。


    “李兄,不知出狱后你有何打算?”


    陈庆给他添了杯茶,意味深长地说。


    “出狱?”


    “李某还能出去吗?”


    李左车心头咯噔一下,惊喜浮上心头却兀自不敢相信。


    “那是自然!”


    “老赵真是糊涂,查访案犯怎能无端牵累无辜?”


    “武安君一生光明磊落,李兄相貌堂堂,岂是那奸恶小人?”


    “此事包在我身上!”


    “只是……李兄,你我既不沾亲又不带故。”


    “贸然替你说情,着实不好开口呀。”


    陈庆故作迟疑地说。


    “陈府令你说怎么办?”


    “李某绝无二话。”


    李左车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爽快地回答。


    “内务府正是用人之际,况且是由太子殿下亲自督促,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李兄乃盖世之才,难道甘心一辈子屈居于小小的詹事之位吗?”


    “不如来内务府领一份差事,他日重振门楣也未可知。”


    陈庆认真地说。


    “李某……”


    李左车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他们父子两代侍秦,一向韬光养晦,不露锋芒。


    陈庆为何笃定他一定有真才实学呢?


    “李某有一事想请教。”


    “陈府令,您先前说的在下与您的侄儿有师徒之缘,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左车按捺中心中的焦躁,沉声问道。


    “见着他你自然就知道了。”


    “李兄想好了没?”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


    陈庆催问道。


    李左车迟疑片刻,郑重地拱手作揖:“既然陈府令看得起在下,李某愿效犬马之劳。”


    妥了!


    陈庆喜上眉梢。


    黑冰台的大狱简直是风水宝地啊!


    捡了个韩信,又捡了个李左车。


    好家伙这要是住个一年半载,那还了得?


    “夫君你高兴什么呢?”


    “我在问你打算何时回去。”


    嬴诗曼不解地问。


    “回什么回。”


    “此间乐,不思归。”


    “我再住一段时日。”


    陈庆咧嘴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