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姑母怎么就挑中了你?一个贱婢的种,行事真是磊落不到哪儿去!”

    宋鸷章生平最厌恶旁人言说他的出身,上位前忍便忍了,如今张婉之触他逆鳞,他毫不留情,一巴掌挥下去。

    “啪—”

    张婉之的脸登时肿得山高,嘴里也泛起血丝。

    她自打出生以来,从未有人打过她。她呼吸急促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宋鸷章。

    宋鸷章挪开眼,“既你我早已相看两厌,那往后不如不见了罢。”

    说罢宋鸷章挥袖而去。

    张婉之身旁的嬷嬷心疼地给她擦药,“娘娘您如今本就不好过,何必还惹圣上动怒呢?”

    张婉之淡淡道:“嬷嬷你不懂,如今这情形,比旧情本宫怎么都是比不过司夷槐西的。倒不如索性撕破脸,淮儿反正早已表态,要和张家撇清干系了。这样对淮儿才是最好的,本宫万不能拖累了他。”

    说这么多嬷嬷也听不懂,张婉之便对她道:“去唤沁竹过来。”

    须臾,张沁竹随嬷嬷来到皇后寝殿,看到张婉之的脸,着急道:“姑母,您的脸要不要紧?”

    张婉之弯起唇角,眼里却不见一丝笑意,她抚着张沁竹的手道:“沁竹,如今哥哥就剩你这么个后代了。眼看我这坤元宫和冷宫也没两样,我这身子也是越发不争气了,明儿你就随嬷嬷去淮儿那,他定会好好安置你的。”

    张家没落后,张家女眷被罚入教坊司,张家男儿全部斩首。

    张家未婚女眷就只剩一个张沁竹,由于张家无女,为后位稳固在张家,张元开过继了远房小侄女到膝下。

    张沁竹虽是过继到张家的,但自小也是在张家长大,与张家情谊匪浅。张婉之和宋亦淮费尽心力才偷梁换柱,把她接近宫中。

    好在张沁竹待字闺中,几乎没有外人见过她,所以此行也是有惊无险。

    张婉之今日似回光返照,交代完一切后便入睡了,却再没醒过来。

    张沁竹去到宋亦淮殿中,为免她身份之事泄露,他带她去了他宫外一处的宅院,交代她一切事物都由她打理。

    好了,闲话少叙。

    这三年间,宋易殊与世无争般住在扶陵宫,杜绝一切官员示好,怀王也被圣上立为太子。除去与陌拂桑的书信往来,就是看书学习史记,时常游走民间,对民间苦难总能第一时间获悉。

    故太子殿下在民生口中那是称赞不绝,宋鸷章听闻也是一脸得意,“哈哈哈,不愧是朕和阿西的儿子!”

    刘启胜接话:“那可不是,如今这朝中想巴结太子殿下的不少,可太子殿下是丝毫不把这事放心上,一心只为民生呐。”

    宋鸷章听到奉承自也是满心舒坦,转念想到什么,问到:“慎王最近呢?”

    听宋鸷章问到宋亦淮,刘启胜心里一咯噔,忐忑道:“慎王自接触朝中事务以来,与朝中官员来往颇为密切。”

    “哼!”看着宋鸷章渐渐黑下来的脸,刘启胜找补道:“但是慎王与朝中关系处理的很好,未见有逾矩之处。”

    “罢了,随他去,他只要不起什么歪心思,张沁竹的事也就随他吧。”

    刘启胜应承说是,心想这慎王也真是心大,把罪臣之女藏匿起来也就罢了,居然还收进了房,这好在王爷还没成家,若是成了家,还不知王妃能不能容得下她呢?即便容下了,这张家女也只能是侍妾而已......

    “对了,殊儿最近还是与那陌家女联系频繁吗?”宋鸷章起身朝外走去,突然侧身问。

    刘启胜扶着宋鸷章的手顿了下,顺着圣上的话答:“确是如此,想来王爷和那陌家女自幼时相逢相处,自是有几分真心的吧!”

    宋鸷章突然大笑起来,用力地拍了拍刘启胜的手:“好啊!好啊!朕也是时候该抱孙子了!”

    刘启胜俯身道:“圣上哪里的话,圣上春秋正盛,朝中都是让您重启选秀的劄子呢。”

    一听这个宋鸷章就觉得没劲,“那些人哪里晓得朕想要什么?”他大步往宫外行去,对后面急促追随的刘启胜道:“既殊儿喜欢,那便让那女子进宫调教一下,择吉日赐给殊儿做侧妃吧!”

    陌家听到这旨意一时间炸开了锅,陌又安已经归家一载,陌知元也已归家。

    好容易一家团圆了,知元早已过了待嫁的年纪,却一直不肯相看,这可急坏了陌家二老。

    这大的没解决,好吧,小的找上门了。可皇家哪是那般好去处?

    给太子当侧妃,说的好听是侧妃,说的不好的就是妾啊!

