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英今天一上午都感觉眼皮跳得厉害,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她一边踩着缝纫机,一边琢磨,还真让她想到点什么了。
存折!
于是,中午一下班,她也顾不上吃饭,就往家里跑。
一进家门,就去翻她藏存折的衣柜。
没有!
她正翻着衣服,又听到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
刘秀英推门出去,迎面看到正在说话的杨和平和杨庆。
“存折呢?”刘秀英问。
杨和平知道这事躲不过了,从怀里拿出存折,递给刘秀英。
刘秀英接过存折连忙翻开,她颤抖着手,问:“存折上的钱呢?”
“取出来给小庆了,小庆讨媳妇儿的彩礼、接亲、办酒都要花钱。”杨和平语气生硬地道。
“六千块啊!他讨什么老婆要六千块?”
“这些钱本来也就是小庆的,这些年小庆每个月都上交工资,没个七千也有六千了。”杨和平梗着脖子说,“他拿回自己的钱,你还有意见?”
“那是他应该出的,他住我们家吃我们家,他不出钱,难道他想白吃白住?”刘秀英拿着存折,抖着手说。
“你还有没有一点当长辈的样子,我都替你害臊。”说着,杨和平把杨庆拉进房间。
拿杨和平没办法,刘秀英又一屁股坐地上,开始哭:“这存折里的钱,那是我给翔翔存的老婆本啊,你个天杀的,就这么取了给一个外人,到底哪个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杨家也是两室一厅,杨庆大学毕业后,杨和平就弄了一张床放在他儿子房间,这么多年杨庆一直和杨宇翔挤一个房间。
杨宇翔像是看出杨庆要搬走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腿没瘸的时候,杨庆就处处压他一头,比他长得好,比他招女孩子喜欢,比他会读书。
后来他腿瘸了,就更比不上杨庆了。
刚摔伤那会儿,他妈没少给杨庆脸色看。
或许因为那份深埋内心的嫉妒,又或是怪杨庆在他爬树时没劝住他,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事情发展。
其实,他摔断腿一点也怪不上杨庆,当时他准备爬树的时候,杨庆就劝了他,说那树死了,说不定内里早被虫蛀空了,承受不住一个人的重量。
他不听。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倒霉,爬个树都能摔下来,腿还直接磕石头上,弄了个粉碎性骨折,直接瘸了。
“小庆,你这是准备搬出去了?”杨宇翔问。
杨宇翔比杨庆大三岁,两人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对,在外面找好了房子。”杨庆如实说。
杨宇翔点点头:“搬出去也好,省得天天跟你挤一个房间。”
杨和平皱眉:“你这说的什么话。”
杨宇翔心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并没有搭理杨和平的训斥。
他走出房门,看见坐在地上哭的刘秀英。
“妈,你别哭了,都没人理你。”杨宇翔说,语气中透着无力。
刘秀英一看杨宇翔出来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又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
“儿啊,娘给你存的老婆本,被你爹取了给杨庆了。”刘秀英红着眼睛说。
杨宇翔一脸无所谓:“爹刚刚不说了,那本来就是小庆的钱,取了就取了呗。”
“而且你给我存老婆本也没用,说得好像能有姑娘看得上我一样。”他语气消极。
*
杨庆拿到钱,晚上找到孟箬,两人一起去金店打金饰,孟箬打了一对耳环、一对金戒指和一条项链,也花了快两千块钱。
周五是下聘的吉日。
杨和平和杨庆跟电器厂请了半天假,去孟家下聘。两人穿得都很正式,杨和平一身中山装,那中山装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但好在干净整洁,杨庆穿的是在裁缝店做的新式西装。
两人再次上门,手上又提着不少的东西。
李梅这几天也在给孟箬准备嫁妆箱,棉被、被套这些。
棉被要去弹棉花的地方做,被套是孟箬在布店先选好花色再拿去裁缝店定做。
李梅这两天也是忙得连轴转,不仅得忙家里的事,还要帮孟箬准备嫁妆。
不管怎么说,她是累也受了,血也出了,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千万别再出什么叉子,让孟箬赶紧嫁出去。
等孟箬嫁出去,这孟家还不是她说了算。
下聘这天,郑婉没去饭店干活,非要赖在孟家看热闹。
李梅本想把她骂走,但今天是喜庆日子,被孟军劝住了。
孟军看着杨和平拿过来的彩礼钱,说一点也不眼馋那是假的。
其实豪情壮阔的第二天下午,孟军就后悔了。因为李梅把孟箬买金饰的单子拿给他看,两千一百块。
人家嫁女儿都是收钱,只有他家还往外垫钱。
不光是打金饰的钱,打嫁妆箱,做棉被、被套也都要花钱,等摆酒他还要亏钱。
孟军想想都后悔,但他碍于男人的面子,后悔也只敢在心里后悔,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边孟军表面笑哈哈,内心苦水一阵涌似一阵。另一边郑婉也是看得一脸艳羡。
三千八啊!说三千八就拿三千八,这杨家人出手就是阔绰。
不过郑婉眼馋归眼馋,她也没多羡慕。不就是三千八吗?日后她要是嫁给了游彻,她一天的零花钱都能有三千八。
还有那二十来克重的三金,也没什么好羡慕的,以后她要是嫁给了游彻,还不是想买多少金子就买多少金子。
她可以像电视里的人一样,一只手戴十来个金镯子,脖子上套十几条项链和项圈。届时,她还不知道要接受多少人羡慕的目光呢。
等杨家人下完聘,郑婉连忙跑去厨房跟李梅说话。
“就这么下完聘啦?他大伯母看着不挺厉害嘛,就这么算了,不继续搅局啦?”郑婉语气闷闷地说。
李梅纳闷地看了她一眼,用食指狠狠点了一下郑婉的脑门。
“你这丫头怎么想的?孟箬早点嫁出去对你不好吗?”李梅嫌弃地说,“她早点嫁出去,那房子不就早点腾出来给你吗?”
