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灭门惨案
    翌日清晨,东方微曦,朝阳初生,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一缕晨曦透过薄薄的窗纸洒落入房中。

    房中光线明亮起来。

    池竹睡意正浓,晨曦的光洒在她脸上,使得她微微皱眉,迷迷糊糊地伸手扯起被子往头蒙去。在她扯着被子抬手的一瞬间撞上一团软软的东西。

    裴衍不知何时醒过来的,此时正静静地站在池竹的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什么啊,走开!”

    池竹睡眼惺忪,勉强睁开一条缝隙瞥了他一眼,满脸不情愿地推了他一把。她嘴里嘟嘟囔囔的,又翻了个身接着睡去。

    裴衍身体不自觉地僵了一下,愣愣地站在那里。良久,他眼看着池竹迟迟没有动静,才松了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被她发现了!

    裴衍蹑手蹑脚地退到门口,轻轻地打开房门。走之前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池竹,确认她暂时还不会醒,才放心地关上房门,转身下楼。

    楼下的客栈掌柜远远的看见裴衍从楼上下来,神色就跟见了鬼似的,张着嘴,双目瞪得跟铜铃一样,连手里的算盘都掉在了地上。

    “你……你……”他说话结结巴巴的,身体微颤。

    裴衍从楼梯上下来,径直走向掌柜。他皱着眉,对他的反应有些疑惑道:“我怎么了?”

    “昨日那……那大夫不是说你不行了吗?”

    话音刚落,那掌柜猛地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言语上对裴衍的冒犯之处。他愣了一下,面上立即堆满了歉意地笑,道:“抱歉!抱歉啊!小公子,我方才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才出言不敬,还望见谅啊!”

    他说着还连忙弯腰赔礼道歉。

    裴衍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不碍事,我已经好了,若楼上的……”他顿了一下,话卡在喉咙里,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池竹。

    他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我……我阿姊醒过来,你就告诉她,我出去买些东西,很快就回来。”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客栈。

    等裴衍走远了,客栈的掌柜才缓过神来,赶紧捡起掉在地上的算盘,心里默默捏了一把冷汗。

    ……

    楼上,裴衍刚走不久,池竹就被一场噩梦惊醒。她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惊魂未定地瞪着双目,发丝凌乱,额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面色发白。

    白泽正睡得熟,忽然被池竹的反应给吓醒,身体猛得一抽搐,睡意瞬间消失殆尽。

    “你……你怎么了?宿主大大?”他问。

    池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声音微微发颤道:“我……我梦见裴衍了!他……他要杀我!”

    在梦里,裴衍再次彻底黑化,周身笼罩着无尽吞噬的魔气,杀意至极的浓厚。他神色阴鸷地盯着池竹,死死地掐住她的脖颈,一遍遍地问她:为什么要抛弃他,为什么要杀他……

    “对不起,我……我没办法!”池竹一遍一遍的道歉,泪水控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滑落。

    白泽则沉默不语,他安安静静地抱着池竹微微颤动的肩膀。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池竹才彻底将自己的情绪从刚才的噩梦中抽离出来,平复好了心态。

    当她转头向床上看去时,才发现床上的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连被褥都凉透了!

    池竹愣神了一瞬,神色错愕道:“裴衍他……人呢?!”

    白泽:“我天!裴衍他不会跑了吧?!”

    “跑吗?”池竹眸色一沉:“如今的裴衍瘦弱不堪,随便都能被一个人踩死,离开她,无人庇护。他难道想同上一世一般,再遭人肆意欺辱,低贱到泥潭里活着!”

    “可尽管如此,裴衍上一世还是凭借一己之力,登上了首辅之位,权倾朝野!或许只有让他经历过磨难,才能……”

    “可令他彻底黑化,最终不受天道控制,屠戮天下的也正是因为这些所谓的磨难!”池竹敛着眸子,沉声打断了白泽的话:“那可不是单纯的磨难,而经历磨难也从来都不是一件能令人称赞的事情。磨难就是磨难,它能给裴衍带来的,只有抹不去的无尽的痛苦!”

    闻言,白泽张了张嘴,却没再说话。

    池竹低着头,静默了一瞬。

    而后,她起身打开房门,站在连廊中间瞥了一眼楼下正在埋着头敲算盘的客栈掌柜,才转身下楼。

    “掌柜的!”池竹笑着叫了他一声,朝他的方向走过去:“哎!我问您一件事。”

    只见那掌柜拨完最后一个算珠,才抬起头,看向来人。他瞧见池竹,心中明了,面上堆起笑道:“姑娘,是想问您那位小公子吧?”

