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儿,这次你表姨介绍的人靠谱,你要相中了,妈就立马找他家父母,把这婚事定下来。”马大娘嗔她一眼,先去百货大楼门口,让解堰兄妹去后面胡同等着。
她这个女儿呀,让她操碎了心,打小就拔尖要强,要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
这是她唯一的女儿,又是老小,还会说好话哄着她,她不自觉就偏宠她了一点,哪知道这闺女长大以后,读完初中有了自己的主意,时常跟一些不三不四的毛头小子厮混在一起。
她跟自家那口子知道以后,气得打骂过女儿一回,女儿就要死要活的,拿剪子戳自己的颈子。
她实在又气又心疼,还怕邻居举报到小红兵那里去,说女儿搞破鞋,没少收敛自己从前跋扈爱跟邻居争吵的性子,四处托人找关系,终于把女儿安排进了县里的百货大楼做售货员。
她原本以为女儿当上售货员就能安分一点,找好的婆家也容易些,为此没少给她安排相亲对象。
哪知道女儿不是嫌人家长得丑,就是嫌人家长得矮,要么就嫌人家人口多,总之为了不相亲不结婚,女儿能找一大堆借口推拒。
马大娘也是没办法了,这才随口答应自己表姐推荐的解堰,想着只要能把自己这不成器的女儿嫁出去,不给自家惹麻烦就成。
没成想见了面,解堰这小伙子还真长得一表人才,送得礼也让她满意,啥土鸡蛋、红糖、点心、麦乳精的东西,一出手就是一堆,价钱都不便宜,她自个儿平时都舍不得买,不由高看解堰一眼,巴不得他能跟自己女儿成。
马燕婷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妈,来到百货大楼后门的胡同里,心里一直在嘀咕,她妈给她介绍的人一直都不靠谱,什么歪瓜裂枣都往她面前带,好像她嫁不出去似的。
她现在只想走个过场,应付对方几下,然后走人,到时候回到家,少不得跟她妈义正严词地说清楚,不是城镇户口的男同志,她肯定不会再相看了,浪费她的时间。
母女俩慢吞吞地到达胡同前,那胡同口子左侧路边有颗高大的白杨树,解堰跟解嫣站在杨树下在等她们。
金秋时节,白杨树整颗树叶泛黄,秋风簌簌,落叶纷飞,好似一只只蝴蝶,围着树下的两人翩翩起舞。
马燕婷一脸不耐烦地走过去,却见一个身高挺拔,裹着一身黑长衣,五官长得特别英俊硬朗的男人,站在那颗白杨树下,俊美得像一幅画。
马燕婷怔楞住了,很快,她听见自己心脏,不受控制地呯呯呯快速跳动起来,让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个时代贫穷又落后,大多数人都吃不饱穿不暖,穿得衣服也是补丁摞补丁,个个面黄肌瘦,灰头土脸,一脸穷酸样,很多男同志更是不修边幅,不会拾掇自己,看着邋里邋遢的。
可眼前的男人,不但五官长得板正,宽肩窄腰大长腿,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干净净,还自带一身军人特有的禁欲气质,像还在部队当军官一样,英俊的像电影画报里的男明星,让人看见根本挪不开眼。
马大娘给他介绍她是谁的时候,对方本来冷着一张脸,忽然勾起了嘴角,对她微微一笑。
那一笑,如冰雪消融,让那张冷硬的五官更加英俊,马燕婷心脏跳个不停,不自觉红了脸,整个人都陷入了男人的温柔笑容里。
马大娘看她红了脸颊,完全没听自己在讲什么话,连忙掐她两把。
马燕婷回过神,羞涩地伸出自己的右手,“你,你好解同志,我,我叫马燕婷。”
知女莫如母,马大娘看她脸红心跳,说话结结巴巴的样子,明白她这是看上对方了,顿时心中一喜,找了一个借口,把解嫣带着去百货大楼买东西,留下两个人在这里独处说说话,增加一些感情。
马大娘一走,解堰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没有伸手去握马燕婷的手,只是用那双狭长的眼眸,目光锐利地望着马燕婷,没有开口说话。
马燕婷被他看得心里咯噔一下,放下自己的手,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道:“解同志,你大老远来县里,很辛苦吧,咱们去县里的马克餐厅,喝杯茶,仔细聊一聊?”
马克餐厅是县里唯一一家西餐厅,以前卖牛排和咖啡,自从大运动开始,西餐厅怕被小红兵闹事,说他们搞小资,就改成卖茶点了,生意还挺不错,县里的小年轻都很喜欢去那里喝茶。
“茶就不喝了,有些事情,我们得说清楚。”解堰面容冷峻:“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来这里,无非是给我堂婶一个面子,你回去以后好好跟你妈说说,我们绝无可能。”
马燕婷心中一惊,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她的事?
