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是夜。
阴云密布的夜空无月无星，万籁俱寂。
徐岁杪姐妹仨人并排躺在大床上，位于中间的徐夏最先睡着了。
穿过卫生间玻璃门的灯光将客房映衬得微亮。
徐岁杪动作很轻地半撑起上身，和睁着眼睛看过来的徐椿对视了一眼，就对徐夏使用了异能。
她捏起徐夏的一缕长发，对徐椿明示了一下。
徐椿冲她一笑，无声说道：“晚安。”
晚安是没办法晚安了，她安不了一点。
徐岁杪安安静静地平躺在床上，猫似的瞪着一双大眼睛，无聊地睃巡着天花板。
隔了几壁的608客房里，混着风拍打窗帘的声音，又响起了细小低沉的痛苦嘶鸣。
后半夜。
徐椿和徐夏都彻底睡熟了。
徐岁杪轻手轻脚地起床，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森冷的黑暗中，她先下楼去酒店大堂前台处找到了门房卡。电力恢复后，酒店的门房卡就又能用了。
大概由于酒店断电的时候是自然光照充足的白天，所以很多灯具都没有被打开，入夜后，整座酒店自然一片暗色。
刷卡打开608客房。
徐岁杪轻轻地将门推开，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未完成的蝶茧。
半成型的蝶茧从墙壁粘到了地上。
徐岁杪看见了一半身体都伏倒在外面的……蝴蝶先生。
祂的半边翅膀不自然地撕裂，将断未断，无力地铺展在地毯上，像一袭瑰奇流光，华丽夺目。
蝶茧下有绿色的液体淌湿了地毯。
蝴蝶先生的存在占据了小一半的客房，但祂的一部分身体却裹粘在蝶茧里，上半身是人形，很有纤细感，同时薄薄一层流丽的肌肉线条又优美动人。
祂长长的黑发散乱地流泻了一地。
捕捉到动静的蝴蝶先生挣扎了一下，祂抬起了头，昳丽清艳的半张脸美得勾魂摄魄，另一半，却还是昆虫的模样，怪异、诡诞，又污秽，令人作呕。
看着眼前的类人生物，人类本能中的某种强烈的憎恶感涌了上来，混杂了恐惧和恶心。徐岁杪拿着门房卡，没有打开灯。
祂很虚弱，快要死了。
徐岁杪步履轻盈地走近，她蹲身注视着祂，又抬头看了一眼半开的窗户，泉岩酒店旁边就是市公园，祂是从那边躲进来的吗？
徐岁杪很安静，蝴蝶先生也安静了下来。
祂也凝望着她，漂亮的眼睛微微弯了一下，很欣喜的样子。
徐岁杪观察到祂的瞳孔是六角形的楔状，在昏暗中，她并不能完全细致地捕捉到祂翅膀的颜色，只能大约分辨出银白、浅紫，还有一些蓝色斑块，华美而鲜艳。
蝴蝶先生无法发出人声，祂歪了下脑袋，黑发垂落，只露出了那半张美人脸。
空气里有股奇特、浅淡的好闻气味。
徐岁杪盘膝坐在了地毯上，安静地观察着祂。
蝴蝶先生将脑袋枕在了手臂上，静穆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感受到了陪伴，祂不再作无谓的挣扎，而是选择了沉默地走进死亡。
显然，所谓的陪伴，那都是祂的错觉。徐岁杪只是在仔细地观察祂，不好奇，不冷酷，也没有太多的兴趣，只是默然地旁观。
直到窗外亮起了第一缕晨光。
祂死了。
蝴蝶先生死了。
就像枯萎的花朵，被抽干了水分，丧失了颜色，然后在晨风中，不经意的凋零，簌簌地散落成齑粉。
仿佛将生命的一切都回馈给了大自然。
原来进化中的人外也不是全都能顺利的活下来啊？
徐岁杪伸直酸麻的双腿，缓了一会儿，站起身，她随手将门房卡扔在了一边，关好门，就离开了608客房。
时间还早。徐岁杪就拎着骨朵，在酒店里打起了丧尸。
溜着丧尸在酒店里乱窜，徐岁杪忙碌了一早上，终于将酒店里剩余的丧尸清理干净了。
又下暴风雪了。
暂住在602客房里的徐椿和徐夏都已经起床了。
徐岁杪敲了敲门，“又下雪了。”
给她开门的徐椿轻咂了下舌，“啧。看到了，今天出不了门了。”
“烦。”徐岁杪说，她走进房间，“你们饿不饿？酒店里剩下的丧尸我都清理干净了，我们去酒店厨房搞些吃的吧？我饿了。”
“好。”已经收拾好了的徐夏点头，“酒店里现成的食材应该还挺多，我去给你们做早饭。”
“岁喵，你起那么早？”徐椿也穿好了衣服，“走吧，一起下去。”
泉岩酒店的厨房。
就像徐夏期待的那样，酒店厨房里的食材种类繁多，冷藏库和冷冻库里的存量相当可观。徐椿一边听从徐夏的指挥，帮忙化冻瘦肉和灶台上的水缸，一边对徐岁杪说道：“岁喵，快去，把这些物资都收进仓库。”
“还有这些用得上的炉灶、蒸箱，和锅碗瓢盆。”徐夏连忙补充了道。
“好哦。”
徐岁杪将物资一一收了起来。
