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散发的喷香味道,勾的隔壁付凯旋跟何恒书都醒过来。
两人纷纷走到厨房面前,看到灶台前摆放着两碗色泽鲜亮的饺子,何恒书吞了一口口水说:“好香啊,乔知青、舒知青,你们做饺子吃啊,有多的没有?”
“没有。”乔希瑶把筷子洗好,摆放在饺子碗上,头也不抬道。
“怎么会没有,你旁边不是有那么多饺子。”何恒书推着眼镜,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乔希瑶睁着眼睛说瞎话,伸手得指着灶台篦子上摆放的一排饺子道:“那这是什么?”
“这是我专门留得,一会儿要煮熟,端去解家。”乔希瑶夹起一个沾满红油的饺子往嘴里送,很好,加了白糖的馅料,很好的中和了胡麻油的苦味,让胡麻油炒出来的肉馅吃起来不苦。
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今天这顿饺子,是我专门做来感谢解连长的,前几天要不是他出手救我,我现在......”
她后面的话没说,但想说的话已经很明显。
自从乔希瑶、舒曼两人单独分出去开火以后,她们每天都在换着花样做好吃的,而何恒书四人,厨艺本就不佳,再加上沈梦雪好吃懒做,挣得工分不够,换得粮食少,他们还得补贴她。
沈梦雪嘴里又是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在说,得罪了村里不少人,没人愿意跟他们换粮食和瓜果蔬菜,他们每天雷打不动吃着洋葱、土豆、黑面馍馍,偶尔吃个糜子粥,每天都这样吃,吃得都快吐了。
何恒书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饺子香味,心里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跟乔希瑶两人搭伙,非得跟沈梦雪几人在一起呢。
现在就算他想跟乔希瑶她们搭伙,这两个人也不答应,前几天他就流露过,想跟她们搭伙的意思,结果这两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理由是她们觉得,她们现在两人开火很好,容不下别人掺和。
何恒书灰溜溜地走了。
付凯旋也很饿,不过他很识趣地没向乔希瑶讨要饺子吃,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钱,递给乔希瑶问:“乔知青,有多余的饺子吗?如果有,能卖我一碗吗?”
乔希瑶一愣,倒没想到付凯旋会花钱买饺子吃。
付凯旋是男主,人品方面跟女主舒曼一样,都是正直善良的,他想吃饺子,没想着占便宜,也没着向两个女同志讨食物,而是直接掏钱,询问两人的意思。
舒曼看乔希瑶一眼,心里想着,要是乔希瑶不肯卖,她碗里的饺子,分付凯旋一半算了。
从她下乡到现在,付凯旋一直在帮她干活,对她关怀备至,关心她累不累,受伤疼不疼,手里缺不缺钱用等等,闲暇之余还,会跟她讨论国内外一些禁书,畅谈人生理想,会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口琴,吹上一些她喜欢的耳熟能详的歌曲。
舒曼自然明白付凯旋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她一开始觉得他长得那么英俊,身边还有一个沈梦雪对他纠缠不休,他又是京市来得高干子弟,其人性格肯定很纨绔、讨人厌。
但这两个多月相处下来,她看到了付凯旋身上很多闪光点,渐渐被他这个人的人格魅力所倾倒,虽然他们两个人什么都明说,什么也没发生,可她心知肚明,付凯旋很喜欢她。
而她,也对付凯旋很有好感。
可她毕竟是从现代来的人,打心眼里融入不进这个年代,尽管心里对付凯旋很有好感,却一直在推拒他。
她心里还想着自己可能会回到现代去,不想在这个时代倾尽自己的感情,到时候伤人伤己。
心底里却又忍不住对付凯旋好,她自己也很矛盾。
男主如此财大气粗,又如此礼貌,乔希瑶怎么会勃付凯旋的面子,她笑嘻嘻地接过他手中的钱,“付知青,我做得饺子真不多,最多卖你十几个,钱我就不收你这么多了,只收你一半,你看成不成?”
十几个饺子,在现代,一个南方女生吃,完全能吃饱,但在这个缺吃少穿的年代,这些饺子,只够一个成年男性吃个半饱。
“成。”付凯旋毫不犹豫地点头,“不用给我找钱,我没给你粮票,另一半的钱,折算成粮票给你。”
这年头买什么东西都要票卷,白面更是每人每月定量的精细粮食,乔希瑶做饺子用的白面,是之前去县里,在黑市花高价钱买。
这段时间秋收,乔希瑶没少用那些白面做好吃的,犒劳她和舒曼,现在做饺子的白面是最后一点了,付凯旋多给她五毛钱,她也不客气。
丢十五个饺子下锅,煮熟以后,她熟练地拿碗放调料,询问付凯旋能不能吃辣,得知他跟舒曼一样只能吃一点辣,不能吃麻,也就歇了给他放花椒的心思。
付凯旋从她手里接过热气腾腾的饺子碗,和舒曼一道坐在灶台前,把碗放在灶台上,用筷子把碗里的调料稍微一搅拌,饺子那股浓郁的香味就散发开来。
作为一个爱吃饺子的北方人,许久没吃到饺子,付凯旋看到饺子根本就忍不住。
他动作快速又斯文地夹起一个胖胖的饺子送进嘴里,狠狠咬上一口,筋道的饺子皮被咬开,里面包裹的鱼肉、白菜沫、白萝卜丁合着汤汁,在口腔里爆裂开来。
也不知道乔希瑶是怎么处理鱼肉的,那鱼肉吃进嘴里不腥不柴,白菜、白萝卜丁混合在一起,既去除了油腻腥味,又带着蔬菜特有的清香,丰富了口感,再加上她调的酱醋蒜酸辣汁,一口下去,唇齿留香,好吃的让付凯旋瞪大了眼睛,心里由衷地生出幸福感。
舒曼看见他的表情,微微一笑问:“瑶瑶做得饺子好吃吧?”
