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又安终于肯承认,她永远的离开了。
可认清这个事实,却并没有让他从过往中脱离出来,他似是魔怔了,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弦。
阿温走了,他的心也一并被带走了。
他来到亓天观,元印天师一看到他便知晓了一切。
元印天师摇摇头,叹气道:“罢了罢了,你与她二人的尘世孽缘已尽。安儿,你本该应受天命,如今受此一劫也是在所难免。你且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至于其他,上天自有安排。”说罢,元印天师一甩拂尘便离开了。
“去做你该做的,时机一到,上天会把你失去的重新还给你——”元印走后不久,这句话突然传到陌又安耳中,他抬头一看,周围早无人影。
陌又安以为听过师傅的话之后,他很快就会忘了她,毕竟他们的相处确实短暂。
可每当午夜梦回时,她的身影便回浮现在她眼前,她的一颦一笑他都再无法触及。
他尽量避免再去想她,如今再来芙蕖宫,无非是为了跟过往告别。
芙蕖宫的一草一木还和她在时一样,只是那瓦缸里的雪莲早已消亡,缸里已换上鲜活的睡莲,可却不敌那雪莲的万分之一。
素心见他到来,放下手中的活计朝里屋走去。
再出来时,她手上拿着个藏青色的玩意儿。
素心将手中之物递给他,“这是姑娘亲手绣的,她原是西部女子,不善女红,绣这物件想来是要给大人的。”
陌又安接过素心手中的东西一看,原来是个香囊,上面绣着一只竹子,竹子上缠绕着藤蔓,细看那藤蔓之上却生长着雪莲花。
雪莲花是西部圣花,生长在海拔约五千米的雪山之上,高山身处云端,故雪莲花也名天山雪莲。
而那竹子浑厚笔直,任由雪莲攀附。
看着这不怎么精妙的绣工,陌又安都能想象到她绣这香囊时的情形。
想到这他突然轻笑出声,待反应过来时又心生怅惘,想不到她竟还有如此巧思。
他将香囊凑近鼻尖,微风袭来,一股雪莲伴着竹叶清香之气萦绕在他鼻端,久久不散。
须臾,陌又安将香囊放入怀中,环顾着四周的一砖一瓦,不得不说把芙蕖宫交给素心打理,确实是绝佳的选择。
“往后芙蕖宫都不会再有主人了。”
她不在,他亦不会再来,陌又安眷恋的看着芙蕖宫中的景物,“芙蕖宫交给你,我们都很放心。”
素心却微微福身,“见过大人之后,我就没有必要再留在宫中了。”
陌又安微微吃惊,她继续道:“姑娘已经不在,我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可你若出宫,又该去往何处?”
“多谢大人关心,我自有我的去处。”素心也望着芙蕖宫中的一景一物,淡淡说到她的身世,“我本是江南一商户家的女儿,家中做布匹生意为生。若不是家道中落,我也不会来到京都谋生。所幸此行得遇姑娘,姑娘待我极好。”
“如今我已攒够重来的底气,我会回到江南,再振我江氏门庭。”
见她胸中有如此气概,陌又安顿感欣慰,他点点头,“如此也好,我们都该往前看了。”
素心离开时,专门去向陌拂桑辞行,她深深一拜,诚恳说道:“相思蛊之事,还请小姐不要怪罪我家姑娘。自栖胡覆灭后,她每日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后面又被歹人欺辱,好容易有了报仇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陌拂桑静静听着,并未说话。
素心知道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她犹豫了下还是继续道:“我知道如今说这些已是无用,但求小姐往后能随心而活,再不受其他束缚。”
说完,素心俯身一拜就要离去。
这时陌拂桑突然开口:“你要去哪儿?”
素心将她的身世及之后的打算又重复了一遍,陌拂桑听完深受震撼。
与她们相比,似乎她经受的都不算什么。
而她们尚且有重来的勇气,那她又怎可故步自封,一味的畏缩逃避!
素心已经离开,而陌拂桑静静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这时天边飞来一只老鹰,她看着它在天空盘旋几圈后,又向远处飞走了。
而她的视线却被这高深的红墙遮挡,这时候,陌拂桑心想,她要是也有翅膀该多好。
她抬头静静看着天边,就这样在檐下坐了一晌午。
宋易殊到来之时便看到她仰头看着天,眼里似有无尽的渴望,却又夹杂着无限的哀愁。
他顿在原地静静看着她,不知为何,明明此刻她就在他眼前,可他的心却隐隐不安。
他踱步走近她,温声道:“在看什么呢?”
陌拂桑一怔,忙从思绪中抽离,她莞尔一笑,“刚飞过只老鹰,我才发觉原来京都的天,和临安一样的蓝。”
听到她这话,宋易殊也弯起唇,他贴着她坐下,“临安京都总归离得不远,天色自然也差不多。”
他侧首看着陌拂桑,总觉得她闷闷不乐的,“你若是想念临安的日子,我们也可回临安暂住一阵儿。”
陌拂桑轻轻摇了摇头,“临安已不复从前,爹娘都在江川,临安早已不是我的家了。”
不知为何,宋易殊的心头总似有雾蒙住,他有些心慌,他伸出手握住陌拂桑,“我早该想到的,你是不是想叔父叔母了?”
