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餐霞岛,荆雨等人继续前行,这一次他们去的地方名为【长湖岛】,乃是【长湖宗】之主宗驻地。
“这【长湖宗】算是咱们红尘海中罕见的宗门,在一众金丹世家之中确实稀罕得很。”
宋见虚落下遁光,看着这岛上错落有致的宗门建筑,眼中有些感叹:“如今长湖宗的掌教【静湖真人】可是一位治宗的天才,这【长湖宗】在他的手上可谓蒸蒸日上,门内英才辈出,当代的金丹种子便有足足七位,在外也有一个【长湖七杰】的名号,闯下偌大的威名。”
“若不是有风家在头顶压着,长湖宗说不准还真有几分晋级元婴宗门的希望呢。”
“倒也不知究竟是静湖真人的治宗手段太过高超,还是宗门制度的的确确要远远优于家族制度呢?”
“此次咱们来长湖宗,主要还是来借一道法宝玉符,名为【祥瑞福云宝符】,受此符的祥瑞云气加持,可令气运加身,对结丹概率以及成丹品相都有一定提升。”
“玄镜,一会儿进了长湖宗,可要谨小慎微,少说多听。”
宋见虚谆谆教导道:“这宗内可是有一位假婴真人坐镇的,万不可失了礼数。”
说罢,递了一道灵帖进去,不多时,便见一位身着水蓝色道袍的俊俏青年踏浪而来,停在了三人面前。
“我道是哪一家的名帖,原来是宋真人与黑虎上师当面!”
那俊俏青年一脸洒脱模样,虽只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可在两位大真人面前却丝毫不曾怯场,反倒是气势隐隐还压过了两人一头。
“静湖掌教。”宋见虚微微躬身,向荆雨言道:“还不前来拜见?”
荆雨见了礼,静湖真人打量了他一眼,眼中闪过惊艳之色:“好一位天骄人物。”
“论及根基厚实,法力凝重,我长湖宗门下七杰只怕无一可与这位相提并论,想来应是那位叶宇楼叶小友吧!”
静湖真人点了点头:“宋真人,你想来是为叶小友借符的?”
“掌教明鉴。”宋见虚低头道:“本来还不着急,只是近些年来忍不住卜了几卦吉凶,寿命又有损耗,只怕是撑不住了,只能这般匆忙前来。”
“此事倒是不妨,可【祥瑞福云宝符】毕竟是一件法宝,又是可加持气运这样的异宝,岂能轻予于人?宋真人可准备好了代价?”
宋见虚沉默良久,这才点头道:“自然是准备好了。”
“好,那便按着我们信中所商讨的来做。”
静湖真人神色平淡:“我带你们去看看地方。”
这位长湖宗的掌教真人带着三人一路飞遁,在【长湖岛】的数百里远处的一座孤零零的小岛上落定,指着岛上山包外的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拱手道:
“宋真人可以自己进去看一看,这地方我们也不方便进,就不陪同着了。”
宋见虚点了点头,向荆雨说道:
“且先在此好生候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宋见虚便一个闪身,遁入了洞口之中,整个身躯没入了无边的黑暗。
黑虎上师盯着那洞口,神色有些惊疑不定:
“好浓郁的灵气……还有一丝丝阴冥气?这里面有一道灵气旋涡?还是一道具象化的灵脉?”
“上师好眼光。”静湖真人拢着袖子,淡然道:“此处名为【羽化洞】,洞内有数道灵脉纠葛,论及灵气浓郁,甚至不在一些元婴道场之下。”
“可惜此地沟通阴冥,连接水脉,是一处天然的阴鬼之穴,无法供给修士修行,只是十分合适养尸炼鬼。”
“此地灵气夹杂了阴冥气?宋道友所修习的并非鬼道功法罢?如何能进!”黑虎上师急道。
“上师稍安勿躁,此洞……其实是我们【长湖宗】为宋真人准备的【墓穴】。”
“什么?!”
黑虎上师面色剧变。
“【祥瑞福云宝符】几乎可算作我长湖宗的一件镇宗之宝,实在不可轻易外借。”
静湖真人唏嘘道:“宋真人为了说服我家师祖,摆上了一个我们无法拒绝的筹码。”
“便是在宋真人兵解后,将他的金丹遗蜕放入这【羽化洞】之中,以特殊的炼尸之法聚集阴冥,炼制飞僵!”
静湖真人此言一出石破天惊,就连原本一直面色沉静的荆雨听了也大惊失色,两道剑眉几乎拧成了一股:
“这……何至于此!”
“不过是一道玉符而已,不要也罢!”
岂知静湖真人摇了摇头:“莫要以为我长湖宗是得了便宜卖乖,以修士遗蜕炼尸,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本就有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可能,说到底,我们可也担着风险呢。”
“而且若非宋真人精通卜卦技艺,若是能够成功炼成尸僵,更有几分独到的神妙,说不得我们也不会动心。”
“况且一道玉符而已……说得倒是轻巧,其实也对,无非就是多了那么一点运气。”
“叶小友,你可知古往今来多少天骄结丹,由【紫气金丹】降成了【上品金丹】,由【上品金丹】变作了【中品金丹】……自此道途风景大为不同,其实倒也并非全是根基灵物的差别,或许就是差了这么一点点运气!”
“来了长湖宗之前,宋真人应带着你去了不少地方吧?他堂堂一位大有名望地位的正道真人,这捞一手、那捣一杆的,不还是为了抠下几份灵资,哪怕是增加万分之一的概率也好!”
“这般说来,为了你这晚辈,宋真人所付出的代价又何止一具金丹遗蜕?”
“这份怀着忧思的冀望有万钧之重,唯有治宗掌家之人才能稍稍领会一二。”静湖真人面色不悦道:
“哪里是一句轻飘飘的‘不要也罢’能够甩脱的东西!”
荆雨紧紧皱着眉头:“但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叶某尚且还有后辈,自问到不了这个份上。”
“那是好事,说明你还年轻得很,尚有大好的道途可走。”
静湖真人幽幽道:“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也觉得孑然一身,自在逍遥最好,自以为全天下都欠着我的,可真上了岁数,便发觉你这辈子无限攫取的种种物事,在死亡面前,其实一样也带不走。”
“既然带不走,那便把它们留下。”
“这不仅仅是宋真人赠与你的资粮,也是他留下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