    “您知道他去哪儿了?”池竹的眸子亮了亮。

    “那是自然,瞧给您着急的!那小公子不过是出去买个东西,走时还让我给您留个信呢!姑娘倒也不必如此担心。”

    那掌柜的笑着安慰池竹,顺便让店小二给她安排了一些饭食。

    “姑娘可以在这下面用些饭,等等看,想来那位小公子也快回来了!”

    “嗯!”池竹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挑了一个离门口较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白泽半信半疑:“宿主,裴衍他真的会回来吗?”

    池竹单手托着腮,出神地望着门外。

    她回答不了白泽的问题,因为她自己也不确定裴衍到底有没有骗她。而她只能等,等那一种可能……

    “等等看吧!等到明早巳时,若他……还未回来,我们便先行出发去东陵郡,暂时不管他了!”

    “那剧情怎么办?”白泽问。

    “剧情?”池竹蹙了蹙眉,语气漫不经心道:“他会自己去东陵郡的。我若带着他,也不过是让剧情走的更快一点罢了!他可是未来能令人闻风丧胆的首辅晏培,即便如今是年少幼时,野心也不减当年,结局都是一样!”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灼得人燥热难耐。一批又一批的来客进到客栈大厅里落脚解渴,吵吵嚷嚷的,使得本来有些阴凉的屋里,变得愈发闷热起来。

    裴衍却还未见回来。

    池竹在客栈大厅里坐了足足有两个时辰了,一大堆的人吵的她头疼,心里烦躁不安。

    “宿主,你干脆直接待房间里等他算了!”

    “得了吧,房间里比这儿还要无聊!”池竹神色厌厌,双眼却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外。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

    在她一旁落座的几个人,刚放下包裹,喝了几口茶解渴,就叽叽喳喳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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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互八卦起来。

    “是今早发生在清河裴氏府中的,灭门惨案那件事吗?”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问道。

    “可不是嘛!”那人朝周围看了一眼,凑近了身旁的几人,将声音压得极小,说道:“据说,此事已经传到了上京宫中!”

    “竟如此之快!”有人震惊道。

    “你也不想想,这等大事,怎么可能瞒得住一点儿……”

    池竹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食指微曲着,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嘴角噙着一抹若隐若无的笑意,眼底却蓄着一团浓重的化不开的寒意。

    这鲛人的耳朵就是比人的好用,竟让她听见了……不可听之事。

    “这位大哥!”池竹突然出现在那人身后,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却将那人吓得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惊叫出声,面色泛白。

    待他缓过神,看见池竹,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开口骂道:“你这小娘们儿有病吧,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你说我啊?”

    池竹冲他笑了笑,面上不见丝毫的愠色。只见她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颗泛着流光的极其圆润的白玉色珠子。在那人眼前晃了一晃,随即放在桌子上。

    “我想问你一些事,你若如实告来,这个就归你了,如何?”

    那人在看见池竹掏出珠子的那一瞬,就不自禁屏住了呼吸,目光贪婪地粘在珠子上,一刻不离。又听见池竹这样说,他看着桌上的珠子咽了咽口水,面上立刻堆满了谄媚地笑,道:“好,好,好!你问,这方圆百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你刚才说的裴家灭门惨案是怎么一回事?如实告诉我。”

    闻言,那人愣了一瞬,又立刻回过神来,笑着答道:“那这事,你可算是问对人了!”

    “是吗?”

    池竹面不改色地笑了笑,与他们一行人围坐在一起,听那人缓缓说起来。

    “据说,这件事还是一个时辰前有挑夫往裴府送货时才发现的。他在后门敲了许久的门,都无人应答。后来,他察觉不对劲,见后门未锁,便壮着胆子,直接开了门进去。”

    那人话头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惋惜道:“只见那偌大的府邸,死气沉沉,那厨房后院,不说血流成河,也是尸体成堆,惨不忍睹啊!将那挑夫吓的魂都没了,当即就报了官……”

    那人绘声绘色的讲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还不见有停下来的迹象。

    “官府有查出什么吗?”池竹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

    “才一两个时辰过去,哪里有这么快!”那人皱着眉,摇了摇头。

    “不过,这清河裴氏毕竟是上京四大家族之一,此事据说,已经移交三法司专门申理了!牵扯可不小!”

    “这样啊!”池竹松了一口气似的笑笑。

    她起身,瞥了一眼客栈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依旧不见裴衍的半点身影。

    池竹敛下眸光,淡淡笑着,对旁边的几人开口道:“如此说来,这几日清河城怕是不太平,舍弟今晨出去,到这个时辰还未归,叫我着实担心,我也该……”

    她话顿了一下,语气有些凉意:“出去寻寻他了,免得……出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