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计算中......您的播种数量为：五百棵，种子死亡数量：二百八十九棵，您收获的低级灵植数量为：一百三十四株......请您尽快收割这一百三十四株低级灵植，并对还在顽强生长的剩余七十七棵种子满怀期待。】
死。
死吧。
种什么地，喂什么猪，养什么鱼。
还是去死吧。
这个百分之三十五不到的存活率是什么东西？
是她一片黑暗的未来吗？
宿时月蹲在地上，默默把自己前二十五年的生涯回想了一遍，自觉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甚至每次看见老人都要去扶着过马路。
她确认一般问系统：“百分之三十一的存活率？”
【是百分之三十一点六七。】
多出来的那“点六七”是什么精神损失费吗？
一早梳好准备迎接大丰收的头发被她抓乱，宿时月茫然问：“我的种植技能点不是九十八吗？九十八也会死这么多？”
【您的九十八技能点指的是种植普通农作物，灵植的种植方式与其并不完全互通。】
宿时月：“......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过的，可能是你没并没有放在心上。并且，在您的新手礼包中，有灵植相关的培训指南，我以为您已经看过。】
事情已发生，再伤春悲秋并不现实。宿时月依言打开木戒，从背包中看到了四本蓝色书封的书。她本来以为这几本书只是个噱头，没想到居然真是有用的东西。
宿时月叹了口气，认命地站起身撸起袖子，收拾收拾准备下地拔草......灵植。
一个种子只能长一次，不会像番茄、辣椒一样，只要不连根拔起，就会继续开花结果。因为长出来的不多，宿时月没花多长时间就成功完工，她看着堆成一个小小小丘的低级灵植们，心里即酸又苦。
原本的二十五金石泡汤，宿时月坐回柳树下的石凳上，拿着从田里捡的小木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一百三十四。
离尘宗并没说自己需要多少，宿时月却也只打算给他们七八十株。剩下的就下山卖给其他弟子，或是什么山下村民。
那就是九金二十六银石。
不少，但比起二十五金石，还是让宿时月十分痛心。
松尔把刚收好的低级灵植抱到宿时月身侧放下，来风一直靠在摇椅上看她写写画画，此刻终于开口：“收成不好吗？”
宿时月很少说脏话，但她现在真的很想骂上一句——这有个屁的收成，要不咱一家三口收拾收拾去考官吧，我研究生学历应该可以试一试。
“不好，”宿时月把木枝扔到一边，语气沉闷，“我养不起你们了。”
这个悲痛的话题一出，身边的两个人都沉默了。
但经过这一周多的相处，松尔早就不是一开始那个拘谨的小男孩。他认真安慰：“时月姐，你别怕，我有办法。”
虽然养不起是夸大说辞，但是听松尔这么说，宿时月还是来了兴趣，抬头看他：“什么办法？”
“我可以去山下村子里乞讨。”松尔想了会，又说，“或许时月姐卖灵植的时候，我和来风哥在不远处铺块布，哥......我躺在上面装死，旁边立块板子写卖筐葬......啊！”
他话没说完，被来风面毫不留情地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
宿时月：怎么就不能说些好话呢？
——
宿时月在系统帮助下把死了的种子挑出来，又撒了一把种。天色渐暗时，她招呼松尔去打盆水，两个人一起把低级灵植根上的土洗净。
来风端着做好的饭菜放到小石桌上，正站在一边替两个人盛稀粥。松尔起身要帮忙，却又被眼快的宿时月扔给他一把草：“让他盛饭，你继续帮我洗就行，他累不着。”
松尔立马蹲回来。
“你太听她话了吧？”来风笑着把三碗饭放到桌上，递给两个人一人一个手帕，“擦擦手，先把饭吃了。”
也不知是闻到了饭香，还是有人在通风报信，云中苑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
“我来得好巧，正赶上了三位的晚膳？”无尘笑着走到石桌一侧，“不知无尘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尝尝公子的手艺？”
来风挑眉：“是来得挺巧，稀粥刚好没了。”
无尘脾气好得很，听见这话，也只是把起身想让座献粥的松尔按回去，然后在空着的石凳上坐下，对着宿时月弯眉一笑。
“无尘长老怎么来我这小院子了？”初见过后，宿时月对其已经没了多少尊重的意思。她觉得修真还挺好的，毕竟来风和她说这人今年已经五百多岁，可长得还跟二十出头的男大似的。
宿时月想着，把离自己最近的荤菜往无尘那边推了推。
“姑娘不必客气，我已经辟谷，没什么吃东西的欲望。”无尘笑着挥挥手，“我就是听闻姑娘已经种出了一批灵植，所以想来和姑娘谈谈。”
