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梨起床的时候,依旧不见宋时晏的身影,偏头就看到了床头柜上摆着几个药盒子,上面还贴了张便利贴:‘每种药要吃几颗都标注了,吃了拍个照过来看看^_^’。
沈梨:“.......”
她依言,拆开药盒,按照提示,抠出相应的数字药粒,而后一把扔在了垃圾桶里,随后给他拍了照发过去:【吃了。】
宋时晏:【乖宝宝。】
沈梨来到一楼,吴妈准备了很多种早餐,她强撑着吃了一点,又因为闻到一点油腥味而猛地开始呕吐,吴妈吓坏了:“怎么这么严重,沈小姐,要不还是上医院看看吧?”
沈梨小脸苍白,抽了张纸,擦了擦嘴:“没事,您去忙吧,我自己缓会就好。”
她去了沙发客厅坐着发呆,吴妈躲在厨房里,思索了许久,觉得昨天那个医院肯定是误诊了,这沈小姐很明显的就是怀孕症状,怎么会不是呢。
她犹豫了许久,决心还是给宋时晏打个电话,响了一声,那边很快接起,语气有些困惑:“吴妈?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阿梨她出什么事了?”
“诶,宋先生,我就是跟你说一下,沈小姐她今早又吐了,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你看你要不要回来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啊?”吴妈暗示道,“沈小姐总说是肠胃问题,我怎么瞧着都像怀孕...”
‘啪嗒’!
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宋时晏夺门而出。
沈梨搜索着网上人流之后的注意事项,越看越心惊,要是小月子没坐好,对她以后的身体损伤也会很大,以及,如果要住院的话,肯定瞒不过宋时晏的。
要和他说吗?但沈梨怕听到那个不好的答案,与其等着他的决定,倒不如自己果断一点,也能省了心乱的步骤。
可在沙发上坐了许久,沈梨都依旧迈不出那个步伐,肚子里的是他们两人的孩子,是8年前的沈梨,未曾设想过的未来。
她必须得承认,即使和宋时晏过了几年蜜里调油的日子,但江初月出现时,沈梨便有了一种回到8年前的无助感,她什么都不敢再奢望。
沈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奇怪,明明才黄豆大小的胚胎,昨天才知道它的存在,可知道它极有可能,会从自己身体里流出去时,她竟然会觉得有些难过。
没有感情的啊,为什么会这样呢,生命真的有这么神奇吗?沈梨的眼眶渐渐红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轻声道:“要不...还是回天上重新选对父母吧...”
不被期待着出生的孩子就算降临在这世上,也不会感到幸福的。
沈梨吸了吸鼻子,眼眸一层水雾,她拿起手机,给宋时晏发消息,在发送框输入着:【我怀孕了,不打算留下,和你...】
玄关处在这时传来动静。
有些惊慌失措,隐隐带着点兴奋的:“阿梨——”
沈梨将手机黑了屏,又连忙擦了擦眼泪:“你怎么回来了?”
宋时晏小跑,蹲在她面前,看着她那还平坦的肚子,有些不可置信,仿佛那里面已经真的有他的孩子了:“吴妈说你早上起来又吐了,我不放心,带你去医院看看。”
来时太激动,只注意去看她肚子了,抬头才发现她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轻拧着眉:“怎么哭了?”
沈梨找着借口:“刚看了个感人的故事,没忍住。”
她极少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娱乐上,有空不是在刷题就是在看书,宋时晏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觉得不至于这点事还要骗他。
“眼睛都哭红了,胀不胀啊。”
沈梨摇摇头,宋时晏两手互相摩擦了下,有些热意后,罩住了她眼睛,笑:“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他的手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很好闻,沈梨难得没有觉得有要想吐的感觉,视线黑暗,她静静地享受了会,而后把他手扒拉下来:“我就是肠胃有点不舒服,吐两天就好了,没事的,你快去上班吧。”
“都回来了,还是去医院里看看安心点。”宋时晏脱了外套,挽起袖口往厨房那边走,“我给你做碗面,吃完了再去。”
沈梨轻叹了口气,看着手机里未发送出去的消息,默默地删了,算了,到了医院,他自然就知道了,留不留什么的,也不是他说了算。
宋时晏亲手做了一碗阳春面,卧个鸡蛋加几颗青菜,沈梨出乎意料地吃了半碗,剩下的都进了宋时晏肚子里。
两人收拾东西出门,宋时晏一路上都有些紧张,时不时看看她肚子,有些期待接下来的检查结果,要是真的怀孕了,他是不是就得开始准备婴儿房间了。
是准备男孩的还是女孩的?还是都准备算了,反正房间也不差这一个,还有这个求婚策划那边,是不是得加快进度了啊,到时月份大了,办婚礼也不太安全,诶,要不还是等生了孩子再办吧,阿梨的安危最重要,婚礼什么时候办都一样,领证才是首要的。
宋时晏甚至都已经开始计划,等求婚的事处理完后,他得给自己放一个长期产假,每天就在家里守着沈梨和孩子,哪也不去了,开车开到一半,突然想起个重要问题来——“阿梨,你早上吃的药后面吐出来了吗?”
