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 72 章
    一大碗糜子粥吃完,空唠唠的脾胃得到了满足,乔希瑶放下手中的碗,舒了口气,想下炕去把碗给洗了,结果刚站在地上,脑袋一阵晕眩,踉踉跄跄地往地上倒。

    解堰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一脸担忧道:“乔知青,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该下炕,要在炕床上多躺着休息,你有什么事情,叫我去做。”

    “那怎么好意思。”乔希瑶甩了一下晕沉沉的脑袋,“我在你家叨扰好几天了,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洗碗这种小事,我自己能做。再说了,你母亲很不喜欢我,我想把碗洗了就离开你家,去村里帮大家干活。”

    她矮解堰一头,说话的时候,她柔软黑亮的头发在他颈子前微微蹭着,有种酥麻痒痒的感觉。

    刚才担忧乔希瑶摔倒,解堰一把扶住她,没有想其他,现在乔希瑶整个人几乎靠在他怀里,纤白的右手还握在他的右手臂上,两个人面对面,躯体紧紧贴在一起,解堰能清楚地感受到女人肢体的柔软,还有那凹凸有致的身形曲线。

    怀中女人幽香阵阵,解堰身上的肌肉不自觉地紧绷起来,想推开女人,又怕女人摔倒,只能哑声道:“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要逞能,村里不缺你一个人帮忙,你需要静养几天,才能完全康复。现在村里人都在忙着给窑洞垮塌了的村民们建新的窑洞,让村民能扛过寒冬,新知青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建好,你安心在我家住,我已经跟我母亲说好,她不会撵你走。”

    “嗯?这不太好吧。”乔希算意识到她整个人靠在解堰的怀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借着解堰的大掌,撑着身体站直。

    她动的时候,两个胀鼓鼓的大白兔,不经意间擦过解堰坚硬的胸膛。

    解堰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变,在她站稳的那一刻,立刻就松开了她的手,从她手里接过空碗:“没有什么不好的,你身体重要,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再离开也不迟。”

    他说完拿着空碗,大步走去厨房去洗碗。

    没过一会儿,他一只手拎着一个大红鲤鱼花纹的银鱼嘴热水壶,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劳动最光荣的搪瓷洗脸盆,里面放着一张洗脸帕,一个搪瓷水盅,一支牙膏牙刷进门来,一一放在乔希瑶的面前,“洗漱吧,洗脸帕、牙膏牙刷都是新的,没有用过。”

    大雨把知青点冲垮了,知青们的东西都掩埋在黄土下,这几天知青们都在挖知青点的黄土,把他们的东西一一挖出来,乔希瑶的东西也挖出来了,放在解堰屋子的角落里,上面全是黄泥。

    解堰知道像乔希瑶这样从城里下乡来的女知青特别爱干净,想着她的洗漱用品暂时用不了,专门跑了一趟公社,从公社上的供销社买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回来。

    乔希瑶近三天没洗漱过了,她也看见了角落里自己的行李,大部分东西都在,只有药膏牙刷之类的东西不知道去哪了,正愁没牙膏牙刷洗漱,解堰就送上门来了。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反派人物还要细心,倒省得她自己去买牙膏牙刷了。

    她也不客气,就着解堰拎过来的热水壶,往盆里倒了大半盆水,先洗了一把脸,又用帕子打湿水,把身上稍微擦拭一遍,再刷牙。

    她洗漱的时候,解堰很知趣地站在屋外去,看她端着水盅要到外面刷牙,阻止她道:“外面在下雪,很冷,你就在屋里刷牙,水吐在盆里,我一会儿端出去倒。”

    乔希瑶抬出门的脚顿了顿,心中奇怪不已,总觉得解堰今天对她好的过分,这些事无巨细的事情,应该是原著剧情里,他对舒曼做得,怎么会对她做呢?

    难道他真喜欢上自己啦?

    那不就违背了这个世界的设定,那时候这个世界的剧情得崩成什么样,她不敢想象。

    不行,她得探探男人的心思。

    洗漱完,乔希瑶端坐在炕头上,看着男人把水端出去后,好一会儿没进屋,不由大喊:“解二哥,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好。”院子里的解堰应了声,大步走进房里。

    彼时王桂英坐在小女儿的屋里,一边缝着解堰坏掉的衣裳,一边跟解嫣闲聊。

    听到乔希瑶那娇滴滴的呼喊声,而自家儿子屁颠颠地马上进左侧的窑洞里去,王桂英心气不顺地放下手中的褂子道:“你看看你二哥那不值钱的样儿,他跟那乔知青还没怎么着呢,这又是煮饭、送饭,又是端水、倒水,人家一喊,马上嘚嘚就过去了,这要是姓乔的以后进门,他还能记得我这个老娘和你这个妹妹不。”

