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活捉的杀手头子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儿,见风影慢慢擦拭剑上的血渍时,已然吓得尿了裤子。
“俺只是一个小小的山贼,以前都没杀过人,只是想吓唬吓唬人罢了,就……就只是想拿点小钱,挣点小买卖,各位大侠就放过我吧。”他的身子缩成一团,连声音都在哆嗦。
男子蹙眉,不耐烦地打断他,“如果连话都说不清楚,那舌头就别要。”
“别别别,大……大侠,俺好好说。”那人蜷缩在地,连连作揖,“今日一早,有一个男的找上俺……咳咳!”
山贼话还没说完,突然咯出一口鲜血,双眼瞪圆,瞬间没了动静。
风影上前踢了他一脚,见山贼毫无动静,忍不住唾骂一句,“真是不禁打,废物。
红衣男子从风影的腰间抽出剑,丝毫没有犹豫,剑锋直指那人腹部,仅差一寸时,被虞青姝拦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
红衣男子轻描淡写道:“自然是剖尸。”
“荒唐!”虞青姝怒吼了一句,白皙的脸上因此染上一层绯红之色。
“何来荒唐?他虽已死,但他死前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在哪里生活,全都体现在他肚子里,我亲自动手剖尸为你寻找仇家线索,是你的荣幸。”
虞青姝不愿与他多做争执,奋力挣开男子的束缚,直接将人推开,蹲下身子查看地上之人的情况。
人是死是活,她并不关心,但还未确认死亡与否,便行解剖之举,此乃为医者之大忌。
如今她虽不是医者,但曾经的教育理念,让她不能坐视不理。
没有心电监护仪的准确探测,她只能手动探查,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等了片刻,随后用手指压迫他的眼球,瞳孔微微变形,松手后亦能恢复原状,此人分明没死。
她又缓缓抬起他的后脑勺,扒开头发后局部可见一道清晰的伤口,应是方才打斗中此人的后脑勺不慎受撞,出现脑震荡,又因精神受到刺激这才导致出现假死之状。
虞青姝正要开口解释,却见那红衣男子双手交叉环抱,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她察觉那眼神之中掺杂着一股不明的意味。
虞青姝的心忽地咯噔一声。
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此人杀伐果断,绝非冲动之人,方才莽撞行径极有可能是有目的刻意为之。
是怀疑她的身份吗?还是认为她与黑衣人是一伙的?
虞青姝顿觉脑子犹如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她一步错步步错,稍有不慎,极有可能会成为下一具尸体,必须要冷静下来,好好思索对策。
然而眼角的余光瞥见男子手中把玩的金银花样式的刺绣布包,她的脸色瞬间血色尽失,伸手探向腰间,果然什么都没有。
是她大意了,此人定然是在方才接触她时偷走的,那里面装着的可是她的全身家当,如今全被别人拿捏在手上。
红衣男子率先开口道:“你想救他吗?”
“你知道他没死,你是故意的。”
“我不是圣人,死与不死,在我眼里没什么两样。”
“把包给我。”虞青姝伸手道,那一双杏眸怒视着红衣男子。
对于眼前之人,他虽然愤恨,却不能见死不救。
那山贼即便有天大的罪过,只要人没死,也应交由官府处置,而不是如此不明不白的曝尸荒野。
红衣男子生平第一次见人敢如此跟他说话,不怒反笑,掂量了几下后,最终还是依她所言把布包扔了她。
接过布包,虞青姝从中取出一个如巴掌大小的羊皮卷,解开缠绕的绳子摊在地上,放眼望去,长长短短的银针顺序排列,细细一数,不多不少,刚好十三根。
此乃回春谷神医妙浮生的独门绝技,妙手十三针,针针不一样,却针针有妙用。
江湖传言,没有妙手十三针救不活的人,虽有夸大的成分,但至今为止却也从未失手。
虞青姝虚心三年,学会这门绝技后第一次使用,却是用在这山贼身上。
十三针极其讲究手法,稍有不当便会致命,所以需要一双超稳的手与极高的专注力。
一炷香过去,虞青姝的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最后一根针稳稳扎进穴位中,十三针已全数扎在此人的十三处大穴之中。
不多时,此人呼吸逐渐平稳,人虽然还处于昏迷之中,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见人脉象平稳,虞青姝长长松一口气,总算没有败坏她师傅老人家的名声。
此处条件艰苦,她身上亦没有带足够的伤药,要想真的将人救活,还需把这人送到医馆处好生医治,才能尽快痊愈。
那红衣男子亲眼目睹了虞青姝医治全过程,在她看向自己时,便猜到她的想法,“要我送他?”