“好吃。”付凯旋毫不吝啬地赞叹,“我从前在京市,没少吃饺子,但从没吃过鱼肉馅的饺子,这吃起来可太美了。”
“我记得北方很多地方都用鲅鱼做馅料,然后包饺子、包子,你没吃过?”舒曼疑惑不已。
“真没吃过。”付凯旋大口大口的吃着饺子,头也不抬道:“小的时候,有次家里做鱼吃,我吃得急,卡住了喉咙,差点被噎死,从那以后,我家里再也没做过鱼,鱼肉馅的饺子,我是真没吃过。”
舒曼恍然大悟,心想付凯旋家里果然疼爱他,就因为他小时候卡过鱼刺,他家这么多年都没做过鱼吃,与之相比,自己原身在家里的地位,则像跟野菜,爹不疼妈不爱的,想吃啥都得捡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剩下的,是个十足的小可怜,他们两人光从家世上来说,就不合适。
乔希瑶在旁边默默吃着饺子,关注着男女主角的表情,心里盘算着自己觉醒后的剧情。
按照书中的剧情,明天陕北高原会下一场大暴雨,到时候雨水会冲垮她们所住的窑洞,她跟女主会被垮塌的窑洞泥土压住,警醒的付凯旋在半夜惊醒,过来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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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泥土救她们。
他先救起来的自然是女主舒曼,舒曼会为此对他好感倍升,之后在不断作死的沈梦雪挑拨离间之下,两人分分合合,感情不断升温,最终走到一起。
而乔希瑶作为炮灰女配,不知道是剧情还是这个世界故意为之,她是最后一个被救出来的。
想起前世被垮塌泥土沉沉压埋的窒息感,乔希瑶心里抖了抖,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这一次,她说啥都不睡觉,宁愿被雨淋,也绝不愿意被黄土埋。
下暴雨冲垮窑洞这么大的事情,她觉得还是有必要通知村里人,避免村里其他人也被暴雨冲垮窑洞掩埋。
不过她不能随便泄露剧情,万一剧情因为她的泄露发生了改变,从而让她这个炮灰角色也跟着进行改变,那就得不偿失。
当然,让她坐井观天,她也坐不到。
她吃下最后一个饺子,将麻麻辣辣的饺子汤喝了个干干净净,胃里感到十分满足的同时,小声的对舒曼两人说:“曼曼姐、付知青,我来陕北之前,专门去图书馆找了一本地理气候书,了解过这边的气候。这边常年缺水少雨,每年秋收的时节,会下一场秋雨,如果秋收之时不下雨,过后再下雨,肯定会下一场大雨。你们看,要不要给村里提个醒,让村里晒在卖场坝的粮食尽早入库,避免被雨水冲刷打湿。”
村里种植收获的粮食多种多样,有黄橙橙的糜子、麦子,暗红色的高粱、灰扑扑的胡麻,还有各种药材、瓜果蔬菜等等。
像糜子、麦子、高粱、胡麻之类的作物,需要在村里专门修建的宽大场坝里晾晒好几日,晒得干干透透的,才让驴子拖着石碾子,碾压在平铺的作物上,方便脱粒。
这两天村里已经陆陆续续在碾作物了,还剩下一半的作物没来得及碾,要不提早把场坝的作物收进仓库里,到时候暴雨冲走,那可是全村人的损失。
乔希瑶还记得前世村里人以为秋雨会延迟,没有把粮食作物放进粮仓里,导致暴雨冲走许多作物,整个村损失严重,粮税都交不上,更别提给村里人分发粮食了。
那一年冬天,村里人饿得受不住,集体外出讨口,有好几个小孩子因为讨不到粮食,在讨口的路上,活生生给饿死。
乔希瑶重活一世,自然不希望悲剧重演,但给村里人做建议,出风头的事情,她觉得让男女主角去说得好。
他们自带主角光环,无论说什么,村里的干部都会信服。
而她这个炮灰角色,什么光环金手指都没有,要她去村里说,鬼都不信她。
舒曼对乔希瑶的话很信服,也明白粮食对这个年代的人们有多重要,她当即就跟付凯旋商量了一下,觉得有必要跟村里的干部说说下雨的事情,两人吃完饺子,汤都喝了干净,把碗洗干净,结伴去了村里的大队部,向几个村干部提议。
他们俩,一个是从沪市来的大学生,一个是从京市来的高干子弟,两个人都是文化人,引据了各种地理文化知识,听得村干部们一愣一愣的,本来没当回事儿,听完他们的话以后,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而乔希瑶在舒曼两人走后,把剩下的三十多个饺子通通放进锅里煮熟,捞进一个大铁饭盒里盖好,再拿个小碗,调了一个酱油醋蒜泥辣椒些许花椒粉调制的酸辣汁水,放进一个小篮子里,拎着往解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