    解嫣坐在窑洞开得窗户下,看着手里的书籍《红岩》,头也不抬道:“妈,这没啥不好的,我二哥都二十七岁了,村里的男人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七八岁,能打酱油了,之前你给他安排了多少相亲对象,一个都没成,您不是急得跳脚,说啥只要二哥娶媳妇,管对方是阿猫还是阿狗,只要能给解家开枝散叶,你都认。现在二哥看上了乔知青,人家乔知青清清白白,漂漂亮亮,又是从城里来的姑娘,有文化,二哥跟她好上,不比那些媒人介绍来的歪瓜裂枣强。”

    她倒不是喜欢乔希瑶为她说话,而是舒曼跟她住一间屋儿,两人相处的这三日,舒曼没少在她面前说乔希瑶的优点,说乔希瑶人美心善,家世干净,干活勤快,吃苦耐劳,还出手大方阔绰,对自己看中的人都很好,要乔希瑶真能跟解堰成,说不定会给她买很多书看。

    解嫣对自己二哥未来要娶什么媳妇没有太大的意见,只有一条,那就是未来的嫂嫂,不能让她哥断了给她买书的钱,因为在她眼里,没有什么比书籍重要,书里有太多她从未看过、想象过的世界。

    要是乔希瑶真如舒曼所说的那样出手阔绰,对身边的人都挺好,不断了她哥给她买书的钱,乔希瑶要跟她哥处对象,她是一百个支持。

    王桂英一噎,不甘心道:“那也不能这么上赶着去贴那姑娘啊,你哥多好啊,长得又高又俊,还是民兵连长,每月有三十多块钱的工资,比村里的干部工资都还高,方圆几个村儿的姑娘,哪个不想嫁给他啊,他咋就不长眼,就看上那姓乔的。”

    解嫣手中的红岩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她翻过一页泛黄的书页,难得抬眸揶揄她妈,“妈,长得漂漂亮亮又有文化的乔知青你都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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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想娶啥媳妇?你要作妖拆散他们俩,我哥一气之下娶个寡妇,或者干脆一辈子不娶,到时候解家断子绝孙,我看你怎么跟解家祖宗交代。”

    没等王桂英发话,她又说:“其实吧,我觉得我发小小琴也挺好的,她这两年没少在我面前明示暗示,让我撮合她跟二哥,我都装傻没答应,妈,您要实在看不上乔知青,我也可以撮合小琴跟二哥在一起。”

    杨小琴的妈妈程大燕,跟王桂英不对付,原因是解老爹年轻的时候长得十分英俊,他跟解堰一样,在方圆几个村里都很受年轻姑娘们的欢迎,不少姑娘脸皮都不要,尽往他身上贴,这程大燕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的解老爹谁都看不上,唯独对程大燕和颜悦色。

    程大燕年轻的时候也是村里一枝花,村里的后生都喜欢她,她却痴迷于解老爹,没少往解老爹面前凑。

    可程大燕家境不太好,兄弟姐妹一大堆,她父母存了要把漂亮的她‘卖’出去换一大把彩礼钱的心思,一直不准程大燕往解家跟前凑。

    解老爹对程大燕倒没有超出男女之间的任何想法,只是因为自家父母跟程家关系不错,对程大燕当成妹妹一样看。

    后来解老爹要去参军,解老太太为给解家留后,不顾解老爹的反对,给解老爹包办了婚姻,做主娶了另一个村的王桂英。

    王桂英虽然自小有心疾,可是长相不错,又吃苦耐劳,家里地里里里外外的活儿都很干,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勤快姑娘,她又是典型的屁股大,好生儿子的长相,解老太太就做主,把她娶进了门。

    婚后解老爹在家呆了不到一个月就奔赴前线,王桂英不久后发现自己怀有身孕,独自在家待孕,果然生一个儿子。

    然而孩子长到三岁了,解老爹一直在前线,从没有回过家。

    王桂英坐不住,自己偷偷撇下孩子,跑去前线找男人。

    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里,自己大字不识的妻子,独自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到自己,身上脸上全是伤,眼泪汪汪地看着解老爹说:“你是不是不要俺跟孩子了?俺托人写信给你,你也不回,俺就亲自跑来找你,你要是不想要俺,你只管说,俺好跟你离婚,再找个对俺好的男人嫁了。”

    解老爹看着她被战火硝烟熏成黑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补丁摞补丁,脚上穿着一双草鞋,脚趾在大冬天里冻得生满冻疮,哭得一脸黑花的可怜模样,心里又好气又心疼。

    他倒不是不给她写信,而是他一直在前线,生死不明,没办法给她写信。

    本来解老爹对这个父母包办的妻子没有什么感情,可自从这件事以后,让他明白自己的妻子有多么的勇敢伟大,慢慢地对她动了心,跟她接连生下第二个,第三个孩子。

    后来解老爹战死战场,临死前一直紧紧握着王桂英抱着小女儿,左右两侧站着两个儿子的黑白照片。

    王桂英看见战友们从战场上背回来的他的残缺尸体,用了很大的力气掰开他的手掌,看见他手里拽着她跟孩子的照片,顿时扑在他的尸体上,哭到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