“啊...”沈梨怕他又盯着自己重新吃一遍,“应该没有。”
宋时晏眉头拧得更紧了,不知道那些药物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想到这,他又是懊恼,昨晚就该带阿梨去医院看看的。
正值秋季,B市的天不冷不热的,车窗打开,微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宋时晏看了一眼,将车窗给关上了:“冷,别着凉了,宝宝。”
密闭的空间里,各种气味往鼻子里钻,她只想吐,默默按了下按钮,又把车窗给打开了,宋时晏哭笑不得,单手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盖好,吹感冒的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沈梨喜欢他这样直白的关心。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铃声,她看到之前那没有拉黑的号码又发来了短信。
【给了你几年时间,都没能绑着他结婚生子,沈梨,你真的怎么这么不中用啊!噢,我知道了,应该是他不愿意让你给他生孩子吧,说真的,我都有点心疼你了。】
【成绩好又能怎样,高中再怎么光芒万丈又怎么样,不还是得不到喜欢的男人的心,沈梨,你如果现在自动退出,还能留点体面,闹得太难看,对谁都不好,你说是吧。】
沈梨:【我就当你夸我了。】
沈梨:【你让宋时晏过来亲口跟我说分手两个字,或许我还会考虑一下。】
到了医院,宋时晏下意识就去挂妇产科号,沈梨提醒:“你挂错号了,应该挂消化内科。”
宋时晏摇头说没挂错,笑吟吟摸了摸她肚子:“说不定这里已经有我们的宝宝了。”
沈梨呼吸一窒,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拉着去走廊上等着叫号了,医院的座椅很凉,就和沈梨的手一样凉:“我怀孕,你很开心吗?”
宋时晏包着她的手,对这话感到莫名:“当然了...难道你不开心,还是暂时不太想生孩子?”
沈梨点了点头:“太早了,我才刚毕业。”
宋时晏抿唇,沉默了一会,还是搓了搓她的手:“先检查,说不定是我想多了。”
沈梨盯着他,需要他一个准确的答案:“如果真的怀上了呢?”
宋时晏那被历练得经历任何大事都会面不改色的脸,在此刻有了一丝皲裂,他勉强扯出一抹笑:“我都听你的。”
沈梨说:“我不会留下它,会打掉。”
宋时晏声音有些发哑:“...好。”
沈梨觉得也没必要进去了:“我昨天来查了,没怀上。”
宋时晏竟松了一口气,他站起来:“那我去挂个消化内科的号。”
“不用。”沈梨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想吃药折腾,你去上班吧,不用送,我回去了。”
她转身离开,只留下背影。
“阿梨...”