虽是疑问句,可这人哪里是询问她的口气,脸上明摆着一副“跪下来求我但我不一定会答应你”的样子。
“随你。”
虞青姝不惯着他,径直朝自己的马儿走去,她已尽自己所能,问心无愧。
至于人最后是死是活,只要她看不见,她就不想管。
在她转身的那刻,男子长剑一挥,鲜血喷射而出,原本还有一线生机的那人,顿时失去了生的希望。
“此人虽不是专业杀手,既然敢接杀人的活,有一就有二,不是你,就会是别人,你不该仁慈。”
虞青姝有想过这人不会出手相救,不曾想他会直接取其性命,这种行为实在令人生厌。
她费尽心思救下的一条生命,在她眼里居然如此不堪,实在令人生恨。
她气极之余,反手扔出一根银针,她虽不会武,这一手飞针的本事练得却是炉火纯青,杀不了人,却能让人痛不欲生。
红衣男子身形一闪,轻松避开之事,,伸出的右手,已然稳稳地接住了那枚银针。
转身之时,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那根银针,下一瞬他便来到虞青姝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搂住腰身,一个旋身上马,驾马而奔。
两人同乘一匹马,山路颠簸,虞青姝对男人如此霸道行径甚是讨厌,脸色顿时涨红,“你给我滚下去。”
“你别使小动作,否则这枚银针我不保证会出现在你身体的那个部位。”男子将银针掏出,威胁道,“那山贼就是最好的例子。”
虞青姝沉默应对,男子垂头看去却只能隔着面纱看到一张模糊的容颜,顿觉碍眼,随手一掀,露出女子的淡雅容颜。
一抹惊艳之色迅速爬上男子的眼眸,随即抬起她的下颌笑问道:“如此绝色,为何藏拙?”
虞青姝狠狠瞪他一眼,嘴上功夫丝毫不让,“多管闲事。”
男子微恼,一副上位者的姿态道:“我叫江云肆,你的事,我不爱管,但你敢欺骗于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别以为只有你会制毒,我的手段,我想你应该不愿意知道。”
说话间,江云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掰开她的嘴,丢了一粒东西进去,入口即化,虞青姝根本来不及辨别这是何物。
喉间的异物感,呛得她只咳嗽,想要抠出时,已然没了踪迹。
“方才给你的毒药无色无味,是医药世家天才历时一月炼制而成,纵你有天大的本事,短时间内亦无法解毒。”
他自信满满,此话也辨不出真假。短时间内虞青姝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确实没有办法解毒,甚至没有办法逃走,可他见过她的本事,他相信只要给她时间,她定然有办法脱困。
江云肆一抖缰绳,双腿夹住马腹,黑马仰天嘶鸣,风驰电掣般朝远处飞奔,在泥地上留下颇深的马蹄印记。
虞青姝在这异世三年,从未听说过江云肆这号人物,但此人行为大胆张狂,绝不是等闲之辈。
细细梳理方才林中的一切,她是在何时漏出马脚的?他中毒绝对不是假象,那一炷香的时间……等等,万一不到一炷香呢?
一炷香的中毒时间只是针对普通人的,而此人功夫了得,身体机能也比其他人强健,自然有可能比他们更早解毒。
“终于反应过来了?还不算太笨。”
明明江云肆在她身后,却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只一瞬间就知道她心中所想。
虞青姝心下一沉,忽然猜不透此人究竟想干什么。
毒既然早已解开,根本无需出手救她,偏偏还装作一副被人要挟的模样,替她解决了山贼。
分明发现了布包之中药罐和银针,却又只字不问,如今又将她带在身边,以毒药威逼,分明是有事求她。
“你需要我救人。”虞青姝的语气肯定,声音也镇定了不少。
江云肆猛拉缰绳,黑马蓦地收住前蹄,后脚直蹬地,人和马与地面几乎垂直,虞青姝因为惯性倒在男子的怀里,显得娇小无比。
“我收回刚才的话。”江云肆的声音的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声轻笑,“你还不算太笨。”
出谷时,师傅曾叮嘱,出门在外要学会藏拙,偏偏她自己被人一步步引诱,堂而皇之地使出绝技,暴露身份,却丝毫未有察觉,难怪师傅会对她放心不下。
如今中了毒,又没有武功,想要江云肆的掌控并非易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冷声问道:“你要带我去救谁?”
“回京之后你自会知晓,眼下你若是敢逃跑,明日你的画像将布满整个天晟,届时,你就会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江云肆并不正面作答,反倒再次用上威胁这一套。
他们的目的地都是京都,这倒是一致,只不过她虞青姝平生最不喜被人威胁和怀疑,偏偏这江云肆两样都占了。
“江云肆。”虞青姝突然开口唤他的全名,声音清冷如雪。
后者挑眉嗯了一声,声音隐于风声之中,“作甚?”
“你很讨人厌。”
江云肆脸部的线条略显冷硬,他狠狠扣住虞青姝的腰身,道:“你亦不讨喜。”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无一人再开口。
三人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跑坏了两匹马,穿过高山平原,从一开始的穷乡僻壤之地到后来的繁华热闹,说明他们离京都越来越近。
天晟王朝立朝三百余年,国富兵强,百姓安居乐业,几百年盛世繁华,其丰厚的底蕴与历史沉淀都遥遥领先,其他小国望尘莫及。
只是在这盛世的地下亦有暗潮汹涌,师傅曾说过,这京都去不得,偏偏她不得不去。
进京后不久,虞青姝还未来得及观赏京都得风貌,直接被带到了一处府邸,只来得及看清一个“王”字,就被人拽了进去。
一路上小厮丫鬟见到纷纷低头行礼,嘴里恭敬地喊着:“世子好,世子好。”
世子?
临行前,她刻意搜刮了一些京都世家的信息,如今王朝之中,称得上是世子的富贵子弟众多。
但江家是天晟唯一的异姓王——安定王,世代守卫北疆,为王朝立下汗马功劳。
没想到她来到这异世之后,见到的京都第一人居然是安定王世子,江云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