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回答,希尔后悔了,她今天做得最错误的一个决定就是在餐厅里停下脚步,向她的读者打招呼。
她就应该想到,能看她报道的,也不会是什么正常人!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进入餐厅。
时间刚好是十二点。
侍者在她们身后把门关上。
她被一路拽着,走到靠窗的位子上。兴奋的读者叫嚷着要请她吃午饭,以答谢她的友好帮助,希尔不得不开口提醒,“邮轮上的食物都是免费的。”
“竟然是这样的!”尤沉惊讶地回答道,还不忘给希尔拉出椅子,“那让我想想给你送个其它什么东西。”
午餐时间来的人比早晨多。
希尔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米勒,一位常年失眠梦游的倒霉女士,旁边坐着她的心理医生,还有佣人。
更倒霉的是,她分手不久的未婚夫带着新女友也出现在餐厅里,和他们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
史密斯一家充当了隔开他们两人的挡板,据希尔所知,史密斯先生病得很重。
还有一身黑裙的琼斯夫人,上个月她刚刚继承了一笔巨额的遗产。
她还报道过这件事。
希尔还知道,某个专搞灵异事件的小团体打算在邮轮上进行冒险,她对这件事的了解只差搞到具体的名单。
“你看,那边窗户边上坐着的那个人。”希尔压低声音,“那就是组织这次航行的邮轮公司负责人。”
尤沉一幅你懂的东西真多的表情,“不过他看起来怎么那么紧张?”
在尤沉观察的两分钟里,他起码抬头看了十五次时钟,剩下的时间都在盯着门口。
“可能是单纯害怕邮轮吧。”希尔含糊道,不是谁都能毫无负担地在幽灵邮轮上参观的。
最后一个进门的是在花园里跟安娜见面的男人。
这时候午餐已经开始了。
海风趁着开门的空挡钻进餐厅,吹起了尤沉手边的餐巾。
男人贴着墙走到角落里,那是他早餐时候待的位置。尤沉注意到这次进来时,他的手上多了一个黑色的小包。
延续了早餐时候惊弓之鸟的风格,这顿饭也是一惊一乍的,像是椅子下面安装了炸/弹一样。
光是看他和邮轮的老板两个人的反应,尤沉都觉得这顿午餐时候很难不出点事。
“你期盼点好的吧。”听完尤沉的心路历程,希尔不说后悔是假的。
“你看,他走了。”尤沉的位置正好对着门,来来去去的人看得一个不落。
出去的人是邮轮公司的老板,紧接着,贝克医生也走出去了。
“邮轮上有什么必须要出去才能完成的事吗?”尤沉疑惑。
希尔觉得对面的人心思根本不在吃饭上,一顿饭的功夫,她知道了米勒女士出门一次,贝克医生出门两次。
史密斯夫人离开餐厅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刚刚才进门。
这些消息全都多亏尤沉的播报。
“你快看。”尤沉话音刚落,几乎同时,还在用餐的人都转向餐厅的中央——史密斯夫人撞倒了摆在中央的蔷薇花丛。
在这一刻,餐厅里的人见到了一场黑色的雪崩。
数不清的蔷薇从半空中掉落,海风把它们吹散,躺在地上的女人刚准备起身,抬头就看见尽数笼罩的黑暗。
她不会再站起来了。
没有拔除的荆棘扎入史密斯夫人的身体,一时间,餐厅里静得只剩下女人的尖叫。
可能流了很多的血,但地毯是黑色的,人们只能通过尖叫声来判断她的伤势。
尤沉甩开挡在面前的椅子,飞快向餐厅中央跑去。
史密斯家的小女儿也反应过来,踉踉跄跄地冲向母亲身旁。
“快、快停下。”琼斯夫人捂住嘴巴,尖叫声却比史密斯夫人还要大声,“吊灯要掉下来了!”
她的尖叫声淹没在绽开的尘土里。
餐厅中央彻底看不见了。
视线里是朦胧的红色,扬起的灰尘沾了血,像是舞台陈旧的红丝绒幕布,被风吹着缓缓落幕。
“妈、妈妈?”小女儿跪在地上,她知道自己应该去到吊灯的位置,可她的手脚却使不上力气。
喉咙像是堵了一团东西,脑子也是一片昏沉,只有眼泪在流。
“别这样。”一双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也把破损的吊灯从她眼前擦去。
吊灯在地上砸成四瓣。
尖锐的蔷薇装饰扎穿了史密斯夫人的腹部还有肩膀,血从伤口里不断淌出,流过垂坠的铁链。
她的四肢还残留着开得尚好的黑色蔷薇,与她瞪大了无生机的双眸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侍者走上前,把一只刚剪下的蔷薇插进史密斯夫人鬓角。
随后他转过身,向面前呆愣的人群鞠躬。
“欢迎各位搭乘黑蔷薇邮轮,我们的旅行正式开始了,希望大家喜欢餐厅提供的雕塑揭幕仪式,祝各位旅途愉快。”
这句话像一滴热油掉进冷水里,沉默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米勒女士的前未婚夫揪着侍者的衣领,愤怒地问道:“你说这是表演?”