反应过来以后,马燕婷又觉得受到了羞辱,恼羞成怒道:“你以为我想跟你一个乡巴佬相亲?多少男人想跟我相亲见面,我都看不上,我答应跟你见面,还不是看在我表姨的面上,才给你几分脸面,你就蹬鼻子上脸了,你算什么东西啊!你除了一张脸好看点,其他一无是处,就你这穷酸样,哪个城里的女人会看上你!”
“看不上最好。”解堰转头就走。
“你给我站住!”马燕婷上前拉住他的右手手臂,“你说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我的时间不要钱吗?”
她自诩美貌无双,多少男人看见她,都被她的美貌倾倒,向她献殷勤,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么嫌弃她,想跟她划清界限,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侮辱,必须要这个男人给她好好赔礼道歉才行。
“放手!”手臂蓦然被拉住,解堰嫌恶的甩开,一张脸冷得能冻成冰碴。
“不放!除非你给我道歉!还要拿钱补偿浪费我的时间。”马燕婷打定了主意,要这个不长眼的乡巴佬给自己道歉,紧紧拉着他的手臂,不愿意松手。
“放手。”解堰的眼神越发阴沉。
马燕婷迎着他越发具有压迫感的目光,心头发怵,但还是紧紧拽着他的手臂,不愿意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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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拉扯之际,三个女同志从路边经过,其中一个女同志看到他们俩,不由惊讶的喊:“解堰?”
解堰闻声看过去,乔希瑶正挽着舒曼的手臂,脸上带着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明媚笑容,正诧异地看着他。
解堰像被抓住了什么似的,烫手山芋般把马燕婷一推,有些局促地望着乔希瑶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吧。”乔希瑶在他和马燕婷的身上梭巡,眼里满是八卦好奇。
按照书中的设定,解堰只看得上女主舒曼,怎么现在跟一个女同志在大街上拉拉扯扯。
难道这人因为她这只重生的西伯利亚蝴蝶,影响的人设变了,看得上其他女同志了?
“我......”解堰刚要说话,被他一把推到地上的马燕婷,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起来,跳着脚给他狠狠一巴掌道:“好你个解堰,你敢动手打我,我跟你没完!”
她抬手要打解堰的脸,解堰身手敏捷地往侧面一躲,一手抓住她扇过来的手臂,条件反射地反手一拧,冷声道:“马同志,请你自重!是你纠缠在先,并非我动手打你。”
“我自重你大爷!你个王八蛋,你放开我!”他力气很大,马燕婷的手臂被他反手一拧,骨头都像是要被他拧断似的,疼得她眼泪直流,破口大骂:“你这乡巴佬,我妈瞎了眼,才相信她表姐的话,让你来相亲,就你这粗鲁打女人的模样,鬼才看得上你!”
解堰抬眸看了乔希瑶一眼,在她水灵灵的眸子里看到一些震惊神色,他拧着眉头,松开马燕婷,嗓音平淡道:“我再说一次,是你纠缠在先,我并没有打你。”
“你!”马燕婷气得七窍生烟,一边揉着自己被他拧痛的手臂,一边想找机会打回去。
正好马大娘估摸着两人聊得差不多,带着解嫣回来,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画面,急急忙忙跑过来问:“怎么了,怎么动起手来了?”
“妈,他打我!”马燕婷委委屈屈的把之前的事情,颠倒黑白跟马大娘一说,“你给我找得什么相亲对象,这样打女人的男人,谁敢要啊!”
马大娘一看自己女儿的手臂的确有些红,心里虽然明白这事儿可能是自己的女儿在作妖,到底护犊心切,忍不住呵斥道:“解堰,你堂婶说你是个正值热忱的好同志,把你介绍给我闺女,我才答应让你们相亲,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这样的相亲对象,我们家可要不起!”
她说完,就拉着马燕婷回家。
马燕婷还不干呢,挣扎着不依不饶道:“妈,你拉我干什么,我不回去,我马燕婷可没受过这样的气,他打我,我要打回去才行!”
马大娘死死拖着她,在她耳边小声说:“行了,你消停点吧,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还不清楚?你吃不得一点亏,这事儿要不是你先作妖,在大街上跟他拉拉扯扯,他至于推开你?咱们赶紧走,别让他们追上,一会儿要让他们反应过来,把他们拎来的好东西都带回去了,那可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