    临安虽临近京都,却盛兴一夫一妻制,但凡纳妾都会被邻里的口水淹死,而谁家女儿要是自甘堕落为妾,自是也逃不过一通讨伐。

    所有人都在为陌拂桑感到为难惋惜时,陌拂桑却陷入自己的情绪中:他竟是要我做他的妾吗?不可能的!易殊哥哥绝不会如此。

    看着妹妹一眨一眨的眼睛,似是要泛出泪来,陌又安直言:“既爹娘姐姐,还有小妹你们都不愿意,那便辞了去。”

    陌谷呈看着自家刚入世不久的儿子,更加苦恼了。

    皇命不可违,不论陌家多不愿,三日后,陌拂桑还是随陌又安去到京都待命。

    陌又安离开亓天观后,被元印天师举荐到朝中翰林院做事,然陌又安没有应承下来。同年陌又安参加科考后,以状元之名任翰林院修撰,如今正好要上京都任职。

    陌谷呈知道儿子要上京都当差,早早就在京都繁华地界聘了一处宅院,名沁园,如今正巧用上了。

    宋易殊近期被江南水患搞的头大,得知宋鸷章赐婚的旨意后,顾不上其他,忙写信与陌拂桑道明其中缘由,怎料陌家兄妹已经到了京都,他便亲自上门拜见。

    距他们上次见面还是五月前了,虽临安京都距离不远,但宋易殊刚接触朝中事务,前期花费了很多时间学习,如今上手后事务更加繁琐。

    虽他们时常书信往来,但见一面却是很难。

    然而再见面之时他们之间也无半点生疏,只是因圣上的赐婚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宋易殊和陌又安是第一次见,如今他身份又特殊,陌又安又是朝中官员,宋易殊难免有些拘谨。

    反倒是陌又安在观里待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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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些弯弯绕绕没有计较,对宋易殊行礼:“太子殿下。”然后便招呼他坐下。

    宋易殊坐下,假装淡定的与陌又安寒暄几句后,便直直对着陌拂桑道:“桑儿,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做我的侧妃的。”

    要说先前陌拂桑还对这件事有所介怀,现在看到他这样就什么也不在意了,他的心意她一直都知晓的。

    她目光含笑,对宋易殊道:“易殊哥哥,我相信你。”

    宋易殊点点头,松了口气,看着她晶亮的眼眸道:“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向圣上言明的。”

    陌拂桑弯起唇角,再看向他的眼里多了些羞赧。

    方寸堂屋内,情愫涌动。

    一旁的陌又安尴尬道:“好了,好了,你俩不要再眉来眼去了。”

    这俩人才回过神来,陌拂桑对着自家哥哥娇嗔道:“哥哥,如今是嫌弃桑儿了吗?那你们俩聊吧,我去厨房看下饭好了没。”

    陌又安伸出手想要拉过她哄一哄,陌拂桑理都不理他。

    她直起身走近宋易殊,凑在他耳边轻言:“易殊哥哥,厨房备了你最喜欢的麻鲜鸡,用过饭再走好吗?”

    陌拂桑突然的靠近让宋易殊心下有些紧张,当着陌又安的面,结结巴巴的应道:“好,好啊。”

    这边宋易殊与陌家兄妹用过饭后,径直就往皇宫去了。

    到太极殿时,宋鸷章正在单人对弈,见他来了,兴奋地喊他一起。宋易殊却直挺挺跪下,抬起头不卑不亢地对着他说:“关于陌家女为臣侧妃之事,还请圣上收回成命。”

    宋鸷章听到他这称谓已是见怪不怪了,这么多年,他也没好好喊过他一声父皇。

    只是宋易殊此刻的要求,他竟是一时半会儿没能明白:“你不是和那陌家女很要好吗?怎的如今朕把她赐给你做侧妃你却不愿?”

    宋易殊避而不谈:“臣的亲事,臣自有主张,还请圣上不要过多干涉,臣不希望臣的亲事成为权衡朝政的棋子。”

    听到这话,宋鸷章脸拉下来:“你什么意思?你是朕的儿子,大嵬未来的君王,你的亲事朕怎么干涉不得了?”

    他起身来回踱步,胸中的愤怒却没有减轻,他对宋易殊呵斥道:“什么叫权衡朝政的棋子?你在讽刺些什么?先前体谅你失母之痛,才原谅你多次无礼,是朕把你宠的太过了是吗?”

    “你以为这些权利、地位是我想要的吗?”宋易殊直起身,直视君王眼睛,字字锱铢:“如果你给的这一切能够换我娘活过来,那我宁愿什么也不要。”

    他扬起头,长吁一口气:“反正这一切从来都不是我所求的。”

    宋易殊此时的脑海里闪现出从前易槐西还在时,他们简单朴实的生活。

    虽日子有些许清苦,却胜过如今锦衣玉食无数。他当差虽忙,但也总能与桑儿时常相见。

    此生娶桑儿为妻,他娘也定是百般支持。

    “好啊,好啊——宋易殊,你真是好得很——”宋鸷章紧紧攥着手里的杯盏,脸色阴沉得瘆人。

    “既如此,那你便不必再做这个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