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几个月,加斯总算闲了下来。他按照约定,带着乔去北方避暑。一路舟车劳顿的,到了北边一个小镇。
小镇规模不大,围着一条河流建起,小镇后面就是神秘的奥斯山脉,山中据说有着夏日也不化的冰川湖泊,茂密的森林掩映。
小镇山林资源丰富,大家也都不愁吃穿,是以本地的生活节奏非常慢。山中有很多魔兽出没,是以这里也是一个佣兵云集的地方,所以小镇上也开着很多酒馆,天南地北的佣兵还有一些探险家都聚集在这里,热闹又有趣。
乔在这里仿佛如鱼得水,再次发挥了她外向人类的设定,每天带着小黑猫出门去酒馆或者咖啡厅,和当地人很快打成一片。有时候加斯想和乔一起走走,结果连乔的影子都找不到。
乔认识了一些朋友,玩嗨了甚至晚上会直接住在朋友家,让小黑猫叼着信回家给加斯。加斯有时候甚至感觉自己像个望妻石一样。
加斯有点无奈,也有些莫名的不满,但又没有办法。
毕竟加斯其实是个相当不爱社交的人,是万万无法想象乔是怎么这么快和当地人打成一片的。
当然,乔也不是真的忘了加斯,经常会给加斯带点肉干啊,或者晚餐的时候和加斯讲一下当地的趣闻轶事。加斯有些不满的心会在这时慢慢平复。
总归是年轻,爱玩了一点罢了,加斯想。
后来暑假快过了一半的时候,加斯提出徒步走向山里,看看那个夏日冰湖。乔非常感兴趣,当即答应了。
就这样,两人出发了。虽然小黑猫死皮赖脸想跟着,但是乔很担心山里魔兽会吓着小黑猫,所以还是狠心留下了小黑猫。
很好,加斯想,总算只剩两个人了,没什么奇怪的东西事情打扰了。
随后的几天,两人轻装上阵,就这么出发了。因为加斯又空间系法器,可以存点东西,所以这趟出行相当轻松。
两人看着佣兵给的手绘地图,一路磕磕绊绊的走着。有时候遇到小鹿或者小松鼠之类的小动物,乔就欢欢喜喜和小动物们玩。遇到凶恶的魔兽,跑的比兔子还快。
能跑这么快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有加斯善后。不过加斯为了不影响他俩的行程,一般也就打发走魔兽就好了。
乔话多,喜欢边走边聊天,当她说起学院和镇上的趣事一直说不停,加斯耐心的听着。
偶尔乔也会讲自己小时候和爷爷的事情,加斯没插嘴。
当然,乔是想问一下加斯小时候的。但是想起之前听到的“私生子”,她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乔迂回的试探了一下加斯童年相关的事,但是加斯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好吧,不说就不说。乔考虑到加斯可能同年也没那么快乐,就也没再提了。
就这么走走停停快十天,两边的森林从茂密到稀疏,空气越来越冷,最终终于走进山脉内,那个传闻中的冰湖。
美到让人失语。周围被冰覆盖着,只有少数的植物,大部分土地被上覆满冰霜,一片银白。冰湖并非是乔想象的冻住的状态,只是寒气很盛的湖泊罢了。可能因为地处偏僻,湖水莹润晶莹,在阳光下反射着细碎的粼光。
仿佛走入童话中的世界,悄无声息,眼前所见皆是冰蓝,晶莹剔透,仿佛传说中妖精的世界一般。
乔高兴极了,在湖边坐下,伸手摸了摸湖水。很冷,明明没有冻住,但是感觉有类似寒气的东西顺着手臂而上,冻得乔一个哆嗦。
“别碰。”加斯上前制止了乔,托起乔的手施法除了寒气,说:“这温度,湖水没冻住肯定有别的原因,还是不要贸然触摸比较好。”
乔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晚间,两人离湖水比较远的地方安营扎寨,升起了火堆取暖。两人聊着天,在虫鸟的喧嚣中入睡。
晚间,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在一片冰天雪地中,一个看不清外貌的蓝色的鱼对着她说:“嘻嘻,你好呀,恭喜你这个倒霉鬼被我选中了!陌生的水不要摸,陌生人的话不要信!你警惕性不行哦。好了,既然你已经触犯了我的禁忌,我只能遗憾的通知你,你被我诅咒了!”
