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莲娜低头思考了一会，慎重的点头：“你去吧，能去求证也好。如果是假的自然最好，如果是真的你就要重新打算了。切记，如果你发现是真的，千万不要有所行动，你没有证据，反而可能会被告诽谤！”
“谢谢你。”乔有些艰难的微笑着，随即转身走了。
她再次来到了法师塔，这次是请门口的守卫通报才能进去。她找了米歇尔，希望能拿到塔内能吸引掠夺幽灵的药水样品，闻一下就行。米歇尔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帮她找了出来。
乔小心的闻了一下，随即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乔？”米歇尔有些疑惑：“怎么突然想要这个，难道你受伤的事情另有隐情？”
乔猛的抬头，张嘴似乎千言万语都要挤出来，但是到嘴边，却发现不知怎么开口。最后，她嘴角抽搐，挂上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没有，谢谢您的帮助。”
“如果你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好好休息吧，你的脸色很难看。”米歇尔有些担心的说。
但是乔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歌剧院的。等她再次站在达莲娜的面前，这个刚刚演练完正在擦汗的女人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后她把乔拉近自己的休息室，锁上门，双手抱胸靠在窗边，看着乔一脸苍白的靠坐在椅子上。
“看起来是最差的情况了。”达莲娜轻叹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做这样的事？我不明白，我不理解......”乔用手捂住脸，声音尖锐仿佛破音的小提琴。
她的眼睛瞪的很大，眼珠几欲从眼眶脱落。像是看见山崩海裂不可思议的情形。头很痛，脑中有无数片段闪过，最终，停留在加斯一句冷酷的话。
“放弃试炼，好好呆在帝都，这是我的底线。”
她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可是，真的是这样吗，竟然是这样吗，为了这么简单的理由，竟然要毁了她的天赋？
达莲娜一直在旁边冷脸旁观，看着她从惊诧到绝望，脸色灰败。
“所以，你接下来要怎么办？”达莲娜问。
乔抬头，仿佛三岁稚童不知道家的方向，一脸呆滞茫然的看着达莲娜，让达莲娜有些不忍的偏过头去。
“从他带你来和经理商量的时候，我就很不看好。我有几个朋友，一开始也是靠背后有人捧着，后来和背后的人出现矛盾，她们的歌剧生涯直接就完了。”达莲娜说。
乔还是愣愣的看着达莲娜。
“你还没意识到吗，当你失去魔法天赋选择让他捧着你唱歌剧的时候，你就必须完全依赖于他。”达莲娜微微侧过头来，露出一个有些怜悯的微笑。
“不会，我靠自己也一定可以出人头地，就像我学习魔法的时候。”乔声音有些嘶哑的说。
“怎么可能，会唱歌剧的美人多的去了，但是资源就那么多。能红的要么有很大的运气，要么就是背靠资源。而你。”达莲娜顿了一下。
“如果你真的和他闹翻了，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会封杀你？凭借他的身份地位，这些都只是动动手指的事。”
仿佛看不到乔越来越白的脸色，达莲娜盯着乔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他都能毁了你的魔法天赋，封杀你这种小事也很有可能吧。”
乔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肺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挤压，用力到她呼不上气。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
她陷入迷茫。突然想到，上一次这么迷茫，还是在发现父母要把她卖给别人的时候。
达莲娜也没再说什么，室内一时安静到只能听到她的喘息声。
她躺倒在椅子上，回过头，和达莲娜一起看向窗外，窗外阳光明媚，金色的叶子还在空中飞舞，煞是好看。只是吹进来的风已经带着凉意，仿佛吹走乔所有的温度。
“起码你比我幸运，只要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生活还是挺不错的不是吗？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留给我的除了孤注一掷就是一条缓慢痛苦步入死亡的路了。”达莲娜幽幽道。
“他可能真的有些爱你，哈，费尽心思的掩盖了事实。”她的声音突然高亢，充满了嘲讽。
乔和达莲娜对上了视线，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疲惫。
“不过我已经熬过最难的时候了，现在也不提那些伤心事了，谁年轻的时候不会瞎眼看错几个人呢？”达莲娜故作轻松的笑笑，移开了视线。
乔没说什么。
