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葱油蛏子
    节也过完了,再找不到什么着急着忙的事情。前阵子莫秀娘跟盛时云说家里婆婆要请她吃饭,现在空闲下来,也应当承应过去。

    先前栀子酥卖得好,用不着集签票,就又把顾客引来了不少。原先能卖到傍晚的卷凉皮和狼牙土豆,现在太阳还没落山就被扫购一空。按照这个客流量,再多加些吃食也不是不行,只是有一个问题——人手不够。

    盛时云把这事在脑子里琢磨了个透,有点犯难。

    因着若是去市集上买个帮工,大概率又是个没住处的,自家地方小,放不下那么多的人。若是找个打下手的,近来也没听说哪里有人要找活干。

    还是先放放。今日要去莫秀娘家做客,她和穆遂安一同收了推车,回家各自换了套干净衣服,好能清清爽爽地登门。

    莫秀娘还没生孩子,家里除了她和她相公两口子,还有她婆婆。老太太年纪大了,天天想着抱孙子。但家境不殷实,还要靠莫秀娘在外卖凉皮补贴家用,实在没空拉扯一个孩子。

    因此婆媳关系不算和睦,老太太看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分毫不记得家里赚得钱还有莫秀娘的一份功劳。

    她家离三仙街也不远,只不过与竹竿巷坐在对角。盛时云今日穿了个影青的直袖衫,里面套着件浅黄旋裙,素雅明朗。配着她这一身,穆遂安选了件茶色圆领袍。

    两人走在一起,皆是惊为天人的气度,引得街上许多注目。

    绕过巷子前面的榆树,盛时云正好瞧见莫秀娘在树下伸着脖子往远看,看到了两人并肩过来,她惊喜地迎上前:“你俩真给我面子,还真都来了。”

    “那必须的。”盛时云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菜肴递到莫秀娘手里,“喏,粉蒸肉和葱油蛏子,蛏子是中午从周老板那买的,新鲜着呢。”

    “哎呀,叫你来吃饭,怎么还拿这些东西来。”她挽着盛时云的胳膊,开玩笑地往后招呼了一声,“我看小穆郎君肯赏脸来就够了。”

    盛时云也回头与穆遂安对视了一眼,瞧穆遂安含着笑意的眼睛,她也扬着唇角打趣:“有好饭吃谁不肯来。”

    两人在前面走得快些,说话的功夫就走到了院门前。大门敞开着,莫秀娘撇撇嘴,给盛时云使了个眼色,开口:“娘,我们回来了。”

    话音一落,屋里走出来个精瘦的老婆子,因为在家里也清闲不得,没有养成身宽体胖的富态相,倒是精气神十分足,眉头处挤着个川字,见到盛时云的瞬间,表情转了个个,乐起来。

    “呦,终于把盛丫头盼来了,让我好好瞧瞧!早就听我儿媳妇说起你,哎呦,瞧这鼻子嘴,真是个美人坯子。”何巧脸上的皱纹都团在一起,又见莫秀娘手里多出来个食匣子,笑开了花,“来就来呗,拎东西做什么,快进来。”

    她凑过去想将院门插上,还没摸到门栓,就被一只手挡了过去。何巧抬头,看见穆遂安的脸,笑容僵住了,转过身去寻莫秀娘:“这是……”

    莫秀娘“啊”了一声,说道:“这是那个伏姑娘的表哥,现在在时云家当帮工。穆郎君,这位是我婆婆。”

    “婆婆好。”穆遂安长相温柔,嘴角噙着和煦的笑,本来一向都能跟人迅速拉近距离,可是到了何巧这里却失了效。

    何巧斜着眼睛将穆遂安上下打量了一遍,拉住盛时云的手,把人往屋里带,话却对着莫秀娘说:“今天兆儿不回来吃了,你把菜给他拨出来留着。”

    李兆就是莫秀娘的相公。有人做客,男主人却不在家,莫秀娘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穆遂安,应道:“知道了。”

    桌上摆着四个菜,都是莫秀娘做的。蒜蓉茄子、凉皮拌黄瓜、煎豆腐还有一盘青椒炒鸡蛋。虽然素了点,但是色香味俱全。

    盛时云不挑食,知道莫秀娘家里不富裕,见着一桌子菜,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着手从食盒里把粉蒸肉和葱油蛏子摆出来,肉香和贝壳的鲜味一出,满厅飘香。

    她家桌子挨着床,何巧裹着薄被盘腿坐在床上,旁边的位置留给盛时云,另一旁是莫秀娘,最远的地方坐着穆遂安。

    穆遂安处变不惊,姿态雅正地帮着盛时云把盘子摆好。

    见了这两盘荤菜,何巧的眼睛里冒出精光,见来人都坐齐了,喜欢地摸着盛时云的手,酝酿半天终于张了嘴:“瞧瞧,多能干的小娘子,可说是还没成亲吧?”

