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扑面而来。
洛九娘忍了又忍,这才没有摸出藏在袖中的银针。
今日她就算被谢无陵捏断脖颈,也不能将冯太后暴露出来。
“郎、君。”
洛九娘艰难地张了张嘴,嗓子里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脑海里快速过了一边她今天的所做所为,不知是哪件事引起了他的怀疑。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值得怀疑,谢无陵只是想杀了她而已。
洛九娘眼睛里流出了一行清泪。
谢无陵撞上这双清润的眼睛,心中并未有丝毫怜悯之心。
一个姬妾而已,对他来说死了便死了。
洛九娘脸色越来越白,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最终,谢无陵还是松开了手。
还未等洛九娘喘口气,她就被谢无陵翻过了身压在书桌上。
手肘撞到了桌角,痛得她闷哼了一声。
薄纱晃动,姣好的身形若隐若现。
谢无陵并不关心她撞没撞到,黑眸底下闪动着欲色。
腰被强行按着,洛九娘只能双手撑在桌边。
一股屈辱涌上心头。
刺啦一声。
洛九娘的裙摆被大力扯开,风从窗外吹进来,裸/露在外的皮肤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
“唔。”
嘴巴也被大手紧紧地捂住,她连张嘴都无能为力。
下一瞬,刺痛便贯穿全身。
她像一只被宰的羔羊,只能任其为所欲为。
洛九娘被迫晃动起来,上好的金丝楠木书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她咬紧牙关,似乎等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身后才传来了一声闷哼。
今日的时间仿佛格外难捱。
等阿月把洛九娘接回南桥院时,天已经黑了,各院也都掌起了灯。
阿月早早便准备好了热水,一回到南桥院,就让人把热水送了进来。
洛九娘脱了衣服,全身心地没入了热水中。
接人的时候,光线暗淡,阿月并没有看清洛九娘的情况,这会儿等屋里亮堂些后,她这才发现她脖颈上有清晰的掐痕,现在已经变得乌青。
阿月敛了敛唇,心中不免心疼起洛九娘来。
郎君他、他在做那种事的时候,怎么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以往她去接如夫人回来后,如夫人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无论哪一次,都没有今天这么严重。
“阿月,去把药熬了吧。”
阿月看得出神,冷不防地被洛九娘打断了。
“是。”
阿月点点头,带上门离开了。
洛九娘清洗完,随意披了件衣服。
她走到窗前,推开窗,一只白色信鸽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她将提前准备好的布条绑在鸽子腿上,便关上了窗。
做完这一切,洛九娘又开始整理起今日带回来的布料。
等阿月端着药碗进屋时,她已经把要做的大氅的雏形勾勒出来了。
洛九娘坐在烛火前,五官都笼罩在光影里,侧脸恬静温柔,似有一股与世无争的温婉。
唯独脖子上的淤青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阿月眼睛不由得盯着她脖子上的掐痕看。
察觉到阿月的视线,洛九娘抬头,声音温和,“看什么呢?”
阿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如夫人,要不要奴给你拿点药膏过来擦擦?”
“不用了。”
洛九娘手一顿。
在书房时,她真的以为谢无陵要掐死自己。
也幸好,她没有摸出那根银针。
洛九娘专注着手上的锦布,头也没抬,“过两天就会消的。”
阿月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
晚食后,谢无陵召集手下官员商议与荆州联盟北伐之事。
在座的都是谢无陵的心腹官员,对于这次江荆两地联盟北伐,官员们自动分成了两派,一派赞成,一派反对。
赞成派表示,如今的大雍冯太后掌权,南方各地诸侯割据,此时北伐成功,可再塑江州的威信。
反对派则表示,谢无陵这两年声名鹊起,本就遭到了建康的忌惮。如今再与荆州联盟,怕会安排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再说了,谢无陵北伐大军一走,江州孤立无援,怕会遭到其他势力的觊觎。
“刺史,若是此次北伐成功,必定会遭到太后的忌惮。”
“哼,建康那群舞文弄墨的,只知道权利斗争,殊不知北伐收复大雍失地,才是重中之重的事。”
“北伐之事虽重,但目前是休养自己!”
