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黑蔷薇邮轮航行怪谈
    威尔逊被丢在一旁的园丁小屋里。

    头顶插着一把伞,他的四肢活动得还是很勉强,只有眼珠子跟着两位忙碌的女士转。

    准确来说,忙碌的只有尤沉一个,一把铲子被她这里挖一下,那里铲一下。

    希尔撑着伞跟在后面。

    雨一直下个没完。

    花园里大大小小的水洼攒了一路,再加上尤沉折腾出来的那些,一不小心就能踩出一脚水。

    她们这会在挖史密斯夫人坟墓。

    出乎意料,里面是空的。

    半点土都见不到。

    “我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史密斯先生的墓。”尤沉突然冒出句不相干的话。

    她同样没有看到属于小史密斯的墓碑。

    小史密斯说他是土壤,而她自己成了花。

    尤沉有一个猜测。

    花园埋在地底下,人充当着土壤,滋养着本该早踏入坟墓里的人。

    生长的荆棘是流通的血管,植物的再生能力嫁接到人体。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蔷薇花园。

    不过谁把史密斯夫人夫人的土给偷走了。

    尤沉站起身,准备再开一个棺材就走。

    太冷了。

    这花园里的风快给她吹傻了。

    “挖你的,还是我的?”尤沉问道。

    这个问题有点超前,反正打死希尔也想不到还活着的时候就能直面自己的墓碑。

    唯一一个好消息是照片没有那么扭曲。

    尤沉大概是挖出了经验,很快就听到她的声音,“你还有陪葬品啊!”

    陪葬品?

    希尔探头看了一眼。

    一本本子被尤沉抱在怀里。

    怕被打湿,她又拿衣服裹了两圈。

    脚下的木板比之前的更加破旧,真有一种死了几十年的感觉。

    没看到想象中的尸骨,希尔松了一口气。

    “回去吧。”

    翻开的土最后还是给她们盖上了。

    ***

    带回来的威尔逊正坐在小史密斯边上。

    一个像刺猬。

    另外一个像是半朵花。

    两个倒是叽叽喳喳聊得很好,主要是威尔逊在说。

    尤沉换了身衣服,附在身上的寒意怎么也去不掉。

    她又往壁炉里添了几块木柴。

    窗户隔绝了大部分海上嘈杂的雨声,火焰积蓄的温度一点点把房间捂热。

    天幕比以往压得更近,恍如置身黑夜。

    藏在深海底下的巨浪已经准备好将这只孤舟拽入深渊。

    不安和恐惧,随着这场暴风雨一并到来。

    尤沉站在窗边,蛛网似的水痕映着屋子里的烛火。

    稀疏的灯火间,是看不透的白雾,一反常态地沉默着。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今天还没有收到白雾的油画。

    那昨天真的过完了嘛?

    机械的钟表声在这一刻变成了死亡的低语,迷航的旅人即将步入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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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能找到返航的绳索。

    尤沉翻开希尔的遗物。

    也许是记者的习惯,希尔非常热衷于记录。

    这又是一本她的日记,开始时间是在9月13日。

    我死了。

    在长久的追逐以后。

    我知道他们会把我种植下去,他们不会浪费一丝可以利用的东西。

    上面的字迹很凌乱,不知道是不是被死亡刺激的,希尔的叙述有点颠三倒四。

    他们在我的胳膊上种植下种子。

    覆盖上泥土。

    但很奇怪,我还能思考。

    我听到头顶的脚步声,还有更远处的尖叫声。

    他们说找到海神了。

    这是米勒带来的无聊传说。

    如果将迷失的旅客献给大海,那么慷慨的客人会在时间之海中获得永生。

    很荒谬。

    是他们,也是我。

    只有死亡会将一切终结。

    ……

    身上的种子好像开始发芽了,有点吵。

    但疼痛还能忍受。

    感受不到脚的存在了。

    它好像变成了土壤。

    ……

    又能看见这个世界了。

    视线变得很分散。

    他们从我的身边走过,惊诧这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生长出连片的红色蔷薇。

    有人说这是神迹。

    海神回应了祂的信徒。

    没有人会想到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