    穆遂安正摆盘子的动作戛然而止,面无表情地抽手坐下,将目光移到何巧脸上。

    莫秀娘知道穆遂安性情,平时阳煦山立,就别碰上跟盛时云有关系的事,一旦不高兴了,凶得谁都拦不住。她劝了一句:“娘,人家忙着赚钱呢,哪有时间成家。”

    没想到何巧啐了莫秀娘一口,将精明小眼瞪起来,哼了一声:“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天天正事不干。”言罢,转脸对盛时云露出笑容来,“我们老家有个汉子,人也能干,长得也不错,配你刚刚好。”

    莫秀娘没想到她这么说,睁大了眼睛,阻拦道:“娘,你说什么呢。”

    “怎么啦,你都管到我头上来了?”何巧眼睛一剜,看着盛时云,“吃菜,吃菜。”

    似是感觉出了桌上气氛不对,何巧也给坐在远处的穆遂安夹了块豆腐,露出笑脸:“你既是伏姑娘的表哥,以后自然是要回去的吧?总赖在青州这也不成啊。”

    “说起来,他家什么都不赖。就是受不了媳妇沾花惹草”何巧慢腾腾地看了穆遂安一眼,又将目光落回在盛时云身上,“前一个媳妇就是和男人说话,让他给休了。”

    “我老婆子吃过的盐比你们吃得饭都多。听我一句劝,这种肯把你死拽在手心里的汉子才会疼人呢。”她说这话的时候状似十分骄傲,也没人知道她在骄傲些什么。

    没等盛时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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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表示,穆遂安先不悦地撂了筷子。他掀起眼睑,眸底不知何时蓄了一层怒意,唇上旋着抹嘲讽的笑:“这种人怕不是自己没能耐,生怕妻子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不知道是疼人呢,还是打得人浑身疼。”

    何巧不知穆遂安是什么样的人,莫秀娘自然是知道的。她惊慌地看了盛时云一眼,又对何巧说道:“婆婆,人家是客人,哪有您这样乱说话的。”

    盛时云口中正嚼着青椒,伸手去拽穆遂安的衣角。晃了晃,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待到一口菜咽下,她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对着何巧说道:“嗯,盐吃得多,你是挺闲的。”

    她懒洋洋地夹了一块粉蒸肉,放进穆遂安的碗里,面色有些不耐烦。比起穆遂安,盛时云对待何巧更加游刃有余,她垂着眼拌着碗里的饭:“那看着我们秀娘确实是个招人疼的姑娘,婆婆和夫君都这么宠她,恨不得将她死死抓在家里呢。”

    “要是说出去不知道要招多少人羡慕。”

    盛时云的这番话听起来似是夸奖,只有知道实情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讽刺。何巧母子两人在外装着体面人的样子,对内却不满莫秀娘很久,不仅催着她生孩子,还动辄打骂。

    这种人最怕别人揭穿他们的假面,偏偏就被盛时云揪住了尾巴。

    何巧怎能听不明白她话中的威胁,一时间老脸通红,气得咬牙切齿却不能表露,只得使劲捏了捏筷子,咕哝道:“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

    一顿饭吃完。老太太老实了不少,就连莫秀娘也感激地瞧着盛时云。只有穆遂安肚子里还憋着气,一直一言不发。

    临走时,莫秀娘送两人出门,她的脸也晕着两坨红,眼中还噙了泪珠,苦笑道:“我原不知她打着那种算盘,今天冲撞了你俩,是我的不是。但多谢你今日替我出头,有你这句话,她今后也不敢对我不好了。”

    穆遂安孑然独立一旁,寒色未消,显然不想过多理睬她。盛时云眉眼展开,拉住了莫秀娘的手仔细安抚,言语条理清晰:“你这话就见外了,我也没放在心上。不过你之后还是得多留心你婆婆,恶人要想作恶,绝对不吝方法的。”

    “是,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眼瞅着莫秀娘的眼泪就要掉下来,盛时云捋着她的头发,忽然想起来:“欸,你若是想谢我,不如有空帮我打听打听那家媳妇现在如何了。”

    “她呀。”莫秀娘擦着眼角,细想道,“我婆婆说得邪乎,哪是她和人说多了话。是因为她相公在外偷了人,才借引子休她……”

    “她挺能干,现在住娘家,离这边也挺近的。”莫秀娘多少明白了盛时云的意思,掰着手指偏头看她,“你要是想雇她当帮工,倒是挺合适。”

    盛时云喜笑颜开,打了个响指,没瞧到旁边的穆遂安脸色黑得发沉:“知我者,莫秀娘也。你帮我找她来,详细的我们当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