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这……我们可不能进去!”倾画语气着急,斜睨了一眼宋惊月,嘟着嘴埋怨:“宋家小姐,你怎么带我们郡主来这种地方?”
她家郡主如此看重名声怎么会去这种地方?倾画心想着,已侧身做好转身离去的准备。
“南苑又如何?这可是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宋惊月大手一挥,指着眼前的南苑说道,语调轻松。
楚瑶扫视那红粉青砖,眉头一皱,说起南苑她倒是有些好奇的,禹朝向来崇尚男女平等。
京城之中,城北为北苑,是为男子寻欢作乐的场所。
城南为南苑,是为女子买笑追欢的地点。
两地皆为京城夜间繁华之地,也是权贵最喜的去处,其中与官员相牵扯,盘根错节。
可这南苑里面究竟是何模样?她当真是好奇。
“郡主可愿进去?”宋惊月凑到楚瑶身侧,眼中含笑,试探性询问。
“进……”
楚瑶淡淡应了一声,她倒要看看这南苑是何模样。
“好!今夜定让郡主满意!”宋惊月见楚瑶应了自己,施施然笑道。
而后两人跨步向前而行。
“郡主……”倾画被楚瑶一语震惊,瞪大双眼,欲上前一步劝说。
“倾画,你留在外面!”
楚瑶回过头一声令下,打断她的话。
“是……”
倾画无奈应声,托腮沉思,她知道郡主是铁了心了,可是这怎么就进南苑了?
这可如何是好?
***
楚瑶跟着宋惊月进了南苑,抬眼而望,四处红灯朦胧,喧喧嚷嚷。
片刻后,瞧见一个打扮妖艳,花枝招展的男人扑面而来接客,带来一股子胭脂水粉气息,楚瑶登时用袖口遮住鼻子。
想必他就是南苑的龟公。
“哎呦喂,这不是宋小姐吗?可算来了,奴家都想死你了!”
龟公脸上微露喜色牵过宋惊月的衣袖,故作委屈,笑盈盈说道。
“你啊你啊,我今日这不是来了!而且我还给你带了一位稀客呢!”
宋惊月推开他的手,缩回衣袖,轻松逗趣应付着。
龟公听此言,顺着宋惊月向身后望去,只一眼,他怔住了,身后女子美得不像话,美若天仙一词只能赞叹出她的三分美,一时之间令他挪不开眼,特别是左眼角下那颗红色泪痣,一颦一笑……
等等,红色泪痣?
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她竟来此处?
楚瑶察觉出他灼热的眼神,回以犀利目光:
“你瞧够了吗?”
她的声音凛若冰霜,让人胆战心惊。
龟公慌乱低下头,立刻俯身施礼:“奴家……奴家失礼了!竟不知……”
“知道便好,看破不说破,无需多言!”
楚瑶打断他的话,她很讨厌一个人盯着她瞧,特别还是男人盯着她看,若在平时她必定教训他一下。
今日在这南苑,是人家的地盘,终是不好下手,若一时冲动,最后还落得个寻欢不满,砸了人家场子的名头,不妥不妥。
“咳咳咳,你还不快请我们上楼!愣着做什么?”宋惊月缓解场面。
她知道楚瑶动了怒,毕竟这位郡主脾气性情阴晴不定的,方才在宴会上她生气可真是骇人,思及此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自然自然,两位请!”龟公低眉顺眼,抬手示意。
随后,楚瑶和宋惊月在龟公的引领下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雅阁。
雅阁内还算干净,一桌四椅靠窗而落,宽敞明亮,推开右边窗子可观赏楼下台上的戏子表演。
南苑全部是男倌,弹琴唱曲样样精通。
“把你们南苑最好的酒菜全部给我上来,还有你们的弹琴最好的凌公子叫上来!”宋惊月落座,趾高气昂吩咐道。
凌公子?
这是何人?楚瑶心下疑惑。
“遵命!凌公子能给郡……小姐你弹曲,是他的福气,两位稍等。”
龟公对着楚瑶拱手行礼殷勤说道,时不时用余光望着她的脸色。
楚瑶不理,倚身而坐,待龟公走后,歪头询问道:“这凌公子为何人?”
