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隐有预感,当望见苏栎那张轮廓分明、波澜不惊面容时,夏皎月心底的想法得到验证,居然还真是这个阴魂不散的人。
而此刻,随着门外人进门的动作,苏栎那双深邃的蓝眸也直直锁定在了夏皎月身上,但很快便被平稳移开。
他礼貌颔首,向苏家的夫妻二人致以问候。
“您二位不用拘谨,我今日前来也不过是带着家父的问候,都是家里人。”
见靠近的三人已然攀谈起来,夏皎月分出心神靠近仍未起身的苏研,垂头发问,“你今天叫我过来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还有别人也在今天来作客?”
回复的声音带着些无精打采,“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不过就说了你今天要来做客,然后今早就临时被通知会有大人物过来了。”
苏研眼皮微抬,轻瞟了眼不远处的男人,继续开口,“就是没想到,这等大人物居然是我的同姓成员了。”
这头话音刚落,刚还在玄关处的三人也在这时一同来到了大厅,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苏文胜刚一站定,举手就想向苏栎引荐家中小辈,却不想苏栎已然先行开口,大厅众人只听他磁性深沉的声音,“夏同学,好巧,又见面了。”说这话的当下,他向前一步,而后轻微弯腰伸手。
刹那间,众人的目光统一汇聚到夏皎月身上,她勉强扯起嘴角伸手回应,但说的话却简短冷漠,“好巧。”
一次两次都声称好巧,她在心底冷笑,面上礼数却依旧面面俱到。在二人寒暄的当下,苏研也被迫在父母高压的眼神下起身,带着同样僵硬的嘴角,她一样同苏栎简单致意。
原以为自己与苏研态度都如此了,气氛想来肯定好不到哪去,但没想到神情热切的长辈二人倒还真把场面给炒热了,询问攀谈的话语层出不穷,苏栎也明显适应这种众星捧月般的应付,一问一答中净显从容不迫的气度。
明显有了告辞的心思,夏皎月不动声色地在脑海里翻找起合适的话术,好友对于她的情绪感知敏感,于是还没等夏皎月开口,她就听见了苏研娇俏的声音。
“爸妈,还有——苏栎哥哥,”苏栎后跟着的称呼被她加以重音,“我想起来我房间有阿月之前借我的书籍,刚好趁这个机会我带她上去找找。”
明显陷入谈话热潮中的苏父未对此言作出反应,而程母虽面带不虞但又不好直言,只得挂着柔和笑意点头。正侧头倾听的苏栎倒是将视线移了过来,不清不浅,如轻滑的绸缎一拂而过。
但须臾间又被收回,继续化作他那含蓄内敛的笑意。
跟着苏研的步子上楼,夏皎月垂着眸子思索起苏栎此刻出现在此地的意图,但对方除了最开始的问候外,又确实没有别的举动,繁杂的思绪混乱,搅得她神思都有些不稳。
很快,苏研那熟悉的房间出现在她眼前,二人一同进入,合门将外界的所有声响一同隔绝。
等到有了机会细细观察苏研,夏皎月这才发现眼前之人今日的打扮有些过于隆重了。服帖整齐的礼服袖口装饰着精致的蕾丝,而她的那头金发被打理得分外柔顺,辅以镶嵌有乳白光泽珍珠的金丝发夹装饰,线条流畅。
欣赏的目光被眼前之人的话语打断,“你找个机会就溜了吧,反正我爸妈也不会过多在意的,我看你也像我一样讨厌这些无意义的社交,还不如再找机会咱们再相约。”
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夏皎月选择问出心里此刻最在意的问题,“苏栎跟你们家亲近吗?今天他来是为了什么?你有向他介绍过我吗?”
越问语气越发急切,夏皎月见自己确实情绪有些过头,于是立马深呼吸制止,但先前问出去的话语所传递的感情已被苏研完全捕捉。
她眼神里带着浓厚的不解,“阿月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心里藏了好多事?”
“问的话总是变得奇怪,从来没有忘记回过的消息也在放假前被你给错过,甚至,你比起从前都沉默寡言了许多。”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又来了,什么都不能明说,掩盖真相的话语一层又一层,俞累愈厚,最后,夏皎月呼出一口气,尽量拿出最轻快的声调。
“我又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呢,就是最近没休息好而已,我问这些也就是因为事出突然,心下好奇罢了。”
苏研率先侧头,也没说信不信,而是一一回复起了她先前的问题,“不算很亲近,但一直有联系,毕竟总是有些碎活需要旁支末节的人来干的。”
“我父母熟悉你,也许不经意有提起过吧,但我本人跟他完全不熟悉。”
“至于今天——我其实一直没想好怎么开口,即便今天难得见到你,我却发现我更开不了口了。你有了自己的世界,你没问我今天情绪如何,没问我为何举止如此失礼。”
“夏皎月,你的心绪自从第二道门铃响起后就全然扑在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了,不管你自己有没有发现。”
夏皎月想要开口,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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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喉头堵塞着发涩,良久,她只是轻声说了句“抱歉”,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但好友明显的困扰她断然不可能置之不理,斟酌好言语后,她再度开口。
“那你还......”“我也许马上就要订婚了,苏栎可能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吧。”
一瞬间,巨大的荒谬感与震惊砸得夏皎月一时间失掉了言语,她双瞳不由瞪大颤动,只一片刻,她飞速反应过来后立马两步上前,握住对方明显发冷的手。
“苏家自己找不到合适的适龄女性,于是便将目光投向了我们。”苏研神情萎靡,声音逐渐低沉,“虽然确实给了我们拒绝的余地,但这种情况一直能有吗?而且我又再上哪去找价码这么丰厚的婚事呢?”
不对!一切都不对了!
明明先前没有这种情况的,上辈子明明直至开学后一顿时间都完全没有这方面消息的,到底这次是自己哪一步的行为引起了这番局面?
而且,这也完全与原书情节脱轨了。
耳边嗡鸣作响,夏皎月尽力稳着自己颤抖的声线,“那申怀呢......”这个问题并不合时宜,她堪堪住嘴,“小研,共度余生的人是很重要的,我希望你的选择出于本心。”
没关系,苏家不多时就会元气大伤了,真是被当下消息恍了思绪,这时候夏皎月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果可以的话,你坚持坚持,一定能有更好的未来的。”
不能透露真相的安慰显得有些单薄苍白,但本身也只是带着分享的心思,苏研有些好笑的制止了夏皎月担忧过度的神情。
“好啦,看把你紧张的,我当然自有考虑了,不过是为这个消息烦扰了情绪,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所有的一切,我自有考虑。”
连自己怀里被塞的物件都没弄清楚,夏皎月就稀里糊涂地被苏研安然送出了大门。
告别的时候,午间的阳光盎然,女孩金色的发丝反射着一层耀眼色泽,其随着微风轻微摆动,带着整个苏研都散发着柔和的光幕。
起步将对方轻微挥动的双臂甩在身后,夏皎月感到了事件进行的紧迫感,本来因为没有进展而不由有些放松的思绪紧绷,她的步伐也不由加快。
口袋里传来的震动将她拉回现实,夏皎月取出接取通话,只听见一道疲惫浑厚的男声带着恳切的请求。
“夏小姐,我妹妹现在能同外界对话了,她很想当面感谢你,请问你有方便的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