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不知过了多久,钱满满的心绪回复平静。

    她起身擦了擦眼泪,重新绽放出一个笑容,推着温珩之回到书房。

    “真的没事吗。”

    温珩之皱着眉,担忧问道。

    “真没事了,小师叔别担心。”

    钱满满弯着眉眼,先前的泪水似乎将她心底的愁绪一洗而空,雾蒙蒙的双眸重新变得明亮清澈。

    “我就是生性爱哭,但是哭完就没事,不信你问师兄,他整天哄我,差点被我哭烦了。”

    温珩之唇角的弧度微僵。

    他垂下眼帘,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浮舟有没有告知你,他何时回宗门。”

    “就这两天了吧。”

    钱满满回忆了一下师兄前几日的来信。

    “小师叔想师兄了?”

    温珩之眸中划过几分微妙,没有回答,似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钱满满无从得知温珩之心中的弯弯绕绕,她扶着温珩之在软塌上靠着,想起了蝉百草的叮嘱,却不知如何开口。

    其实她并不是不能理解小师叔的想法。

    设身处地想想,若是她处于小师叔的位置,经常有人告诉她找到了治愈的办法,却每次都没有效果,她也会屡屡失望,不愿再次尝试。

    可站在五长老和蝉百草的角度,自然是希望小师叔不要放弃。

    钱满满纠结了半晌,决定先走一步看一步,试探一下小师叔。

    “小师叔,我帮你按一下腿好不好。”

    她坐在软塌旁的小椅子上,在温珩之的同意下,替他脱下鞋袜。

    钱满满正式搬到温珩之洞府的那天,蝉百草在玉简上给她发了些疏通气血的方法。

    尽管这些方法对温珩之的身体不一定见效,并且由于温珩抗拒他人触碰,他们从未成功说服过温珩之接受尝试,但想到钱满满的特殊,蝉百草便抱着些许期冀,让钱满满试试。

    “麻烦满满了。”

    温珩之微微颔首。

    他的发带像是没有扎紧,仅是轻轻地一点头,发带便从发上滑落,原本半披在身后的青丝如瀑般彻底散开。

    加上略显凌乱的衣袍,整个人散发着股不可言说的意味。

    钱满满一愣,将发带捡起,递回给温珩之。

    “师叔你的发带。”

    “抱歉,这几日手上总使不出力气,让你见笑了。”

    温珩之神情内疚,说着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几声,十分虚弱的模样。

    钱满满赶紧安慰了几句。

    “小师叔别见外,不然以后每天我来帮小师叔梳头。”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温珩之道脸上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微笑。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满满。”

    他毫不走心地推脱道,似是笃定钱满满会将他反驳。

    说话间,他抬眸看着钱满满,偏白的俊美面容上微微泛起些许红晕,似是羞怯,眼神中添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引.诱。

    钱满满却没注意到温珩之现在的表情有多勾人。

    她将双手放在温水中泡了一会儿,直到双手变得温暖,才将手放在温珩之的小腿上。

    少女掌心的温热温度,似乎从小腿直接蔓延到了温珩之的心尖。

    他眸光一闪,看向钱满满的表情更显春情。

    “小师叔又跟我见外,这算什么麻烦。再说,我也就只能帮师叔这两天了,等师兄回来,师兄一定会将小师叔照顾地更好。”

    钱满满大大咧咧地回答道,完全没想到她的回复让温珩之生了场闷气,前一刻的暧昧氛围在瞬时烟消云散。

    或许是常年在房中不见天日,温珩之的皮肤白的近乎透明。

    在这样的脆弱下,钱满满的触碰越发小心,生怕少用点力,便在上面留下青紫的痕迹。

    温珩之收起方才的郁闷:

    “满满不用这么小心,我的腿没有知觉,不会感觉到痛。”

    感受着小腿上传来的温软触感,他面不改色地说着瞎话。

    “那也不行,不会痛又不等于不会受伤。”

    钱满满头低头小心动作着,脸颊旁不知不觉散落了些许碎发,带来点细微的痒意。

    她小幅度地晃了晃脑袋,试图将碎发晃到一边去。

    温珩之见状,轻轻扬唇一笑,伸手将钱满满散落在脸颊旁的碎发拢到耳后。

    钱满满抬头冲他弯了弯眉眼,黑亮的双眸便成了两道月牙,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温珩之笑意更深,眼底却压着一片幽深暗色。

    等到蝉百草教的一套动作做完,钱满满终于松了口气。

    小师叔看着跟玉人似的,她生怕一个不小心遍手重将人弄伤,全程小心谨慎地注意着力道。

    这可比练剑砍木桩难多了。

    钱满满在心内叹了口气。

    不过话虽如此,心情却很是高兴。

    她今天也有把小师叔照顾得很好。

    “满满辛苦了,快休息一会儿。”