“哈哈哈,郡主有所不知,这凌公子凌越可是南苑的头牌,只卖艺不卖身,多少人重金求与其共度良宵都被他以无缘回绝。真真是南苑的清流。”宋惊月娓娓道来,满眼欣喜之色。
有趣。
出淤泥而不染,她倒是要瞧瞧这凌公子是何人?
只是这个名号为何如此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
良久后,门被人推开,打乱楚瑶思绪。她抬眼望去,见一个低头抱琴男子轻盈走来,身着白衣,披散着头发,腰背挺直,不卑不亢,身带淡淡幽兰之香。
“凌越见过两位客官!”一礼而毕,两袖清风,规规矩矩。
“你抬起头来!”
楚瑶语气冷然,心下暗忖,她倒要瞧瞧这令人向往的容姿到底是何模样呢?
面前人轻抬起下颌,楚瑶抬眸一瞧,瞬间呆滞住,男子面如傅粉,星眉剑目,紧抿双唇,坦然自若,清一字与之相配。
只是他的眉眼之间,竟如此熟悉,
好像……好像卫黎元?
楚瑶心下一颤,一个激动打翻了茶盏,
“嘶……”
楚瑶甩了甩手,茶水不算烫却也是热的,她吃痛惊呼了一声。
“你怎么了?竟如此不小心。”宋惊月赶忙探过头来关心道。
“无碍,是我不小心。”
楚瑶将手隐入衣袖中。
“客官这烫伤可不容小觑,可要仔细些,不要留疤才好。”
凌越目睹楚瑶的动作,温声说道,眼睛却从不看她。
楚瑶见此来了兴趣,转而笑道:“你倒是观察细致,怎么不瞧我一眼?”
“凌越不敢!”
楚瑶被这话逗笑,一般男子见到她都会细细打量,眼前这个男子竟从进门就开始从未正眼瞧过自己,当真是孤高。
“凌公子何许人也?”
“无论我是何处之人,最终都是在这南苑生存,客官又何必纠结凌越出身。”凌越垂眸轻描淡写道。
好一个清高小倌。
楚瑶苦笑,细细瞧着他的眉眼,当真是让自己出戏,心乱,而后撇开眼:“弹一首你最擅长的曲子吧!”
“是!”
随后悠扬琴声入耳,
宋惊月身体微微前倾给楚瑶倒了盏酒,笑呵呵说道:“怎么样?我没诓你吧,容貌,琴技一绝。”
楚瑶接过酒杯,睫羽轻颤:“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凌公子的琴声当真是让人……”
后楚瑶将酒送入口中,竟如此辛辣,她前世循规蹈矩从未饮过,浅尝过酒的滋味还是被卫黎元囚在千秋殿时,一夜他醉酒闯殿,哭着对自己说了许多话,然后不由分说便覆上了她的唇,掠夺,占有……他的口中满是酒气,唇齿交缠,她也感受到酒的辛辣……
凌越听到楚瑶此言,一瞬乱了琴弦,她竟然能听懂他的琴音。
一曲罢,
“凌公子好琴技!”楚瑶出口称赞。
“好!真好!”
宋惊月拍手附和着楚瑶的话。
楚瑶的琴技师承其母,想当初太和长公主一首长宁曲,震惊天下人。
今日这凌越的琴技也是让她自愧不如。
“多谢赞赏……”
“凌公子可会饮酒?”楚瑶轻轻地笑着问道。
“并不会,但若是客官你所赐,凌越愿尝试一次!”凌越目光坚定,声音明朗。
“惊月,给她一杯酒。”楚瑶此时神情已经有些恍惚。
“是……”宋惊月听到楚瑶的称呼愣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诧色,随后应声而去。
“多谢客官赐酒!”