相爱数年,宋时晏总觉得沈梨像一缕摸不着的风,她永远可以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哪怕中途出现了什么意外,也可以迅速找到补救方法回归正轨。
她独立到不需要自己。
没有他,她一样能过得很好。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宋时晏拖累了沈梨前进的脚步。
“阿梨,什么时候才愿意试着...依靠一下我啊。”
-
沈梨在家待了好几天,孕吐稍有缓解。
也得益于,宋时晏的精心照顾,也不知道怎么的,吴妈的手艺比宋时晏不知道好了多少,但沈梨偏偏就吃他做的饭菜不会觉得恶心想吐。
所以吴妈短暂的失业了。
这几天都是宋时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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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开火,早上一碗素面,中午从公司赶回来给她做饭,晚上回来做完饭后又会继续回到公司忙碌,一直到凌晨半夜才回来。
沈梨没想让他这么辛苦来回跑,但劝说无效,每次宋时晏还得边回公司信息边盯着她必须吃多少的量进去才让她离开餐桌。
当然了,在家无聊的这段时间,江初月也没少发来挑衅信息,沈梨都懒得搭理,就像幼稚的孩童拼命想要在她面前证明着,宋时晏更喜欢她这个初恋。
沈梨不在乎,宋时晏能过就过,不能她自己也会主动离开,为他们腾出位置来。
等到孕吐最难受的那个阶段过去后,沈梨也已经在找着理由,打算离开宋时晏一段时间去做手术,那天吃完晚饭,沈梨主动开口:“今天晚上能早点回来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宋时晏答应了,说好。
晚上九点,门口果然响起动静,外面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的,沈梨躺在床上看书,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摘下黑框眼镜后,那种晕感好像更明确了。
宋时晏带着一身的水汽回了家,看到她在那揉太阳穴,随手拿了条毛巾擦擦手上的水,过去给她按摩,忽而碰到她额头的滚烫,俯身又用额头相贴:“发烧了啊。”
家里常备感冒药,宋时晏去一楼客厅里翻出那个急救箱,又去倒了杯热水:“别看了,早点睡。”
宋时晏把几颗胶囊放在她手上,又去收了书,沈梨看着那几颗药,心想着,反正这孩子也不留,吃了应该也没什么影响。
沈梨吃完后,宋时晏又扶着她后脑勺让她睡下,掖好被子:“我先去洗澡,晚上要不要我陪着睡?”
鉴于感冒是个流感,具有传染性,虽不致命,但也很难受,影响工作状态,所以一般两人谁感冒了,都会默契地选择分开睡。
不过也不全都是默契的时候,宋时晏先生病时,一定会让沈梨离他十万八千里远,相反,沈梨感冒时,除了第二天有不能出一点差错的工作,其他时候,宋时晏基本还是赖在她身边,而沈梨则是看心情收留。
沈梨眨了眨眼睛,想到她明天要离开一段时间,还是很舍不得他,难得语气软软:“留下吧。”
宋时晏弯了弯唇,亲了下她的额头:“好。”
沈梨还记着要跟他说的事,一直暗示着自己别睡别睡,但听着窗外富有节奏的雨声,以及药性加持,等宋时晏洗完出来时,她还是睡着了。
宋时晏小心翼翼上了床,隔着被子搂住了她的药,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忍不住轻轻点了下她鼻尖:“特意从求婚现场赶回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睡觉的吗?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睡着了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宋时晏凑过去亲了下她因闷在被子里而发红的鼻尖:“看你睡觉也是件让我感到很幸福的事,宝宝。”
半夜,窗外凭空出现一道惊雷。
沈梨从梦中惊醒,意识涣散,正要迷迷糊糊的再次睡过去,突地听见了一道压制着说话的人声。
“一定要现在?都半夜了,外面还下着雨啊。”
“你说的,这是最后一次了,江初月,你最好是说话算话。”
“行行行,别哭了,哭得人心烦,地址发我,我真是欠你的。”
男人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穿衣服,窸窸窣窣一阵动静后,他绕到床边,轻轻用手探了探沈梨的额头:“怎么还是这么烫...”
找来退烧贴,小心翼翼地贴在她额头上,又将床头柜上那空了的保温杯接满了热水,看着沈梨因为发烧而通红的小脸,他满眼的怜爱,凑上前亲了亲:“等我回来。”
随后才迎着瓢泼大雨出了门。
“咳...咳咳...”
沈梨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拿到手机翻到那个一直不间断给她发信息的号码,拨了个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起,传来江初月得意的声音:“还不相信么,只要我一个电话,他便会立马赶来。”
证据摆在眼前,是沈梨无论如何也欺骗不了自己的,哪怕可能现在确实不喜欢了,可半夜一个电话就能叫过去的私情,沈梨也无法接受,她一直以来,都很介意任何和江初月沾边的事。
她不是不在意,只是在逞强而已。
沈梨无力扯了扯唇:“江初月,你赢了,我退出。”
和八年前一样。
宋时晏的心里总有一个江初月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