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院时,洛九娘只感觉头重脚轻,脑袋也昏昏胀胀的。
阿月铺好床褥,回头瞧见洛九娘神色恹恹,脸颊也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上前握住洛九娘的手,被她掌心的温度吓了一跳,“如夫人,您身上好烫,定然是今天在山上吹了寒风。”
洛九娘轻咳了几声。
阿月见状,忙道:“我去给您准备点热水,驱驱寒。”
洛九娘浑身无力,胡乱地点点头,就随她去了。
阿月动作很快,片刻后便提着一桶热水进了屋,服侍完洛九娘沐浴,她又往火盆里加入了炭火,将房间烧得热热的。
洛九娘整个人浸泡在热水里,虽然症状有所缓解,但依旧感觉到冷。
她除了三年前因受伤而引发的高热外,已经很久没受过凉了。在刺史府住的太久,这副身子都养叼了,一点寒风都受不了。
正泡着热水,屋外忽而传来了两声‘布谷布谷’,洛九娘睁开眼,支走在一旁伺候的阿月,“阿月,你今天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阿月没动,神色担忧。
来江州这么久,最关心自己的永远是小侍女阿月。洛九娘心头一动,声音沙哑道:“放心吧,我没事的。”
阿月抿了抿唇,“那阿月去给您熬药。”
洛九娘:“嗯。”
阿月这才离开,走之前还将房门带上了。
等人走后,洛九娘才清了清嗓子,道:“人走了,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窗打开,从外面跳进来了一道细长的人影。
不用洛九娘抬眼去辨别,便知道来人是洛青。
在江州,一直是她在联系自己。
“洛姨。”
尽管洛九娘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语气了,但声音听着依旧有些沙哑。
洛青没看见她的状态,跳窗进来后,直接开门见山,“这两天守在别院外的人发现山上有动静。”
洛九娘恹恹地嗯了声。
洛青:“谢无陵应当在山上搞了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洛九娘:“嗯。”
洛青:“寻个机会去山上调查一番。”
洛九娘:“是。”
洛青察觉出洛九娘今日兴致缺缺。
她回头,走近了些。
“阿竹——”
虽然洛九娘的大半身子淹没在水中,但仅仅是裸/露的部分,尚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暧昧痕迹,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淤青了。
洛青是经历过的,她自然知道这么重的痕迹意味着什么。
看到这里,她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怜惜。
阿竹是青影阁最优秀的细作,平时接到的命令都是暗杀,唯有谢无陵,她牺牲了自己的身体。
洛青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这才发现她浑身发烫。
“身上怎么这么烫?”
洛青皱起眉。
洛九娘抿了下唇,如实说道:“今日上山插茱萸,谢无陵将我丢在了山上。”
在回来的路上,她也细想了一番,定然是她那句‘以后每年相陪’的话惹得他不快了。
洛青听后,沉默了须臾,心底也开始怀疑——将阿竹送到谢无陵身边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洛九娘面上情绪并不多,她撩起眼皮,定定地看着洛青,“洛姨,山中的事,我会去调查清楚的。”
-
另外一边。
谢吏从山上回来后,第一时间便前来书房复命:“刺史,属下已将如夫人送回了院中。”
谢无陵嗯了声,神色并无变化。
谢吏想起马车内洛九娘病态的脸色,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如夫人的脸色看起来不对劲,怕是在山上受了风寒。”
到底是后宅女子,身体难免羸弱了些
谢无陵神色无常:“受了风寒,便去请大夫。”
见谢无陵都这么说,谢吏作为属下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他道了声‘属下告退’后,便离开了书房。
谢吏的话,并未引起谢无陵的波动——
等他处理完要事,月已中空,清辉笼罩在天地间,别院显得格外静谧。
谢无陵揉了揉眉心,这才想起谢吏所禀之事,他合上竹简,走出书房,打算在院中走走,却不鬼不觉地走到了洛九娘的院门口。
谢无陵皱眉,刚想转身离开,身后便响起了阿月的声音。
“见过郎君。”
谢无陵回头,瞧见阿月端着一碗药,正往屋内走去。
阿月行了礼,“郎君,如夫人回来后,就起了高热。”
谢无陵:“请大夫了?”
阿月摇头:“院里备着药,奴就去熬了一副。”
谢无陵视线落到那黑乎乎的药碗上,鼻翼间萦绕过来一股药香。
“时常都备着药?”