“拎不清。”李梅评价道。
倒不是郑婉拎不清,而是她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
她一边希望孟箬顺利嫁出去,正如刚刚李梅说的,孟箬嫁出去才能腾出房间给她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另一边,她又不希望孟箬就这么轻易地嫁出去,毕竟,按照原本的轨迹,孟箬一直未嫁,待在孟家作天作地,最后被孟军扫地出门。如今孟箬顺利出嫁,也不知道对她会不会有影响?
*
这边下完聘,杨庆就和孟箬提了领结婚证的事。
“我的户口本拿去改名了,估计要过两天才能去领证。”杨庆说。
“改名?”孟箬。
杨庆只轻轻应了声,并没有主动解释他改名的前因后果,孟箬索性也就没问。
既然人家不想说,那就说明有不说的道理,她觉得他俩还没熟到可以随便追问这种私事的地步。
过两天就是周末,孟箬正好趁着放假拉着李梅去店里看结婚穿的喜服。
特地拉着李梅去,自然是要她去付钱的。
再过几天,等她嫁走,她可就薅不到李梅的羊毛了,所以可不得趁着这个机会,使劲儿薅嘛。
李梅对孟箬的那点小心思自然是门儿清,一开始她是不愿意去的,说等会儿要打扫卫生没时间。
这个点刚吃完早饭,孟军还坐在客厅喝茶呢。
孟箬便朝着孟军的方向,声音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李阿姨,我妈留下的旧镯子,你上回跟我说你放哪儿去了?”
李梅连忙放下刚拿起的扫把,准备去捂孟箬的嘴。
孟箬灵活一躲,冲她露出一个假笑:“李阿姨,那你陪不陪我去看衣服嘛?”
李梅气得又是咬牙又是呼气,说:“去去去。”
怕李梅等会儿耍赖,孟箬连忙把话传到孟军耳中:“爸,李阿姨说待会儿陪我去看结婚穿的衣服。”
孟军边喝茶边笑:“那好的很啊。”
“没想到你快嫁人了,你俩的感情还越来越好了。”他感慨道。
孟军最乐意看到的就是家庭和谐,因为他很信“家和万事兴”,他觉得家庭和谐了,他饭店的生意也会越来越好。
李梅在旁边听着,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年代,搞时髦的新人结婚,女的就是穿大红色的婚纱,男的就是穿西装。这个时候婚纱刚兴起,款式有限,孟箬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中意的款,最后还是选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
然后又去隔壁鞋店买了一双红色高跟鞋。
当然都是李梅付的钱,李梅付钱的时候,孟箬还在一边甜甜地道谢。
正好卖鞋的老板认识李梅,知道李梅是孟箬的后妈,还笑着夸两人感情好得跟亲母女似的。
孟箬哈哈一笑,问:“是吗?”
只李梅听到这夸赞,脸一黑,在心里嘀咕,吃人不吐骨头的小妖精,还母女呢,她不把她整个吃了就算可以了。
*
杨庆改完名字后,两人约的周三上午领结婚证。
两人来到民政局门口,孟箬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你改名,改了个什么名啊?”
“改成了游彻。”他说。
孟箬其实也就随口一问,对他改成什么名儿并不很感兴趣。
杨庆说出改后的名字,孟箬也没过脑子,就点点头。
等点完头,她突然一顿。
“游彻?”孟箬惊讶地看向他,问,“哪个游,哪个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