乔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迷茫的盯着蓝色的虚影。
“诅咒就是,未来有一天,你会知道一个真相。没有拒绝的权力,我会在那一天到来时告诉你的。”
“啊?那我应该谢谢你啊,为什么你说是厄运?”乔不甚清醒的说。
“哈哈哈哈哈哈,蠢材。难得糊涂,难得糊涂!你们人一生短短几十载,活得幸福不是比一个扎心的真相更好吗?走了,愚蠢的人类,我们会再见的。还有,不要告诉别人我的存在。”
说完也不等乔有什么反应,一甩尾巴消失了。
等乔醒来,当然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结果一睁眼,看到的不是帐篷顶,而是熟悉的房间。
等乔挣扎的起床出门,看到门外的医生,和略显憔悴的加斯,整个人摸不清头脑。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在这?”乔疑惑的问。
看到乔安然无恙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样子,加斯松了一口气:“你昏迷十几天了,从那天冰湖就昏迷了。”
乔怔愣了一下,一直到医生检查完宣布无碍后,才反应过来。
“什么?所以我一觉醒来,不仅徒步没有了,还要开学了?”乔宛若遭遇晴天霹雳。
加斯担心了好多天,现在看到乔不着调的伤心,有些没好气:“是,准备回去了。”
看到低落的乔,加斯叹了口气说:“下次在那种地方别随便动手了,谁知道会出现什么问题。我问当地人打听了,好像有冰湖有妖精的传闻,说回来的人有些会昏迷十几天才醒。你有什么印象吗?”
乔本来想说梦中的情形,但是感觉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最后只好放弃,说:“没什么。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徒步也被破坏了,不好意思啊。”
加斯没有回话,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好好休息,明天就走的话,转身走了。
加斯自己是什么心情呢。
担心,害怕,恐慌。
这么多年,他从没有体会的心情,在这几天全部体会了个遍。
他那天发现无论如何都叫不醒乔的时候,很难形容那时的心情。他只有焦虑的把乔带回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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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很多当地的医生看,都说没什么问题。
加斯也举行了一些仪式,能看到乔被陌生的魔法笼罩,他试图驱逐但是失败。
这么多天,他寝食难安。一直在寻找唤醒乔的方法,听当地人说昏迷十几天就会醒,一直担惊受怕的等着,生怕乔再也醒不来了。
直到现在,加斯才不得不承认,乔对他,已经重要的超出他的想象。
认清这个事实的时候,加斯感到有些畏惧,有些烦躁,但也感觉解脱。
加斯用眼睛描摹着昏睡美人的眉目,神色温柔。
这是第一个,像阳光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热烈温暖,像是照进阴沟的太阳。
阳光太炙热了,初遇时他很不习惯。等习惯了,就发现再也离不开了。
她已经在他心间扎根,开出了柔弱娇嫩的花。在一片荆棘中,是个美丽的错误,也是遗憾。
遗憾为什么不早点来,这片土地早已一片狼藉,属于他的希望才姗姗来迟。明明习惯了荆棘的尖锐冷酷,却猝然让他知道,世界上还有别样的风景。
加斯想,他也许,已经喜欢上她了。
初遇也许带着算计,带着虚情假意。但事已至此。
加斯的眼神变的深邃。
就再也别离开我了,乔。
随后,乔带着满腔的遗憾离开了小镇。加斯看到乔不舍的神情,有些好笑的保证以后还有机会来的,乔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随后开了学,日子也是像以往一样平平淡淡的过。
“我补充一下,是你平平淡淡,我在生不如死的天天被魔法折磨。”学院咖啡厅中,卡瑞娜顶着挂满半张脸的黑眼圈,看着一脸轻松的乔,不满的说。
“哎呀,日子总体是平平淡淡的,细节就不要纠结了。”乔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微笑,换来一个不耐烦的白眼。
当然,也不能完全说日子是一成不变的,起码乔再次去钢琴社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学妹。
那是一个平常的下午。新学期开始,钢琴社再次举办了招新。作为边缘人物的乔完全没被通知。不过她也懒得计较,那天是星期三的傍晚,她照常去练琴。
炽热的阳光已去,红色的晚霞涂抹在钢琴社外的月季上,仿佛燃烧的火焰。伴随着青草的芬芳。
一般星期三晚上大家都去玩了,没有人让乔感到比较轻松。她踏着轻快的脚步走进钢琴房的时候,远远的听到一阵琴音。
是一阵欢快的圆舞曲,曲调轻松,像是一个踢踏的小人。乔情不自禁的在门口停了片刻,闭上眼欣赏着泉水一般的音乐。
“谁在外面?”音乐骤停,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乔想到同社团的人冷漠的样子,转身就想避开。结果刚转身,就看到门被打开,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可爱女生跑了出来。
“哇,你好漂亮啊!你喜欢我的音乐吗,进来进来,我们聊聊天!”女孩子一看到她,惊喜的睁大眼睛,招呼着乔。
这种自来熟的态度,让乔想起之前表里不一的丹。她有些戒备的盯着女孩,说了句:“谢谢,我失礼了。”还是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