来风在宿时月身侧坐下，又把那荤菜移回她面前：“专程给你做的，多吃些。”
宿时月想到自己因为来风厨艺太好，而不断变得心有余力不足的体重，又把碟子推给松尔：“多吃点，长个子。”
松尔听话地多夹了好几筷。
无尘看着这一切，眼眸微眯，含笑道：“看来三位现在关系很好啊。”
“是啊，”来风淡淡道，“倒是弥补了我家没孩子的遗憾。”
宿时月闻言，表面不动声色，却在石桌下踩了来风一脚。
“无际还担心松尔会不适应，现在看来我可以让他放心了，”来风装作没注意到他们两个的小动作，继续说，“想必二位应该也清楚我这次来是什么目的，我看这灵植数目，时月姑娘的收成似乎不错？”
宿时月心说你哪只眼看见的不错。
“我家娘子自然是厉害。”来风被踩了也面不改色，他夸完宿时月，又说，“长老是来进货的？”
无尘俯身在刚洗净的灵植上摸了一把，捻去手指上残留的水珠，放在鼻尖轻嗅：“说进货就有些夸张了，无尘只是来......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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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长老要买多少？”
无尘笑眯眯：“不知姑娘可愿卖给无尘多少？”
果然心眼子多，宿时月不喜欢和心思重的人往来，直接道：“七十株。”
“七十株......可能是有些少了，”无尘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手势，“我看这一堆灵植，估摸着也要有快一百五十多株，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卖八十株给我？”
宿时月本来的计划就是给这些，刚刚也只是习惯性地拉扯。她假意纠结片刻，才“不甘不愿”地说：“好吧，那就按无尘长老说的办。”
无尘拢拢袖子，一点没架子地蹲在地上数出八十株灵植，又从袖子里拿出早备好的麻绳，三下五除二地把灵植捆起来，最后心满意足地在上面拍了拍。
跟拍小孩一样。
“若姑娘剩下的灵植卖不出去，无尘十分愿意收尾。”
来风擦净嘴，慢条斯理地说：“长老怎么不说些吉利话？”
无尘笑着拿出六金四银石放到石桌上：“这话对我来说，确实是吉利话。”
“不过离尘宗是有钱了吗，怎么现在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钱了？”宿时月突然想到这事，毫不遮掩地问出来，“初遇时可是连五金石都拿不出来，还打算把宗门卖给我呢。”
无尘讪讪一笑：“姑娘有所不知啊，前些日子是月中，宗主给我们的‘赈灾钱’下来了，可是足有五十金呢。”
每月十五发工资，这是什么公司作风吗？
“为何要一月一次，不嫌麻烦吗？”
“都说一个新规的背后必有它的故事，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无尘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感伤起来，“百年前，我离尘宗还是一年发一次，那可是六百金石啊，只是当时......唉，都是些过去的事了。”
宿时月更好奇了：“莫不是遇到了诈骗？”
无尘虽然没听说过“诈骗”这个词，但又诈又骗的，他也能猜到几分，随即面露尴尬地点点头：“姑娘说得不错。”
“是二长老无妄......还是三长老无际？”来风似乎对这种事饶有兴趣。
“公子何出此言？”
来风语调慵懒，在外人面前也不忘继续自己病弱的体质，轻咳几声：“咳......其实挺明显的吧？那二位长老虽然一个面相凶猛，一个脾气暴躁，可心思什么都写在脸上，看起来着实是没有......”
来风点到为止，没把下面的“心眼”说出口。
但无尘听懂了，他嘴角抽了抽，说不上是尴尬还是觉得羞耻：“是我三弟。”
来风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愿闻其详。”
宿时月也飞快把碗筷收拾好递给松尔，做好积极吃瓜的准备。
无尘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所谓的“夫妻相”，他略一扶额，有点无奈地笑笑：“现在的人怎么总是对这种事感兴趣。已经算是一百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无际也才是个三百岁的小孩，他从出生起就被宠得太过，养成了副刁蛮无礼，偏偏又心软心善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