“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宜有什么动作。你不妨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冷静几天，想想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毕竟冲动之下什么都会搞砸的。难过就去唱歌吧，歌声不会辜负你对。”达莲娜的声音压低，她们再次看向窗外。
乔带着一颗空掉的心离开了休息室，在练习室开始歌唱。她的歌声高亢尖锐，仿佛要刺穿天花板一般。破音了几次，她却全然不顾，尽情的歌唱着。
“虽然仍有问题，效果意外不错，唱那种悲情的戏份很合适。你迟到一会怎么突然顿悟了？”老师笑着打趣问。
乔嘴角上提，不知道该说什么。
接下来几天，乔都是浑浑噩噩的。脸色虽然不好，但是她竭力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加斯一脸关怀的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扯出一个微笑，说最近练习遇到瓶颈，有些困惑罢了。
“其实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哪怕你唱的不行，我也有办法把你捧红。”加斯靠坐在椅子上，吃着饭后甜点，似乎漫不经心的说。
听到这，乔差点崩溃，突然想要质问加斯。但是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制止了她，让她只是安静的低下头，平静的说：“谢谢，但我觉得我应该能解决这个问题。”
“你不用和我说谢谢，毕竟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帮助你是我的义务，不是吗？”
加斯的话音刚落，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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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抬起头，看到一脸温和关怀的加斯，喉咙里的话几乎要涌出。
帮助我什么？毁了我，再假惺惺的说这些，不觉得恶心吗？
但是最后，她艰难的咽了下去，感觉像是吞下一把刀，气管被切的鲜血淋漓。
她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小口的吃了一块布丁，感觉石头经过咽喉的痛，随后笑着说：“嗯，是的，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加斯只是笑着，二人突然就这么冷了下来，没再说什么。
加斯感觉有些怪异，也不是没考虑过她发现了一切的可能。但想到这，连他自己都嗤笑自己多心了。
先不说她傻成这样，就是真聪明，也没有任何办法知道这一切，自己根本就是多疑了。
经过几天时间，乔总算冷静下来，也能掩盖掉自己的不自然。不过随后一个问题不可避免的出现。
达莲娜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是啊，她能有什么打算？就这么装作糊涂的嫁给他，一辈子不求别的，只求平安稳定？
听起来很不错，这样的日子甚至可能是很多农夫的女儿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但是她经历了这么多，看过了这么多风景，此时让她甘于糊涂只求一个还算不错的日子，让她怎么甘心！！
每当她躺在华丽柔软的床上，夜色中看着床顶粉色的帘子，闭上眼睛，仿佛都能看到法师塔内那个普通的宿舍。硬木制的小床，简单的白色床单，睡着绝对算不上舒服。床旁边歪歪扭扭放着很多书籍。如果几天不收拾，她就能被自己乱扔的书籍绊倒。
那时桌子上总有一本摊开的书，上面夹杂着一张写满她疑惑的纸条。那时她躺在床上，满脑子就是想不明白的问题明天去找谁问一下。有时候想着事情，出门和人撞了个满怀，结果不管不顾抓着人就问。
米歇尔看不过眼，还过来帮她收拾过房间，教训她让她注意一下生活方面，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想着想着，乔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伸手摸了摸脸，摸到满脸泪水。
随后心里的怨恨就开始生根发芽，荆棘一般绞着她的心，每一次跳动，那些带着毒液的尖刺都更深的扎进心脏。
凭什么，凭什么要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毁掉她的天赋啊？
她想，难道我以后每天早晨，都满心怨恨憎恶的看向躺在身边的人，眉目舒展眼神柔和充满爱意，微笑的说早安？
想到这，巨大的恐惧包围了她，她感觉无法呼吸。
人生就这十几年，忍忍就过去了。所以每天钻心的恨，还要装作一无所知？
想到这，她猛地把被子掀到头上，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扭曲的笑了起来。
不可能。
如果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凭什么她要带着满腔怨恨，在自己身体里酿造仇恨和痛苦的毒液，伤害自己？她有这么轻贱吗？
那么，她应该怎么办？
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个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