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周助理提前打招呼，是不会有人门都不敲直接走进来。
这也说明公司面临的问题不小。
宁非停看向周助理，他很沉得住气，问了事情的经过。语气平和：“稍等。”
“宁小姐，一起过去？”
宁非停点头。
她大概明白自己来这的意义了。
本来就是两家子公司，双方又因为姐姐和蔺呈势均力敌，容易谁都不服谁。
但现在拥有股份最多的是她。
她才是说话最有分量的。
尽管现在是周助理当任总裁，任命的过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肯定有人觉得明明是五五开合作，为什么慕家占上风。
想想那个画面。
在某次会议上，场面陷入僵持。
有人就要蛐蛐了：“我们之前归集团管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有问题的肯定是你们。”
然后肯定有人反驳。
他就继续道：“啊对对对，反正现在是你们做主。”
场面更僵了，离过不去下去只有一步之遥。
但她在就不一样了。
只要她表态，两边都安静了。
因为两边都集火到她身上了，一边觉得另一边说的其实也不是那么没有道理，另一边觉得她怎么能偏心得那么明显。
中心思想都是不满她这个昏庸的领导。
脑补到这，宁非停在内心叹了口气。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钱果然没那么好拿。
明显是出去报信的人回来，吵闹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肯定是去找周总了。
原本属于慕家子公司的员工渐渐平定，他们对面的人神情还带着嘲弄。
只是周助理站出来后，二话不说再往旁边让出一步，露出身后的人。
空气彻底寂静。
有小心思的人也彻底死心。
蔺铃霖收到手底下的人汇报，脸上看不出喜怒。
一路跟着她走到今天的下属给了那人一个眼神，汇报的人意会，悄然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工作需要我稍微往后推吗？”
“不用，”蔺铃霖出声道。
下属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转身走了门外，过了一小段走廊，就是刚刚汇报的人和其他蔺铃霖心腹平时办公的地方。
“霖姐居然一句话不说，刚刚真是有点吓到我了。”汇报的人说，他举起手里文件挥了挥，“谢了，哥们。”
下属笑笑，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作为蔺铃霖的重要心腹，他的工作很多很杂。堆积的事件还有严肃的上司，做他这个职位给人的感觉应该是很压抑的。
不过蔺铃霖虽然严肃，却并不严苛。出了错，她也不会先给人压力，而是解决之后再论。一般都是口头不痛不痒的说两句。
所以在她手底下工作的人，面上不显，其实挺喜欢待在这里。
但下属还有别的理由，他打开电脑从一堆文件里，挑出两三份打印。
做这些事，他得心应手。
下属拿着文件，再度路过其他人办公的区域。敲响了蔺铃霖的办公室。
蔺铃霖有些诧异他的去而复返，拿到文件后，这点诧异就被抛之脑后。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处理好这些文件。
下属把文件分成两份收起。
他抬头，目光在刚刚的汇报停了一下。
“霖姐，你怎么想？”
蔺铃霖冷笑：“她们也就在这种开头的时候最团结了，等日后宁非停嫁过去了。你觉得还会偏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吗？分崩离析，不过迟早的事。”
下属了然，他拍了拍手里的文件：“那霖姐，我去老爷子那里一趟了。”
蔺铃霖可有可无地应了声。
驱车来到临山别墅。
下属把文件的交到蔺老爷子的身边的人手里。
那人送上楼后不久，很快下来了。
“老爷子要见你。”
下属面色沉稳。
“来了，”蔺老爷子在书桌后，没抬头看他：“说一下铃霖是怎么想的吧。”
下属把蔺铃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说话的功夫，蔺老爷子处理好了那几份文件。
他随手把文件搁在桌上，站了起来，踱步到窗前，在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里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
做慕家那姑娘身边的助理，地位显然要比这家新公司的总裁更高。她把人派出去，其实就是把人给了自己妹妹。
手握股份的人，又掌实权，这家公司哪里会分崩离析，而是稳得不能再稳了。
接下人任凭别人怎么使手段都没用，不止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做这件事的人还比他女儿小了一辈。
可他的女儿却看不穿。
下属过去收起文件，问道：“需要我提醒蔺小姐吗？”
蔺老爷子摇头：“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按她的来。”
-
夜深人静。