凌越一饮而尽。
楚瑶笑意加深,继而饮酒道:“你继续弹,我今日高兴。”
“你……你少饮些,我可不想拖着你出去。”宋惊月见楚瑶大有不醉不归的气势,将酒坛挪开,微凝眉劝说道。
楚瑶摇了摇头,不听劝阻,抢回酒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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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苑,
卫黎元匆匆忙忙上了楼上的雅间,推门而入后,只见一男子懒散倚坐在圈椅上等着他。
男子浑身并无贵重物品,却透露着一股子贵气,腰间别着一块玉佩上面刻一“隐”字。
他便是皇三子,卫清尘,人送外号隐三。人如其名如隐士一般,不玩弄权术,唯好岐黄之术。
卫清尘慢条斯理布着茶盏,见来人,出口言道:“你来迟了。”
“有事耽搁了,望三弟恕罪。”
卫黎元匆忙入坐说道。
“我猜是二哥缠住了你吧!”卫清尘倒了盏茶,嘴角扬起。
“我还让他同我一起来,他却说贸然前来怕你不悦。”
卫黎元举杯饮茶。
“二哥还是如此,”卫清尘摇了摇头,勾着轻浅的笑,而后抬眸望着卫黎元继续道:“不过你今日怎么愁眉苦脸的,遇到何事了?”
卫黎元攥着茶杯,沉默不语。
“哎,你呀,死鸭子嘴硬,怎么现在有事不肯同我说了?”卫清尘手指轻弹杯盏,仰天长叹。
“你惯会说笑。”卫黎元悻悻道。
“说吧,到底怎么了?”卫清尘继续问道。
他出身低微,母亲原是宫中婢女,因皇帝荒唐一夜才有了他。他性子通透,不争不抢,既然他不招皇帝待见,也被皇子贵公子们欺负,所以总是独自一人,自卑敏感,直到遇见了卫黎元,他们惺惺相惜,成了知己,相比于兄弟之情,他们之间更多的是友谊。
所以与卫怀瑾不同,他们之间才无话不谈。
“她最近总是躲着我,我却总是心系她,一颦一笑落在我的心底挥抹不去,可是接近她,我的心又像被刺一样痛,心底总有个声音在说,快抓住她……”
卫黎元拧眉,他本来想放手的,可是前些时日她却对自己故作亲近,近来又躲着自己。
“哎呦,你这是得了病。”卫清寒摇着头笑道。
卫黎元挑眉看着他:“什么病?”
卫清寒调笑打趣:“相思病。世间唯有这相思之苦最为致命,不解。跟我说说,是谁家姑娘夺了你这千年寒冰的心,她是谁?”
卫黎元陷入沉思。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长宁郡主吧!你的心思我可是看透的。”卫清寒手指轻敲桌案,高深一笑。
卫黎元瞬间抬眼询问:“你如何会知道?”
他自小便喜欢她,容貌,一举一动,特别是眼角下那颗红色泪痣,让他移不开眼。可是她乃高高在上的长宁郡主,凰命天女,而他呢,是出身低微的卑贱皇子。
一个远在云端,一个烂在泥里。
他便极力克制,隐藏,不让让人瞧见一丝情感。
“你我如同知己,你的事我怎么会不知呢?”卫清寒抿了口茶,笑道。
卫黎元攥起拳头,轻笑:“我与她云泥之别,不该有此肖想……”
“二哥不是把长宁郡主看得比他自己还重,大哥会与他争吗?”卫清寒身体向后仰,试探性问道。
“他会是未来储君,长宁又是来日的太子妃,他们二人才是般配之人,我又拿什么去争?我知道她一心想当皇后的。”卫黎元双目蒙上一层寒意。
“你果真甘心相让?”
卫清寒的眸色看似已经看透一切。
“心甘情愿……”
卫黎元望着窗外那轮明月,他是真的心甘情愿吗?
看着她嫁给他人,
看着她为别人孕育子嗣,
卫黎元不敢想了,心仿佛被抽走一般难受……
“不管你做何决定,我隐三无条件支持你,必定会鼎力相助。但是眼下我要告诉你一件要事。”卫清寒突地严肃起来。
卫黎元:“何事?”
卫清寒:“我方才瞧见楚府的马车路过此处,透过那车帘我瞧见是长宁郡主和宋太守家的那个小丫头一直向南走了。”
卫黎元:“那又如何?”
卫清寒似笑非笑,放下手中茶盏:“你可知那宋家丫头是何人?风尘常客,一路向南……那可是南苑……”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