末日第三日的早饭是瘦肉鸡蛋面，她们姐妹仨人吃了个圆饱。
吃完。她们就开始将酒店扫荡了一遍。
洗漱用品、床上用品、卫生用品、整箱的矿泉水和茶包……甚至是酒店备用的急救箱，都被她们找到收了起来。
暴风雪越下越急了。
徐岁杪她们就又在酒店耽误了两天。
接连三天都没有使用异能刷新状态的徐岁杪又熬到了半夜，这回她总算困倦得能浅眠了。
翌日。
天不刮风天不下雪天上有太阳。
被赤色日晕环绕的太阳。
上学要迟到了！
徐岁杪意识还未彻底清醒，身体就已经条件反射地掀被起床，动了起来。
她快速坐起身，伸脚去够拖鞋。
鞋呢？
脑子清醒了些，徐岁杪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她迟钝地反应了过来……哦，已经世界末日了。
好困。
脑袋也好疼。
睡眠质量极其糟糕的的徐岁杪满面憔悴，她一怒之下，怒了……刷新了一下自己。
徐椿和徐夏都被吵起来了。
“今天天气终于放晴了。”徐椿起床，一边说道：“不知道外面的路况怎么样，还能不能开车了。”
“今天有什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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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吗？”徐夏坐起身，拥着被子问道。
“上午先去酒店附近的超市零元购，下午去——”徐椿看向徐岁杪。
“下午去新、泉岩市第二个打卡目的地，新天地购物广场。”徐岁杪接过话茬，说道：“泉岩市一共就两个宝箱，一个翠岭，一个新天地购物广场，还都是青铜等级的，说明都不怎么危险。”
“也是运气好。一般购物广场都是9点半或10点才开门营业。”徐椿催了下徐夏，“快点，收拾收拾准备出门了。”
上午八点半。
徐椿一行仨人打开了酒店大门。
冰封雪盖，刺目的纯白淹没了整座城市，教人无处落脚。
徐椿一脚踩进了雪地里，“车没法开了。”积雪没过了她的小腿。
徐夏跟上她，积雪将到膝盖。
只有徐岁杪，她往雪地里一站，积雪彻底没过了她的膝盖。
徐岁杪：“……”
她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椿和徐夏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比她们更欢快的是丧尸。
徐岁杪她们行动笨重，对丧尸来说也一样。
“冲！”徐椿在前面开路，她现下的异能操纵起来，颇为如臂使指，越来越老练娴熟了。
徐岁杪她们和丧尸，就像一前一后两拨企鹅，跑在前面的很努力，跟在后面的很疯狂，但距离就是没拉近过。半个小时后，徐岁杪她们顺利抵达了超市。
熟练地关门落锁，解决丧尸，徐岁杪和徐椿花了些功夫，把超市清理了出来。
不算特别大的超市共有两层，该有东西都有，物资齐全。
掉落的物品，歪斜的货柜，倾倒的货架……因为并未遭到过哄抢，所以超市也乱得有限。
徐夏拉着徐岁杪，指挥着她往系统仓库里装各种各样的食物罐头、水果罐头、速冻食品，还有冻起来的鱼虾、猪肉、鸡肉、牛肉……皮蛋、咸蛋、油、米、盐、面粉、面条、酱油……饼干、薯片、话梅、辣条、巧克力、糖果、泡面、干果……烟、酒、饮料、矿泉水、茶叶、奶粉、咖啡、麦片……大小家电……洗发水、沐浴露、牙刷牙膏、洗衣液、肥皂、香皂、洗洁精、垃圾袋、湿巾、纸巾、卫生巾……
所有物资，徐岁杪她们都只拿了一半。
徐岁杪停在了摆满了卫生巾的货架前，她很自然地想到了未来的兽人女性——既然宝箱里的物品也是星际画风，那她是不是能期待一下后续宝箱？肯定能开出什么基因进化剂吧？一定能让她们人类女性也彻底摆脱经期困扰吧？
认真地想想，首开宝箱是治愈剂，也挺好，徐岁杪觉得她又行了。
“好可惜，蔬菜水果都被冻坏了。”徐椿跟在她们身后，专挑那些高脂高糖高热量的食物让徐岁杪装，“对了，我记得新天地购物广场那边是有药店的，下午我们别忘了。”
徐椿觉得零元购有瘾，根本让人不想停下来。
“对，那边能装的东西有好多。”徐夏问徐岁杪，“仓库里的空间剩得还有多吗？”
“还早呢，才装了五分之一。”
徐岁杪打开了系统面板。能够像俄罗斯方块一样自动堆积、收纳，并自带无形空气架的系统仓库，实在好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