他侧身看着她,“这样,我们抽空去江川待一段时间。”
说完又觉得不妥,他又说到:“不如让叔父叔母来京都久住,这样他们也可以时常进宫陪你。”
陌拂桑侧头看他,他仍旧筹划着,“陌叔腿脚不便,这样,我安排御用的辇轿前往江川,让他们一路舒舒服服地护送叔父叔母出行。”
他觉得他的提议很完善,看向她的眼睛里也泛起微光,随后还贴心地问她:“你觉得这样如何?”
陌拂桑的目光就这么定在他身上,过了会儿她才摇头说道:“不必了,爹娘肯定不习惯京都的生活,让他们牺牲自由快活的日子来京都陪我,我做不到。”
宋易殊眼里的光黯淡了点,可还是说到:“那就只有我们得空的时候,再去一趟江川了,也省得他们奔波。”
陌拂桑仍旧定定看着他,空气就这么凝固了,宋易殊挪开眼神不去看她,他扯开话题,“今天的天色真不错,我们......”
“我们分开吧。”陌拂桑突然说到。
宋易殊瞳孔一震,咽了咽口水,装作没听到,“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用晚膳吧。”
说罢他便要起身先一步离开,陌拂桑却扯住他的衣袖,“易殊哥哥,我们分开吧。”
宋易殊猛地转身,虔诚地举起她的双手,目露不解,“为什么,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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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封皇后的圣旨已下,七日后,便是册封之礼。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为什么?”
陌拂桑垂下眼睫,一时有些说不出口,可犹豫了会儿,她还是将心底的想法说出,“我不想待在这儿,这皇宫太深太闷,就连天空都无法看全。”
“那我们可以住在登天阁,那是宫中最高的地方,在那里看天空总不会再有遮挡。”宋易殊飞快接道。
“不是......”陌拂桑将心口涌出的苦涩咽下,“不是住在哪里的问题,是我不想再被任何东西束缚。”
“那晖儿呢?你就这么离开,晖儿怎么办?是你让我留下他,现在又不肯对他负责吗?”宋易殊极力寻找他们之间的关联,就这么把宋见晖摆了出来。
陌拂桑眼睫轻眨,她说道:“我会求我哥哥代我管教他,我相信我哥哥比任何人都适合当他的师父。”
见她连这都打算好了,宋易殊蹙眉看她,“那我呢?”
“你走了我怎么办?”
陌拂桑一时不忍再看他,她背过身眼神躲闪着,“你如今已是天子,将来自会有无数美人相伴。”
宋易殊皱眉摇着头,不可置信道:“桑儿,你这么说,是在剜我的心吗?”
陌拂桑一怔,却忍住不看他,她背过身坚决道:“身为皇帝,当以江山社稷为先,你的江山广大,而我,亦不想拘于这一宫一殿。”
“你说过,往后的路我们一起走。可如今才刚开始,你便要与我分道扬镳了。”好不容易除了相思蛊,可如今陌拂桑虽已记起了一切,却执意要离开他。
宋易殊一时不知该如何挽留她,想起过往种种,他的心突突直跳,“你骗我。”
宋易殊得出结论,“你的心根本就是变了。”
看着她这副决绝的模样,宋易殊突然觉得说什么都无力,他静静看着她,终于还是在怒火爆发前离开了。
陌拂桑看着他踉跄离开的身影,一行泪落下,她亦想与他永世相伴。
可她的心却告诉她,这里不属于她,她该去往更宽广的天地。
见他走远,陌拂桑终于绷不住哭出声来......
回到太极殿后,宋易殊屏退左右,一挥手将案上的奏章挥落在地,但仍是觉得不解气,他看哪哪都不顺眼,索性统统砸了。
外间的侍从听见里面的动静,只敢闭上耳朵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动静才消停。
宋易殊坐在地上,脑海里闪现出过往陌拂桑与宋亦淮相处的画面,那画面一帧一帧都在告诉他,她变了,她的心早已不再如初。
想到这,宋易殊眼底浮起一丝杀意,他必须把她心中生出的想法全都斩尽,只有这样,她才会安心待在他的身边。
他静静坐在地上疏离思绪,见天色已晚,今日便给她些时间,他也好好想想往后他该如何。
他开门唤人进来收拾,待收拾好之后便继续处理朝务。
春风暖中带寒,所幸日头渐盛,日耀之下寒意无处躲藏。而宫墙高深,绿荫墙影之下仍觉寒凉。
自昨日不欢而散后,宋易殊除去上早朝,其余时间都在启华宫度过。
这不,才刚下朝,他便带着一队人马浩浩汤汤袭来,他把他办理朝务所用之物都转移到启华宫,还有他的一应用品都放到了陌拂桑房中。
陌拂桑静静看着,没有表露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