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徐岁杪好悬没被衣领勒呛气。
她扭头看帝青，极为漂亮的大眼睛湿漉漉的，“你又有什么事？”
帝青微怔的目光落到了她被泪雾浸透的浓密纤长的睫毛上，她松开手，有些不自在地说，“……没事。”
“那你别再拽我衣领了，好勒。”徐岁杪眨了眨眼，眸光清澈，“真别闹了哦。”她转回头，又去和徐椿要安慰了。
帝青悻悻地闭了嘴。
徐椿大脑空白了片刻，才从惊艳中回过神，她向徐岁杪确认，“帝青？”
“嗯。帝青。”徐岁杪点头肯定。
徐夏将她们的对话听在耳里，半晌，她无意识屏住的呼吸方恢复了正常。
她细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脑袋像是炸开了一样，四肢百骸都被激起了无以名状的战栗感，“原来《搜神记》《聊斋志异》什么的都是记实文学吗？”
“岁喵。”
尽管知道徐岁杪有大治愈术，但徐椿还是拉着她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彻底放下心。徐椿长吁了口气，神色依旧阴沉，她很自责，拼命想要救人却偏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很糟糕。
如果刚才没有帝青呢？徐椿不敢去想，她承担不了自己能力不足的后果。徐椿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完全把徐岁杪当成了自己的责任，兀自愧疚不已。
“都末日了，就是《山海经》重现，也不稀奇吧。”徐岁杪看了帝青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丧尸都有了，人类都进化出异能了，那再来个动植物成精，也不奇怪吧？万物皆平等嘛。”
“也是。”
有了徐岁杪的背书，徐椿她们很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帝青低调又诡秘地成精化形了的玄幻设定。
世界观再次崩碎重塑，徐椿往更深里想了一下，原来他们这破烂的世界，不止是个普通的丧尸末日那么简单？动植物成精后，吃人吗？人类在祂们的食谱上吗？跟祂们比起来，人类异能者的战力大概处在什么水平？非我族类……人类幸存者能跟祂们合作吗？
气氛一时安静了。
徐夏神情局促不安，她想到自己刚才情不自禁的吐槽，不由得有些尴尬。
“谢谢，帝青。”徐椿正色鞠躬，由衷地向帝青道谢，“你救了岁喵，我们欠你一个人情。”她刻意没提救命之恩。隔了十多米的距离，她多少也能听到徐岁杪和帝青吵架的内容，其实帝青神秘的性别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很传统，接受不了蜘蛛妹夫。
就，生怕提醒了帝青后，她、他会来一句以身相许。
“哦。”帝青一挑眉，转而看向徐岁杪，她很直接地问“你怎么不对我说谢谢？”
“谢谢帝青。”徐岁杪低婉清淡的声线在含笑时，会变得格外的抓耳好听，“你能来找我真是太好了，我好高兴啊。”
“……嗯、哦。”帝青视线轻瞥她一眼，又飘开，不自觉轻翘的唇角里，隐隐藏着一点小得意。
“帝青这样会不会冷？”徐椿很冷静地打岔，“岁喵，你好歹也给帝青拿双鞋子吧。”
“我不冷。”赤脚站在雪地里的帝青，和穿鞋的徐椿一样高，“也不需要鞋子。”话音刚落，她就变回了蛛身女郎，美艳而致命。
徐夏双手死死地捂住了嘴，强行将几欲脱口而出的恐惧惊呼吞咽了回去。
徐椿就还好，她只是往旁边让了让，低头揉了揉太阳穴。
徐岁杪纹丝不动地站在蛛身女郎覆下的阴影里，她仰头望着帝青，惊艳的低声赞叹道：“好漂亮诶。”
偏心的人类。
帝青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轻哼了一声。
“大姐，二姐，趁着暴雨还是暴雪什么的还没有下下来，我们赶紧进山吧。”一边催促着，徐岁杪朝帝青轻弯下了眼晴，“帝青也会跟我们一起走，对吧？”
“嗯。”帝青给予了明确的肯定。
她俯身将唇瓣贴近徐岁杪的耳边，“我会一直在，就在你身边。”她说，转瞬，蛛身女郎的身影就凭空隐没消失了。
徐岁杪微怔，自然转开的眸光微敛，她视线掠过阴空下波涛汹涌的大海，率先迈步朝着群山走去。
徐椿和徐夏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她们都没去追问帝青的行踪，多少有些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逃避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能克服她们自己。
海风越来越大了，密布在低矮天空的阴云也愈发厚重了。
“岁喵，谢谢你。”途中，徐夏忽然牵握住了徐岁杪的手，“如果不是你，我刚才可能就掉大海里去了。”
如果刚才没有帝青呢？徐夏不肯承认她有一瞬竟生出了‘如果徐岁杪死了，那她的旅行打卡系统会重新就近绑定新宿主吗？’的卑劣念头，所以她对徐岁杪说，“下次，如果下次再遇到危险了，你就别管我了。”
“怎么这样说？你是我二姐嘛。”徐岁杪未置可否，她偏头瞄了一眼徐椿沉郁的侧颜，“二姐，你别多想，大家都没事，就好啦。”
徐夏低下头，“可如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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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你也不会差点掉海里。”
“二姐，别想啦。”徐岁杪摇晃了下她的手以作安慰。
“对不起，岁喵。”徐夏很认真的道歉。
徐岁杪困惑地歪了下头，“没关系，二姐。”
真的没关系。
虽然过程惊险，但结果很好呀。没见她大姐快要连命都能给她了吗。帝青也选择了她，而不是徐天赐，她是真的，非常高兴。
暴风雨来得很急。
徐岁杪她们一行人刚进山，豆大的雨滴就打了下来。
但她们没有被淋湿，因为缠绕在树林间的密实蛛网将所有的风雨都隔绝在了外面，她们躲在悬挂式巢穴般不规则的蛛网里，安然舒适。
许是并未现身的帝青速度太快了，银白的蛛网就像是法术变出来的一样，眨眼就出现在了她们的眼前，“谢谢帝青。”徐岁杪第一个走近，毫不犹豫地爬进了蜘蛛的巢穴。
徐椿和徐夏站在原地犹疑了一会儿，才跟了进去。
密布交叠的银色蛛丝的强度和韧度都高得可怕，却又美似丝绸。徐岁杪是知道帝青的蛛丝是能附毒的，而且黏性极强。
当然了，这会儿的蛛网上并没有沾上后两样。
宽敞的蛛网里，一团悬浮在半空中的火焰正安静地散发着热量。
有了帝青出手相助，徐岁杪她们进山后的第一夜过得很安生。
她们随意吃了些饼干填饱了肚子，就睡下了。
午夜。
一帘密集的蛛丝垂落，将徐岁杪单独隔开了。
“你睡不着？”帝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徐岁杪身后。
“嗯。”徐岁杪没有睁开眼睛，在帝青现身的一瞬，她就听到了蛛身女郎的心跳声。
但这短暂的一瞬，没有任何意义。假使帝青是敌人，那她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会被杀死一次。
风雨交加的山林间很吵。
“那要试试我的毒吗？”帝青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问题。
“好啊。”徐岁杪翻身坐起，也觉得没问题。
然后，她就被蛛身女郎抱了起来，不等她询问，帝青就低头咬上了她的后颈，“……啊？”
一阵微妙的刺痛。
其触感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牙齿。
帝青的蛛毒不是这样用的吧……徐岁杪意识倏然融化，无边的睡意将她拽进了黑暗。
而徐岁杪表现出来的信任，也让帝青异常愉悦，他声音温柔，“好好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