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棠的脸色已经不能再难看了,她一向不是个好惹的茬。以前在陈家,三姐弟嘴角发生冲突,她都能不顾形象地上手打人,骄纵狂妄到不把任何人放眼里。
所以从小到大陈夏柠对这位姑姑也是望而生畏。
但周祈越也不好惹,现在的场面就是,两个不好惹的人撞上了。
如果真要有个对比的话,陈夏柠觉得周祈越对付不了陈慧棠,因为她发起飙来根就是个不讲道理的泼妇。
“姑姑,你请回吧,我从没拿爷爷的财产。”陈夏柠虚握拳头,视线越过男人的肩膀,跟她对视。
陈慧棠冷嗤一声,显然不信这鬼话,抬手要把她揪出来。
周祈越横在俩人中间,挺阔的身形往右边一挪,完完全全挡住陈夏柠。
“大妈,你到底走不走?”他语气轻狂,原本是下楼丢垃圾,此时手里还晃着黑色垃圾袋。
像是发出警告,你再不走,我扔你一身垃圾。
陈慧棠爱干净,往后退半步,眼神在两人之间打量,最后停在陈夏柠身上,“行啊,你这个狐狸精总能找到靠山给你撑腰,以前是我爸,现在又来勾引——”
话还没说话,黑色垃圾袋猛地丢在她身上,有汤汁渗出来,泼在她绸缎质地的短袖。
“啊——”陈慧棠双手抓头,跺着脚尖叫起来。
陈夏柠眉心紧蹙,心想真要完了。
周祈越目光冰冷,下颌紧绷,食指指着她:“大妈你的嘴巴和这垃圾一样臭,属实应该丢在垃圾桶。”
“......”
陈夏柠挺震撼的,他怼人的本事远比想象的厉害很多。
陈慧棠也顾不得吵架了,扯着衣服仓皇而逃。
等人走远,周祈越把垃圾袋丢在门口的垃圾桶里,回过头看她,陈夏柠还杵在原地惊魂未定。
他神色恢复如常,朝她努努下巴:“不上楼?”
陈夏柠点头如捣蒜,跟在他身后乘电梯。
逼仄的空间就他俩,周祈越站在她斜前方,陈夏柠站得规矩,像个受处罚的学生,一声不吭。
之前遇见这事,陈夏柠会麻木地习惯,而后快速整理好情绪。
可现在她即使冷静下来,也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慌。
她其实不想让别人看见这个场面。
看见她狼狈被辱骂的样子。
可每一次周祈越都在目睹她的阴暗面,却还能坦然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电梯门开,俩人先后走出去,周祈越回头看她,不咸不淡地问:“吃午饭了没?”
陈夏柠垂着眼,声音很轻:“正...正要回家做。”
“还欠你一顿饭,现在还你。”周祈越眼神示意她去自己家。
陈夏柠跟他进屋,还在回忆他什么时候欠她饭的事。
莫非是上次她请他吃“烛光晚餐”,这次他要还回来。
他问:“想吃面还是饭?”
她闲散道:“面吧。”
周祈越正在厨房忙活,她老实坐在客厅沙发,望了望他的背影,视线收回,定在自己的白色托特包上。
不是A货,的确是香奈儿。
大四那年,身边的同学要么考研要么实习,陈夏柠一心想着离开海云市,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因为那个时候,家里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真千金,不会成为继承人,对于爸妈而言,她也失去了利用价值。
当时学校有设立留学基金会,为了鼓励学生留学,绩点达到要求的学生可以申请学费全免。
陈夏柠符合要求,全身心留在学校备考雅思,将目标院校定在墨尔本。
考完雅思是九月末,即将迎来国庆假,陈夏柠深知没资格再回家,趁着假期在网上找展会的兼职。
她总要提前适应一个人生活,自食其力。
也不介意给人发宣传单。
那是一场航运业的展会,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陈夏柠和对视上爷爷慈祥的目光,鼻尖酸涩难耐,泪水快要掉下来。
就像姑姑所说,她这个假冒货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陈家人面前。
陈淮松拄着拐杖,笑着走过来,将手里拎着的礼盒给她:“夏夏,这是爷爷提前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陈夏柠并不敢接,的确没有脸也没有资格。
陈淮松以不容拒绝的态度,直接给她放到柜台就走了。
陈夏柠望着他的背影,绝对想不到那是他们此生倒数第二次见面。
爷爷送给她很多生日礼物,无非是她们这个年纪女孩子喜欢的东西,这个托特包却是最后一件。
这个包最特别之处在于上面专门绣了两个卡通人物。
十七岁时陈夏柠画过一张她和爷爷的卡通漫画,送给爷爷时随口说:“要是我的书包上面有我和爷爷就好了。”
后来她的书包真的有这个图案。
......
周祈越从厨房里出来,端着碗放到餐桌,隔空瞧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人。
她侧脸弧度柔和流畅,光线打在她瘦削的肩膀,整个人乖巧安分得像家里养了只猫。
“吃饭了。”周祈越目光顿了顿,轻声喊,“柠柠。”
陈夏柠闻声回头,站起身走过去,“你刚刚喊我什么?”