“……”
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这件事我已经做了决定。”
谢无陵话语一顿,视线在心腹面前一一晃过,语气不容拒绝:“打算和荆州结盟北伐。”
此话一出,赞成派欣喜不已。
而反对派则一脸忧思,试图劝解谢无陵,“刺史,联盟一事还得慎重,且不说冯太后那边,就说赵承那人,这人狡诈多疑,他怕是表面和我们联盟,实际上对江州之地早有吞并之心。”
“是啊是啊。”
其余人附和。
这话引起了赞成派的不满,“我江州兵强马壮,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争吵声再度响起。
谢无陵镇定地听他们吵完,才道:“目前大雍内忧外患,北边有胡人作乱,南边有外戚干政,以江州现在的兵力还不足以与他们抗衡。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赵承想借北伐夺我江州,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有了这段话,反对派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官员散去,站在反对派立场的老将军范固才开口,他是江州的老人了,当年跟着谢无陵的父亲来到这贫困的江州。好不容易打下这份基业,他不希望就此葬送了。
“既然刺史你考虑好了,那老臣就不便再多说问什么了。若赵承真的有意吞并江州,那老夫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得江州无恙。”
范老将军顿了下,“江州和荆州联盟后,势必会引起冯太后的注意。”
谢无陵:“这个我自是知道。”
老将军点点头,忽而又想起什么,说道:“前些日子探子来报,在荆州有意结盟后,冯太后便派人往江州这边来了。”
谢无陵眉目微沉,“我会派人去查的。”
老将军点点头。
他心中百转千回,也没再多言,转身便离开了刺史府。
老将军走后不久,起居注史便送来了今日份府中大小事宜的记录。
“刺史,今日府中无大事发生。”
“嗯。”
谢无陵面无表情地将人打发下去了。
谢无陵心头还想着老将军所禀之事,有些随心不在焉地翻阅着实录。
蓦地,他手指停在了南桥院上——
安平三年,三月初七,如夫人协侍女外出,于临江布庄换得黑色织锦一匹。
谢无陵合上了实录。
“来人。”
闻声,守在屋外的侍卫便推门而进,“刺史有何吩咐。”
谢无陵:“去查一下临江布庄。”
…
此番去后山狩猎的人马很快便安排齐全。
辰时过后,一队五百人的兵马在操场集合,谢无陵身着玄色盔甲,骑着高大的的卢宝马在队伍前走过,气势迫人。
片刻后,赵翦也带着人马赶了过来。
赵翦约莫三十出头,个头高,皮肤黝黑,身形壮实。他先是扫了一眼谢无陵的兵马,眼中闪过了一丝惊羡。
这支小队虽然只有五百人,但训练有素,气势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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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荆州虽然占据着重要地位,论兵强马壮,显然不如江州。
随后,赵翦收起眼中的惊艳,冲谢无陵抱了抱拳,“对不住了景澄公,是在下来晚了。这江州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故而在下贪睡了些。”
谢无陵:“赵将军客气了。”
赵翦顿了顿,又道:“早在荆州之时,在下便听闻过了江州的秋猎,今日定要好好见识一番,若是在下在此秋猎上得到头筹。”
他眉梢微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那在下可要朝谢刺史讨个彩头。”
“好说。”
谢无陵唇边笑意不减,“赵将军只管尽兴。”
话音刚落,一佩戴‘江’字字样的小兵便小跑过来,附耳在谢无陵低声禀报。
谢无陵听后,抬眸看向不远处——
此时校场外,一抹倩丽的身影正远远地看着他。
谢无陵轻拽了下马绳,骑着马,朝校场外走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
谢无陵坐在马背上,高大的身形几乎挡住了朝升的金乌。
他垂眸俯视着洛九娘。
就像是野兽在打量弱小、且毫无还手之力的生灵。
洛九娘抬头看他,将怀里的大氅往他面前递了递,“山上冷,妾身连夜做了件大氅,想给郎君在山上御寒之用。”
谢无陵视线落到她手上的大氅上,黑色的布料上绣有暗金色纹路,隐约可以看出来是他的字,景澄。
他想起实录上记载的文字——
于临江布庄换得黑色织锦一匹。
“这是昨日你去临江布庄换的那匹?”
洛九娘点点头,眉目真诚,“妾身早就想给郎君做一身衣裳,恰逢这次狩猎,就提前赶制了出来。”
谢无陵眸色掩藏光影里,并看不真切。
谢无陵的视线依旧紧紧地落在洛九娘身上,她今日穿了件月牙白的衫裙,腰间是素色的围裳,宽大的袖子被秋风吹得猎猎作响。衣衫露出了她细长的脖颈,上面还有被掐过的乌青。
这掐痕相比于昨晚,颜色更深了些。
谢无陵这才翻身下马,从她手里接过了大氅。
这大氅针脚细密,做工精美,一点儿也不比外面的绣娘差。谢无陵从她手里接过时,还瞧见了她手上有被扎伤的痕迹。
他面上表情并不明显:“今日去狩猎,回来时给你带一匹上好的狐狸毛。”
如今江州的贵妇人圈里都流行带真皮披帛,上好的狐狸披帛,是她们眼里是最有地位的象征。
洛九娘抬眸,眸低澄澈,“郎君,妾身不要什么狐狸毛。妾身听说清栾山上的桂花开得早,郎君若是有心,就帮妾身一束回来,可好?”
谢无陵并未开口。
洛九娘稍顿,继续说道:“妾身极少参与夫人们的宴会,这狐狸毛对妾身来说,不如一枝桂花赏心悦目。”
校场外的风还带着寒意。
四下静寂了片刻。
谢无陵终于开口:“你既是刺史府的人,那所需要的,不是一枝只有赏心悦目的桂花。”
洛九娘心头一沉,脸色略显苍白。不知是因这寒风,还是因这谢无陵的一句话。
谢无陵说完这话,便翻身上马,勒紧马绳朝队伍里走去。
洛九娘紧追着他的视线,直到人影消失。
她垂下眼睑,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见谢无陵走了,阿月这才出声提醒:“如夫人,您要什么桂花呀!咱们刺史府又不是没有。那有狐狸毛戴出去多漂亮、多威风呀!而且郎君以前猎到狐狸皮毛从未给过旁人,当年表小姐想要,郎君都没有给过呢!如夫人,郎君这是把您放在了心上了呀!”
洛九娘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淤青。
什么放不放在心上的。
在谢无陵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可以被肆意玩弄的姬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