    温珩之拿着手帕,轻柔拭去钱满满额上的薄汗。

    钱满满笑眯着眼,得寸进尺地往前靠了靠,又伸了伸脑袋。

    “小师叔真好,跟我师父一样好。”

    她在刚住进来时,还不太习惯小师叔时不时的亲昵举动。

    倒不是因为小师叔的动作多过界,而是她没想到独居望云峰,常年不与外人接触的小师叔,居然待她这般亲近。

    看来大师兄又骗了她一次,小师叔才没有不喜欢见到外人。

    看来她应该试着带其他师姐们来望云峰看望小师叔。

    钱满满完全忽略了第一次过来时,温珩之让她与蝉百草在外等了快一个时辰的事。

    说不定师叔只是不想见蝉师兄,但不介意见其他人呢。

    她在心里想着。

    “满满在想些什么?”

    温珩之收好手帕,捏了捏钱满满的脸。

    不知是不是他的无害表象扮演地太成功,钱满满总是在他面前出神发呆,没有丁点警觉性。

    这让他嘲笑对方天真的同时,莫名有种微妙的窃喜。

    “我在想,能不能让跟我关系好的几个师兄师姐们上来陪师叔。”

    钱满满回过神,认真考虑起了这个想法。

    “小师叔不是说我来了之后,望云峰才有生气,要是让师兄师姐们都过来,望云峰就更有生气了。”

    温珩之捏着钱满满脸颊的手一重。

    “痛痛痛痛痛——”

    钱满满眼眶一红,泪眼汪汪地看着温珩之,身子却没有后退。

    “小师叔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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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

    温珩之动作一顿,几息前心头浮现的无名火气在瞬间化为乌有。

    “知道痛还不躲开,真笨。”

    他轻轻揉着钱满满的脸,见到原本白皙的面颊多了两个指印,心下多了几分后悔。

    又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他怎么还总是因为面前这小笨蛋的言语乱了心神。

    “其实也没那么痛啦。”

    钱满满向来记吃不记打,见温珩之小心翼翼地揉着她的脸,神色内疚中又带了些许郑重,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宝物一般,立马顺竿往上爬。

    “小师叔不能说我笨,万一哪天成真了怎么办。”

    她还记得大师兄的言灵之说,并且格外在意。

    “是吗,我怎么觉得已经成真了。”

    温珩之看她一眼,低声笑道。

    怎么不笨,明明被他弄疼,却只知道傻傻睁圆了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知道躲开他这个罪魁祸首。

    钱满满仍在努力为自己辩驳着:

    “小师叔不许胡说,我只是没有其他师兄师姐聪明,要是在其他小宗门里,我这样的已经很厉害了。”

    温珩之听闻此言,又想伸手捏她,又顾及到她脸上的指印还没彻底消退,只能没好气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说的什么混账话,你是我的人,别整天想着其他宗门。”

    说完这句话,他也微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竟如此直白地说出这般孟浪之语。

    却又忍不住仔细观察着钱满满的神情,渴望着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可惜,钱满满注定让他失望了。

    “我哪有。”

    钱满满鼓着脸,彻底明白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的道理。

    “小师叔冤枉我,我一心只有我们御天宗,才没有想着其他宗门。”

    说着她顿了一顿,依然在意先前的话题。

    “小师叔快说,你之前都是胡说的,满满很聪明,一点都不笨。”

    “好,满满很聪明,先前是我在胡说八道。”

    温珩之无奈妥协,心下却觉察了钱满满此时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关于别人说她‘笨’的在意。

    按照钱满满一直以来的乐观性格,一般不会在意这样明显只是玩笑的话语,除非……

    温珩之的眸底闪过一丝阴郁。

    除非钱满满曾经因为这个话题而受过伤,发生过他不知道的,令她难过的事。

    温珩之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他,在第一次见到钱满满的时候,心中也不免轻视。

    甚至质疑了一番叶浮舟的品味,觉得钱满满只会给叶浮舟造成拖累。

    然而如今,他一想到有人曾因为钱满满天分平平而看轻过她,欺负过她,他却压不下心间陡然升起的怒火。

    再联想到御天宗向来严苛的收徒制度,内外门弟子们无一不是满怀傲气的人中翘楚,温珩之已然单方面确信钱满满曾受过不少委屈,并在短短几瞬之间,想好了不少报复方法。

    “满满,你从小在御天宗长大,过得开心吗。”

    他像随口闲聊日常般含笑问道,眸内却戾气翻涌。

    “当然开心呀。”

    钱满满并不知道,面前之人已在脑海中将她认定为一个从小在欺压中长大的可怜少女,依旧无知无觉地对他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