“我说吃饭了。”
“后半句。”声音太小,她没听清。
周祈越折回厨房拿两副筷子,递给她一双,含糊其辞道:“我说,别发愣了,陈迷茫。”
“......”
陈夏柠拉开凳子坐下,茫然地看他,无声说,你又在瞎起什么外号。
周祈越正视她的表情,贴切地形容:“还说自己不是陈迷茫。”
陈夏柠无言,一低头看到面前盘子里的热干面,又再次露出同样的表情。
大脑飞速运转想起了什么。
周祈越捞起筷子挑面条:“快尝尝我做的正不正宗。”
陈夏柠学着他动作,慢条斯理地品尝。
想起他们俩的聊天对话,她发过去一张热干面的照片。
——【还没有海云市的正宗。】
——【下次见面让你尝尝我做的热干面,绝对正宗。】
陈夏柠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准确的说,也就当时放在心上,事后更是当成随口的玩笑话。
“挺好吃的。”她低头嚼着面条,左手给他竖大拇指。
周祈越靠着椅背,抱着胳膊,一副“万众敬仰我”的神情:“过奖过奖,等你吃过我做的咖喱饭再来评价。”
陈夏柠目光一顿,又想起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
——【那下次见面尝尝你做的咖喱饭。】
-
吃完饭,周祈越也不用怎么收拾,将盘子放到洗碗机里就完事了。
陈夏柠站在冰箱旁边,犹犹豫豫的,又像个罚站的学生。
她准备要鸽他了。
他从厨房走出来,对上她的眸,有种预感:“你最好有好消息要说。”
“......”陈夏柠摸了摸脖颈,挤出一抹笑意,“我打算送你一样东西。”
周祈越往客厅走,兴味盎然道:“说来听听。”
陈夏柠跟过去:“一只小白鸽。”
“......”
周祈越身体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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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陷在沙发里,捞起手边的平板随意刷着页面,装腔作势地掩饰自己对她的注意力,却又能够读懂她想说什么。
“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不需要叶恒了,因为我已经通知他后天来校,并且他也请好假了。”
“......”
完了,精准踩雷。
她愣了下,匪夷所思地问:“你不会有什么读心术吧。”
这事不难猜,因为到现在她还没回他消息,那说明肯定有突发状况。
更何况她情绪和心事永远写在脸上,要说有读心术也只能读懂陈夏柠吧。
就比如他看出来她难堪的不是遇见姑姑,而是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狼狈。
所以他能心照不宣将这事翻篇。
周祈越不依不挠道:“别转移话题。”
“......”
陈夏柠怯生生地坐在沙发凸起的地方,闭了下眼,准备接受他的控诉和鞭策。
在此之前她需要申请陈堂自述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
听完她看似合理实则很戏剧的“狡辩”,周祈越扔下平板,目光灼灼地瞧她,表情不满:“这好像是你的问题吧。”
也有你的问题,谁让你发了个“再见”的表情包,我还以为你不帮忙。
陈夏柠深知自己理亏,不敢说这话。
况且见识到周祈越对付姑姑的样子,她想想就心里发怵。
还是不要惹他,先服软为好。
“我试着问问书记能不能同时邀请两位校友,要是不行的话,”陈夏柠本着遇事解决问题的原则,循循善诱道,“这件事就当我欠你两个人情,你不亏的。”
周祈越呵笑,目光直直地锁住她:“你都欠了我多少人情了,还得清么?”
“能啊!”陈夏柠拿出自己和许佳念那套还人情的惯常套路,“你想让我请吃饭还是看电影,或者去迪士尼、溜冰、滑雪。”
周祈越边认真点头,边朝她挪过来。
他身上的乌木香像一面大罩子包裹着她,带着攻击性。
男人好整以暇地审视她:“你说的这些不是情侣该做的事么?”
“......”
陈夏柠一怔,脑袋一下子没转过来弯。
同时注意到俩人距离拉得很近。
周祈越的视线很灼热,能把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呼吸紊乱。
分明她可以解释,貌似连语言系统也乱掉了:“我....我.....”
她想说,我没有,转念一想,她的话的确不妥当。
女生闺蜜做的事,要是换成异性,那就是男女朋友应该做的事了。
然而挑事人似乎不嫌事大,他继续用自己那套读心术解读她的意图。
“还是说,你想以身相许。”
“......”
这种感觉可以形容为,她脑子刚转过来一个弯,突然发生车祸了。
而后轰隆隆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
怎么!会!这样?!
以!身!相!许!
这四个字好像变成四把剑,先后刺向她胸口,击得她溃不成军。
陈夏柠着实招架不住,感觉自己呼吸困难,脸色发麻,热度席卷头颅。
周祈越身体往后倾,拉开些许距离,胳膊肘闲适地搭在双腿,总算舍得将目光挪向别处,悠悠道:“我就开个玩笑,你也不用这么脸红。”
“......”
闻言,陈夏柠神经稍稍松弛下来。
下一刻,他又峰回路转,欠揍地补刀:“还是说,你真有这方面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