许女士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伸手推了推枕边人。
蔺父睡得死沉。
许女士干脆坐起来，还开了床头灯。
蔺父还不醒。
许女士沉默片刻，双手齐使劲把人摇醒了。
“……怎么了？”蔺父迷迷糊糊地问。
许女士道：“老公，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哪里不对？”
“小呈是那么慷慨的人吗？居然就这么把股份给宁宁了，还把公司的控制权都给她们姐妹了。四舍五入，他一点没赚。”
蔺父还有点发蒙：“赚了啊，怎么没赚。不是有老婆了。”
许女士：“……”
“你仔细想想，宁宁她姐姐慷慨都是因为慕家的东西不能给她。小呈和宁宁一没感情，二没利益关联的，他为什么给人家这么多？”
“事出反常必有妖，”蔺父一下子清醒了。
他别的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和自己的上司兼妹妹、尚副总较劲还是清楚的。这回和宁非停联姻肯定有这方面的考量。
可仔细一想，那家重新成立的新公司虽然挣钱，到儿子手里好像也没多少。
把这个功劳拿到集团高层面前，因为占股少的缘故，也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成绩。
这么一想。
联姻对儿子登上继承人位置的大业，一点用都没有。
蔺父大惊，转头想和老婆说他的想法。
许女士呼吸均匀，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蔺父无奈笑笑，关了床头灯，还替老婆掖了下被子。
他闭上眼睛重新酝酿睡意。
过了一个小时。
蔺父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他睡不着了。
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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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
蔺呈已经在餐厅里坐着了，贺秘书不太会照顾上司的私生活。所以太忙的时候，他一般回家住。
指望贺秘书的话，会挨饿的。
蔺呈动作优雅地吃完早餐，抬头就看见蔺父眼中布满血丝的样子。
他顺口一问：“爸，昨晚没睡好吗？”
蔺父用布满血丝的眼球盯着他，浑身散发着怨气：“都是你害的。”
蔺呈：“？”
他带着一头雾水出门了。
贺秘书和蔺呈汇合后，先低头看了一眼行程安排。他眼角抽了抽。
宁非停知道蔺呈的行程后，选了几个两人能对得上的时间，让蔺呈挑。
贺秘书瞥了一眼蔺呈。
这家伙真的选了一个连轴转的中间休息时间。
宁非停透过车窗看钢筋水泥铸成的大楼，稍微往上抬眼就是玻璃瓷砖贴片或者单色双色的的漆，只有往下看才有生活的痕迹，各色的商铺，坐在家里喝茶的老人。这样的画面又容易被路边杵着的树挡住。
往往拐上另一条道，就不止树了，而是彻底看不见。只剩车流。
她收回视线。
耳边很多时候都是车辆驶过的声音，或许还有人声，她听着却不打算分辨。漫无目的是渡过现代人不得不消耗在路上的时光的策略。
不过，除了在路上的时光。其他时间往往也是周而复始。
车轻缓地停在蔺氏集团的大楼前。
打开车门前，宁非停就看见了一道很扎眼的身影。
蔺呈站在人群里，身形高而挺拔，宁非停猜他穿着许女士或者许筠设计的作品，所以即便还有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他应该是清逸俊朗。
蔺氏集团的大楼门前的空地很大，离道路又有几阶台阶。
他走了过来，下了台阶。一只手抵在外开的车门上，一只手朝她伸来。
虽然对象不同，宁非停对他的动作很熟悉。姐姐经常会这么来拉她。
她搭上他的手，借了一下力，很快就收回了手。
站稳之后，宁非停朝他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后背发毛。
她朝旁边看了一眼。
她迅速收回了视线，往旁边走了半步躲在蔺呈身后。
蔺呈不解地看着她的动作。
男人微微低头看向女人的动作，很快引发了围观群众一阵善意的笑声。
蔺呈朝着大楼门口，一群不上班跑出来看热闹的人看去。
他眉头皱起，回过头想和宁非停说，他马上让这些人回去。低头的时候，看见了她发红的耳尖。
害羞？
他想了想。
两人确实是未婚夫妻，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对小情侣。刚刚他的行为就是……
蔺呈的耳根也开始发热了。
宁非停推他，示意他快走。
她现在才发现原来有个未婚夫和姐姐是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起码如果是姐姐的话。这种场面，她根本没必要在意。
推完，蔺呈依旧一动不动。
宁非停被迫抬头看他，他僵着脸有点走神。
这种时候也很不一样，她推一下姐姐马上就会知道她想干嘛。
宁非停索性不躲了，伸手去拉他，想让他醒醒神。
蔺呈看着她伸过来的，秀气白净的手。
他迟疑片刻。
牵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