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吹着寒风,林晚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这不是沈时安第一次说林木是变态了,但,不管他说几次,林晚都不会相信的。
在林晚的印象里,林木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他教会她设计,带她去满世界采风,用温暖的父爱照亮了她的整个童年。
是,父亲是抱过她,亲过她的脸,还经常拉起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但是,这不是一个父亲对女儿做的事情是吗?
除此之外,父亲再也没有做过任何逾越的事情。
在林晚的心里,他是一个很合格的父亲。
他那么有才华,与世无争,怎么会是变态?
而且他都已经死了,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为什么沈时安总是不肯放过他?
沈时安肯定是疯了!
一个疯子的话怎么能相信?
“陆瑾,”林晚转身,看向陆瑾,“沈时安说的话都是假的对不对?他是在骗我是不是?那些年,你不是一直跟在我身后吗?你看的最清楚了是不是?”
陆瑾看着林晚,没说话。
一个父亲怎样对一个女儿,他不知道,但是,林木的确有一些问题,比如,他不允许人接近林晚,尤其是异性,甚至后来连同性也不行。
林晚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朋友。
那个时候的林晚,说话很温柔,笑容也很甜,在学校里应该是很受欢迎的那种,而她又如此善良,又不是不想跟人交朋友,为什么身边没有要好的同学呢?
而且,沈时安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个?
“你为什么不说话?”林晚突然大吼,“你也觉得我爸是变态?就沈时安的鬼话你也信?”
陆瑾收回思绪,“小丫头,你先别激动……”
“你是不是觉得我爸不是好人?”林晚生气地质问。
“我们分析一下……”
“分析你个鬼!”林晚狠狠地推了他一下,“你们都不是好人!”
林晚要被气疯了。
父亲已经死了,还要被他们质疑?
人都已经不在了,质疑这个有意思吗?
陆瑾追上她,“我不是那个意思,晚晚,你先别生气。”
“那你是什么意思?”林晚气呼呼地看着他,“你说啊,你是什么意思?”
“沈时安用自杀这个办法来见你,不可能是为了说废话……”
“你还是再说我爸不是好人?”林晚更加气了,“你才不是好人,你们都不是好人!”
林晚要气炸了!
林木活着的时候,没人说他不好了,死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大家都说他不是好人,这算什么?秋后算账?
有什么意义?
寒风呼啸,林晚也顾不得什么冷了,一个人在大街上暴走。
陆瑾跟在她身后,什么话也不说,就是这么跟着。
然而,他越是跟,林晚就越生气。
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他还还是觉得林木不是好人?
既然林木不是好人,那她是不是也不算好人?
既然她都不是好人,那陆瑾跟着她做什么?
“你别跟着我!”林晚转身,对他恶狠狠地吼着,“你回你的家,别来烦我!”
现在林晚看着陆瑾都烦。
平时他不是挺聪明吗?为什么会相信敌人的鬼话?
陆瑾也不说话,也不解释,就这么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等着她的心情平静下来。
可他越是这样,林晚就越生气。
而这时,林晚的手机响了,还是那个座机。
“喂?”林晚的语气也带着气呼呼的。
“林小姐吗?沈时安死了。”
“……”林晚的气一下子就消了,“你说什么?谁死了?”
“你们刚离开,沈时安就跳楼了。”
“跳楼?”
“他的尸体还在楼下,你们要不要过来看一眼?”
挂断电话,林晚怔怔地看着前方的黑暗,呼啸的寒风吹得她怒气全消,所以,沈时安的那些话,是他的遗言?
他为什么要诋毁自己的师父?
“怎么了?”陆瑾走到她身边,没有介意她之前的态度,陆瑾的声音依旧温柔,“发生什么事了?”
“沈时安死了,跳楼自杀了。”
“我们过去看看。”
陆瑾牵着林晚的往回走。
他们离开医院没有多远,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来到了住院部的楼下。
楼下围了一些人,只是被警察拦住了,不能上前。
“林小姐,”一个狱警走过来,“沈时安的死我们初步认定是自杀,但是,想要进步一步排查的话,需要尸检,您是否同意?”
“我……”
“我先去看看,”陆瑾松开了林晚的手,“你在这里站着不要动,不要过来。”
看到尸体,陆瑾担心林晚会害怕。
陆瑾在狱警的陪伴下走了过去。
地上的沈时安被一块白布盖着,但地上还有有血迹不断地流出来。
现场的血腥味格外的浓重,待久了让人想要呕吐。
陆瑾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这样的味道,径自走到沈时安旁边,掀开白布看了看,根据尸体的状态来看,的确像是从高处摔下的,但是……
病房所在的楼层是6楼,从6楼跳下,不可能当场死亡吧?而且,对方摔得最厉害的也不是头部。
如果一个人在清醒的状态下从高处跌落,那一定是双臂最严重,因为人会下意识的用双臂撑住身体,但,沈时安的双臂是垂在身体两侧的,并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我要求尸检。”
陆瑾觉得,沈时安一定不是自杀的。
他似乎很怕有人来杀他,这说明,他知道一定会有人动手。
在监狱里,他选择了最痛苦的撞墙,他宁可撞墙,一次一次的把自己的头撞破,也不愿意让对方来杀他,可见对方的手段很残忍,而沈时安也明显知道这个人是谁。
之前陆瑾怀疑是陆炀,但现在看来不是,陆炀的手段不会这么残忍。
沈时安的全身都是血,凭肉眼看不出什么,所以只能让法医尸检。
回到林晚身边,陆瑾一句话不说,拉着林晚就往一旁走,这里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
“怎么样?”林晚问。
“他未必是自杀。”
“但是,就这么短的时间,门口还有狱警守着,谁会杀他?”
在法制的国家,谁敢这么明目张胆?
“具体的我会再问,”陆瑾拉着她上了车,“不过,沈时安做了那么多恶,死得也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