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我身后是泱泱大秦,你身后是什么?
    哪里有压迫,就一定会有反抗。


    陈庆也从来没指望匈奴俘虏能安安心心当牛做马。


    可是你们一伙蛮夷在大秦的核心——关中地区造反,是吃得太饱了吗?


    他犹豫片刻,抹不下面子去找赵崇借铁鹰卫士,匆匆带着田舟等人离开。


    半个时辰后。


    集结了工坊所有守卫,以及大批身强力壮的工匠和民夫后,陈庆一马当先,带着人往矿山赶去。


    “陈府令,还是进宫面圣,调卫戍军过来镇压吧。”


    李左车不放心地说。


    “用不着。”


    “内务府储存的火药足有三万多斤,每个匈奴至少能分半斤。”


    “我就不信他们反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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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庆固执己见。


    李左车劝不动,长叹一声闭口不言。


    大队人马沿着官道一路疾行,足足走到太阳西斜,才到了雍城地界的矿山附近。


    出乎意料的是,把守矿山出入的关卡依旧掌握在大秦官兵手中。


    拒马、弩车、壕沟等战阵手段全部使了出来,上千名守卫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参见府令大人。”


    驻扎此地的将官见到陈庆亲自过来,赶忙迎了上来。


    “情况如何?”


    “咱们死伤了多少人?”


    “匈奴盘踞在山上,还是已经逃散了?”


    陈庆脸色冷肃,一丝不苟地问。


    “回禀府令,伤亡倒是还好。”


    “除了屠各部的监工被当场打杀干净,咱们的人目前只有五六个轻重伤,已经被带去救治了。”


    见对方疑惑的看着自己,守将解释道:“是匈奴把受伤的士兵送下来的,他们同时派人传话,一定要见您。”


    “哦?”


    “一个未死?”


    陈庆诧异地问。


    “确实没伤到人命。”


    “我看……匈奴不像要造反。”


    守将小心翼翼地说。


    陈庆不禁纳闷。


    不是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吗?


    怎么搞得像匈奴内讧似的,只打自己人。


    “派信使去传话,本官就在这里,找个能说了算的过来见我。”


    “天黑之前见不到人,我夷平了这座山!”


    陈庆皱着眉头喝令。


    他瞧见不远处有个膀大腰圆的女人一直想过来,主动招了招手:“可是赵夫人?”


    “大人,是我呀!”


    士兵终于不再阻拦,她扭着水桶般的腰肢小跑过来,还没近前就扑通跪在地上。


    “大人,您要给屠各部做主啊!”


    “我夫君为大秦效力,率众奔赴千里。想不到家中竟然出了这等惨事,叫我怎么向他交代!”


    胖大的婆娘哭哭啼啼,好似有无尽的冤屈。


    陈庆抬抬手:“起来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


    “匈奴俘虏为何说反就反了?”


    那婆娘哭嚎道:“那些下贱胚子蓄谋已久,我部族人从未敢掉以轻心,没想到……”


    “行了,你先退下。”


    陈庆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不耐烦地摆手呵退了她。


    屠各部监工全部死了个干净,大秦士兵却一个未死。


    这不是叛乱的迹象,倒像是……罢工讲条件来了。


    “田舟,调试火炮。”


    “等会儿用得上。”


    陈庆吩咐了一声。


    “诺。”


    田舟已经在着手准备了,他飞快地安排手下架设炮车,把火药分装到竹筒、陶罐里,添加火绳后密封。


    等了不到两刻钟,山道上远远地看到一伙人下来。


    他们距离关卡三百步左右就止步不前,派了一人过来传信。


    “哪位是内务府陈府令?”


    “诸位首领要见您。”


    信使见到两侧的箭楼上站满了弩手,拒马后齐刷刷地抬起一排劲弩,也不敢靠得太近。


    “呵。”


    “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陈庆迈步向前。


    “大人,不能去!”


    守将和李左车异口同声地喊道。


    “无事。”


    “田舟,看我手势,我抬手你就发炮。”


    陈庆镇定自若地吩咐道。


    田舟张了张嘴,把劝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等等,李某陪你一起。”


    李左车主动站了出来。


    陈庆笑道:“李兄武艺不错?”


    李左车摇了摇头:“在下不通武艺。”


    “若匈奴意图不轨,好歹能帮您抵挡一会儿。”


    陈庆的笑容不禁扩大:“走吧,我说了无事,你们担心什么。”


    他昂首挺胸,命守将挪开拒马,打开山门。


    李左车深吸一口气,赶忙跟了上去。


    山道上的匈奴首领居高临下,见只有两人过来,顿时交头接耳,互相小声商议着什么。


    “本官陈庆。”


    “为何不来拜见?”


    陈庆默默测算着弓弩的射程,大概走出了两百多步。


    只要反身往回跑,顶多三五个呼吸就能躲回弩箭的保护范围。


    三个体型魁梧的匈奴首领商量了半天,才谨慎地凑近了些许。


    他们身后还跟着上百人的精干部下,人人手持矿镐和抢来的铁枪,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


    “你真的是陈府令?”


    离得近了,居中的匈奴首领打量许久,不放心地问。


    “如假包换。”


    陈庆淡然地笑着。


    “去命人准备桌案,茶水。”


    他转头对李左车说。


    “大人。”


    李左车放心不下,坚持不肯离去。


    “让你去,你就去嘛。”


    陈庆摆手催促道。


    “诺。”


    李左车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陡峭的山道上只剩下陈庆孤身一人,他依然风轻云淡,面不改色。


    匈奴人多势众,不禁气势大涨。


    “陈府令,你孤身一人前来,但是好胆气!”


    “不过我等若是挟持了你,只怕……”


    陈庆轻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只怕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他伸手指了指脚下:“此乃雍城,秦国故都之所在。”


    “向东百里,乃大秦都城咸阳。”


    “向北千里,才是边关九原郡。”


    “不说此地兵马多寡,光是数百万老秦军民,一人一口吐沫能不能淹死你们?”


    陈庆冷笑着走上前。


    “你欺我孤身一人,我笑你无知滑稽。”


    “本官身后是泱泱大秦,尔等有什么可依仗?”


    “还在那里大言不惭!”


    匈奴首领人人变色,一时被他的气势所夺,脚下竟情不自禁地往后退去。


    陈庆高高地竖起一只手。


    田舟看到他的动作,咬咬牙下令:“开炮!”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炮口猛地喷出一颗漆黑的弹丸。


    眨眼间,远处传来清晰的树木摧折、山石破裂声。


    “再敢站着同本官说话,叫你们尽成齑粉!”


    陈庆目光狠辣地威胁道。


    “陈府令,我等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我等绝无作乱之心。”


    “饶命!”


    匈奴人本身就没打算鱼死网破,被火炮一吓,顿时哗啦啦跪倒一片。


    李左车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望见这一幕,顿时松了口气。


    陈庆回首招手:“把桌案摆上。”


    “诺。”


    李左车哭笑不得。


    非寻常人,行非寻常事。


    陈庆果然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