“是。”
阿月回答:“除了调理身体的,还有些受凉受寒之药。”
谢无陵知道她的身子向来羸弱纤细,便应该想到她是吹不了寒风的。
“送进去吧。”
他沉声吩咐道。
阿月:“是。”
阿月推开房门,发现洛九娘已经泡完澡,静静地靠在床边睡着了。
她端着药碗走到床边。
“如夫人,起来喝药了。”
洛九娘睡得很沉,阿月的声音只是让她蹙了蹙眉。
阿月放下药碗,一转头,看见谢无陵也跟着进来了。
她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郎君,如夫人睡着了。”
“嗯。”
谢无陵也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洛九娘的前额,灼热的温度令他皱起了眉。
“明日去请个大夫。”
阿月:“是。”
谢无陵收回手,正欲离开时,余光又瞥到了枕头的竹简。他拿起竹简,看到了开头的三个字——
赠谢郎。
谢无陵心脏登时重重一跳。
阿月小声道:“郎君,这本佛经是如夫人给您抄写的,自从您那日提过后,如夫人便记下了。她手不方便,每每写完,伤口都会溢出血来,以至于现在都还未好全。”
她家夫人真是太可怜了,先是被疯阿婆所伤,紧接着又被郎君丢在山上,感染风寒。
“我何日提过?”
“如夫人被红姨簪子所伤的那日。”
阿月这么一提醒,谢无陵便想起来了。
抄书这件事,他自己都忘了。
谢无陵重新将竹简重新放了回去,却在这时被洛九娘抓住了衣袖。她似乎被梦魇着了,眉头皱得紧巴巴的,声音也细细碎碎,听不真切。
“阿娘,别走。”
“阿娘,别离开阿竹。”
“……”
谢无陵从她手里抽走了袖子,站起身来,声音沉了些,“去多拿一床被子来。”
阿月:“是。”
-
翌日。
洛九娘醒来时,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她发现手边的竹简动了位置。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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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一名从青影阁出来的细作,一点点细微的差别她都能察觉出来。
洛九娘询问了阿月,“昨夜、院中有人来过?”
阿月点点头:“是郎君来过了。”
洛九娘:“那他可有说什么?”
阿月:“只说了给您加一床被子。”
闻言,洛九娘这才发现,身上盖得被子比往日厚重了许多。
洛九娘起床,喝了阿月熬的药,转身又去了别院的厨房。
谢无陵的狗还在那处待着,不过它好像习惯了洛九娘的味道,见到她也不叫了,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舍得给她。
洛九娘唇角掀了下。
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洛九娘把食盒里剩余的重阳糕都分给了风霆。
风霆倒是给面子许多,嗅到味道,就起身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洛九娘‘讨好’风霆完毕,又做了点荷花酥,装盘后,带着阿月往谢无陵的书房走去。
阿月不解:“如夫人,这次郎君还会收下糕点吗?”
洛九娘如实道:“不会。”
阿月:“那为何还要送?”
洛九娘:“郎君收不收是他的事,我送不送也是我的事。”
阿月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
洛九娘到书房时,谢无陵刚忙完,见她过来,也只是淡淡地问一句。
“风寒好了?”
洛九娘眉眼弯弯,声音听着倒是清亮了些,“多谢郎君关心,已经好多了。”
谢无陵没接这话。
洛九娘将食盒放下,“郎君,妾身做了些荷花酥。”
谢无陵头也没抬,声音淡淡:“不必送来。”
洛九娘猜到他会这么说,也不恼。她拿着佛经上前,“郎君,这是妾身誊抄的佛经,本来该昨日给您的。”
她走上前时,瞧见了谢无陵桌上放置的图册——
那是后山的地图。
她装作没看见,也没让谢无陵察觉出异常来,温温柔柔道:“昨日是重阳佳节,理应驱除邪祟,祈求平安。可惜昨日妾身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没来得及送过来。”
谢无陵合上地图,视线落到了洛九娘身上,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她。
今日气温骤降,她穿了件月牙白长裙,外面披了件雪色大氅,人倒是松快了不少,只是脸色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比往日也多了几分病弱气。
谢无陵想到昨晚见她躺在床上的憔悴模样,并未拒绝她递过来的竹简。
他打开竹简,又看到了上面的‘赠谢郎’三字。
“妾身字丑,郎君勿要嫌弃。”
谢无陵是见过洛九娘的字的——
她的字清秀有余,却缺乏力道。
谢无陵随意往后面翻了翻。
这上面的佛经,字迹漂亮,张弛有度,看得出来一字一句都写得极为认真。
谢无陵一目十行,草草看完,“既然受了风寒,就早些回去休息。”
洛九娘听他这意思,便明白——这卷佛经他收下了。
洛九娘面露欣喜,眉眼间的笑意将病态都去驱散了几分。
“是,那妾身告退。”
她福了福身,带着阿月离开了书房。
洛九娘走后,谢无陵才发现那盒糕点她并未带走。
谢吏是个有眼力劲的,察觉到谢无陵的视线后,忙道:“刺史,属下就把糕点还回去。”
谢无陵收回目光,声线平平,毫无起伏。
“放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