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我是来拉屎的
    翌日,东方将白,万籁俱寂。


    卧房内传来两人低低的说话声。


    “母妃说,父皇最近心情好些了,不会再计较先前之事。”


    “往后你嘴上一定记得多个把门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先在心里过一遍,听到了没有?”


    嬴诗曼侧身缩在陈庆的怀里,语气柔柔地叮嘱道。


    “是非对错不是这么算的。”


    “凡事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为夫却不能这么干。”


    陈庆随手梳理着她柔顺的秀发,目无焦距。


    “为什么?”


    “这次算你走运,下回可不一定能轻易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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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两天安生日子不好吗?”


    嬴诗曼抬起头来不忿地质问道。


    “陛下为何要将你许配给我?”


    “难道就因为为夫会说漂亮话?能讨得他欢心?”


    “天底下阿谀奉承之辈数不胜数,都要以公主许之,分得过来吗?”


    陈庆坚定地说:“凡是对江山社稷有利之事,该说的我照样会说,该做的也照样要做。”


    “如此才不负陛下器重之恩。”


    “也不枉我的小娇妻夜夜替我暖被窝。”


    嬴诗曼气得要举起枕头来砸他,陈庆抬手遮挡,扑上去轻而易举压得她动弹不得。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院落里响起仆人洒扫的声音,他们这才罢手。


    赢诗曼起身穿衣,气咻咻地洗漱去了。


    “别忘了今日要去置地。”


    她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声。


    “知道啦。”


    陈庆把双手垫在脑后发了会儿呆。


    始皇帝是不会让他死的。


    起码现在不会。


    法家蛰伏于朝堂,明面上已经偃旗息鼓,不再与他正面冲突,暗中却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寻找致命一击的机会。


    自从在李信等人面前展现了火器攻城的厉害后,诸多武将对他可谓怀恨在心,怨他砸了自己的饭碗。


    文臣武将皆仇视我,始皇帝怎么会杀我?


    除非哪天我自己作死,或者失去了利用价值。


    “真难啊!”


    陈庆深刻的认识到伴君如伴虎的风险,更加坚定了死中求活的决心。


    大丈夫岂能生死操于人手?


    就看谁棋高一着了。


    朝食过后,两辆马车先后出了府邸。


    大批护卫仆从跟在后头,声势浩荡。


    嬴诗曼兴致高昂,和王芷茵、相里菱挤在车厢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自己的创业计划。


    陈庆和韩信骑马不紧不慢地跟在旁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傻婆娘起初还打算占用一片皇田建造工坊,反正皇家那么多土地,随便圈个几百亩上千亩都不叫事儿。


    后来还是陈庆劝她:你只顾着占娘家的便宜,怎么不想想那些地方适不适合设立工坊?


    别的不说,起码得临河,方便物料往来、架设水车吧?


    制造玻璃、香皂都需要大量的煤炭,你得考虑陆地运输的成本吧?


    香皂一旦大规模生产,必然需要大量的芬芳添加剂,总不能毁田种花吧?


    赢诗曼思来想去,觉得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便兴冲冲拉着陈庆一起来选址。


    她还真没找错人。


    陈庆实地勘察过咸阳附近架设的水车,心中早有答案。


    从城关出来,行了六十余里。


    马车停在路边,陈庆带着众人穿过一片稀疏的树林。


    波涛汹涌的渭河流经此地,在高低落差的作用下水流湍急了不少。


    “附近都是砂砾地,种不出什么粮食,人烟也少。”


    “用来建设工坊却不碍事。”


    “那里还有大片的荒野,每年采集野花回来调制香料都能省一大笔钱。”


    “前面的林子砍了建造房屋,或者做成盛放镜子的木架也合用。”


    赢诗曼一开始对这片荒芜之地根本不感兴趣,听了陈庆的话之后仔细思索,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围都是砂砾,有黄土吗?”


    “咱们自己取土烧砖,又能省一大笔钱。”


    “工坊里造出来的东西哪一样都价值不菲,院墙是必须要的。”


    嬴诗曼环视了一圈,开口问道。


    “我哪儿知道。”


    “有肯定是有,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陈庆摊开手。


    嬴诗曼翻了个白眼:“那你随我一起去瞧瞧。”


    “我屁股都快颠裂了,走路都得叉着腿,你还让我陪你闲逛?”


    陈庆摆出八字步的造型,叫苦不迭。


    王芷茵讥讽道:“你才骑马走了几十里路,这就不行了?”


    “你坐在车上当然无事。”


    “再说你们天生自带减震,我哪儿能比。”


    陈庆没好气地说。


    “走吧,咱们自己去看。”


    嬴诗曼拉着王芷茵,又叫上相里菱这个专业人士,率领大批护卫离去。


    “唉……”


    陈庆大张着双腿,找了个树荫坐下。


    韩信拴好马,拿着水囊过来递给他。


    “天气越来越热了。”


    “信儿你现在的水性如何?会操船了吗?”


    陈庆与他闲聊起来。


    韩信摇了摇头:“若是在渭河中,横渡个来回也不打紧。不过听往来的客商说,海上的风浪要大上十倍不止,巨浪兴起时遮天蔽日,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咦,羊!”


    陈庆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


    “是有人放养的。”


    韩信笑着说道,他已经看到了牧童的身影。


    “小孩,你过来。”


    陈庆站起身,冲那个五六岁的孩童招招手。


    牧童犹豫了下,把自己的羊羔护在身后。


    他打量了二人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嘛?”


    牧童警惕地问。


    “来拉屎的!”


    陈庆痛快地回答。


    “你这羊卖不卖?”


    牧童往后退了一小步:“不卖……卖。”


    “到底是卖还是不卖?”


    “小娃娃你说实话。”


    陈庆蹲下来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