餐厅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去,斯密斯夫人的尸\体转眼就能看到,没有人能对眼前的场景保持平静。
“你们这是在谋\杀!”
他生得魁梧,比侍者还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的问话本来应该很有威慑力,但他眼睁睁看着瘦弱的侍者握住他的手腕,慢慢地拽离衣领。
“我想,我们的客人应该是礼貌的。”侍者的脸上挂着笑,手上的力气半点不减,对面的人脸上涨红,“您说呢?先生。”
“啊——”威尔逊吃痛地甩开侍者的手,见鬼的,这瘦小的侍者力气竟然这么大!
侍者饶有兴趣地打量他的表情,是鲜活的血在皮肤下流动,他又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旅客,“其它人还有问题吗?”
自然是没有的。
尤其是看到威尔逊都拿他没有办法的时候。
“哦!我们的小史密斯小姐看起来状态很不好。”侍者像是第一次看到一样,走到琼斯夫人旁边。
小姑娘趴在琼斯夫人怀里,浑身颤抖得厉害。
见侍者过来,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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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现在变得更差了,“小史密斯小姐可能是被吓到了。”
“哦,当然,可以理解,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直面宏大的艺术。”侍者脸上的笑意更甚了,“我想想,也许小史密斯小姐现在需要休息,您觉得呢?”
他在询问琼斯夫人。
“是的。”琼斯夫人阖眼,再睁开时,那点慌乱已经消失了,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又恢复自己一贯的优雅,“我需要一个人搭把手。”
“安娜小姐,您愿意吗?”
被侍者点到名的安娜看向旁边的老太太,得到允许后才走过来。
“各位可以继续你们的午餐,包括史密斯先生。”侍者看了一眼企图上前的史密斯,劝诫道,“祝各位拥有一个愉快的下午。”
大门再次关上。
凝固的空气似乎才再一次流动起来。
史密斯夫人的尸体还留在餐厅中央,侍者没做任何处理。
“要不要拿个东西给她盖上?”旅客里有人念叨。
“还是别了吧,万一又刺激到那些人呢?”有人反驳。
还没等他们争辩出一个结果,就见有人拿着黑色桌布,罩在吊灯上。
尤沉在吊灯前站了一会,直到希尔过来把她拉远一点,“你还在看什么呢?没看见大家都避着这里吗?”
原本坐在中心的旅客自发拿了盘子,退到两边靠窗的桌子。
“邮轮的负责人呢?”旅客里有人起了话头,“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仪式?”
老板刚才中途离开以后就一直再没回来过。
“他该不会是逃跑了吧。”有人猜测道。
“除了逃跑他这会还能干什么,都搞出人命了,这艘邮轮就不该重新下水。”威尔逊忿忿不平,被捏伤的手臂到现在还在发疼。
他一定是提前预谋好了,找个力气出奇的侍者用来吓唬他们。
“我们得找到他,万一他又开始突发奇想搞一些其它仪式,把我们都给惦记上了,那该怎么办?”
旅客七嘴八舌的争论声在开门的一刻戛然而止。
门外的侍者向他们鞠躬,“各位,午餐时间结束了。”
任谁看了刚刚的一幕都不会觉得侍者的举动还有尊重,旅客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敢随意移动。
“大家都不想离开吗?”侍者疑惑地问道,他往餐厅里走了几步,发现好几个旅客都躲避着他的视线。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衣服是整齐的,胸针也佩戴好了,还有哪里不对吗?
“如果大家不离开的话,我们是没法打扫的。”
终于,有几个胆子大的游客开始往外走,侍者替他们扶着门,叮嘱晚餐的时间。“下午甲板上可以进行垂钓,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参加一下。”
尤沉她们是最后离开的,走廊上已经不见人影。
“你怎么了?”
尤沉一路很沉默,希尔以为她又被血吓到了,这次的血量可比花园里多。
“哦,没事,我在想带走小史密斯小姐的那个侍者。”尤沉回答道,“他没有戴蔷薇胸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