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无恙
    黑色库里南后座。

    柔软的车后坐垫微微下陷,陆卿礼姿态闲适,男人欣长的身影映衬在车后窗上,男人脸型轮廓完美,侧脸英俊,鼻梁高挺,看得出造物主对他很是偏爱。

    车窗敞开,卷来有微凉的风,像春天刚结的青杏,带着点酸甜,有点像温媞给人的感觉。

    一旁,陆卿礼坐得笔直,双腿交叠,右手搭在膝盖上,指尖敲打,只是惯性的动作,没发出声响。

    他轻眯了下眼,男人狭长的眼眸看向紧靠在车门边的女孩,明明库里南车内空间足够宽敞,女孩身影纤细素净,本就占据不了多少空间,她却将自己挤成小小的一团,生怕多沾染上他分毫。

    许是察觉到身边有人打量,她微微侧头,琥珀色眼眸对上男人沉沉的目光,眸光清亮却带着强势的侵略感。

    男人身上明显不同于谢湛身上的气味,带着凛冽细微的乌木沉香味,悠悠涌上他鼻尖,提示陆卿礼离她很近,她下意识有些紧张。

    心下一滞,她下意识开口,“陆先生,谢谢您。”再抬头看向司机开车的方向,她也不知司机会带她去哪里。

    “客气了,温媞。”陆卿礼微挑眉,语气悠悠,叫她名字的声音也极其自然,仿佛他们认识了很久似的。

    他沉沉的目光再次轻落在女孩琥珀色眼眸的眼睑处,有一颗黑色的泪痣,他看了几眼,觉得那颗痣有点莫名勾着他的意味,他压了压微微涌起的燥意,终于偏开了视线。

    温媞没多想,只当陆卿礼的称呼是他的教养使然,但她只敢叫他陆先生,万万不敢跟他攀亲近的。

    略微思索了后,温媞的琥珀色眼眸又看向窗外几眼,指尖微缩,一会才说,“陆先生,您带我去哪里?”

    “去个老中医家里。”

    “哦。”听陆卿礼说完了,温媞不敢再多问问题,后脊背坐的笔直,指尖摩挲着手机的金属边缘,认真拘谨的样子像听课的小学生。

    不知脑子里想到什么,温媞小小声呀了一声,男人沉声问道,“怎么了?”

    温媞有点不好意思:“刚刚吃饭的餐厅忘记买单了……”

    说完,温媞就觉得气氛沉了几秒,有些尴尬,一般餐厅都是吃饭买单的,她跟相亲对象还没吃饭,谢湛就径直赶过来跟炸场子似的闹腾,她不想多生事端,先让林峻离开了,后来又因为她左脚脚踝红肿,着急去看医生,顾不上其他事,这会安静了半天她才想起来。

    真是乱糟糟的一天。

    “无碍,我是那家西餐厅的股东,免你一顿饭完全没问题。”将温媞尴尬的反应看在眼里,陆卿礼出声安慰着。

    “那不行,我不能占你便宜,陆先生您说多少钱,我现在就转给您。”

    温媞见陆卿礼要免她的餐费,她更不敢接受了,本来就够麻烦他了,现在也是他送自己去看医生,还在人家餐厅吃饭不给钱,也太说不过去了。

    须臾,男人曲起长指,扣了扣车窗,转移开话题:“到了。”

    “哦。”温媞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抬眼看过去,车子稳稳停在了一座园林处,风格古朴,园门由斑驳的青石板砌成,搭配朱红色的墙壁,门楣上挂着一块木匾,就四个行云流水的书法题字——无恙医馆。

    正打量着,陆卿礼已经拉开车门,下了车,俯身对着车内的温媞问道,“要不要我扶你下车?”

    本来想说抱的,怕吓到小姑娘。

    温媞轻咬下唇,先抬了抬左脚,再踩到车内地板用劲站起来,却发现脚踝处无法用力,很痛。

    她眉头微蹙,发现确实下不来车,只好顶着琥珀色的杏眼,对上陆卿礼的眼,“麻烦您了。”

    男人拉开车门,伸出手,温媞小手掌心握住他的手腕,透过薄薄的衬衣,彼此肌肤相触,立时,就有一股电流划过来她的身体,带这无法形容的烧灼感。

    跟往常谢湛带给她的触感完全不一样,很陌生。

    温媞的脸,也沾染上自然的红晕,心跳也微微有些加速,调整好起身的位置,克制好呼吸节奏后,她起身,在陆卿礼的搀扶下,终于顺利下车。

    跨上台阶,再往里走,就是石头铺成的小径,院子里种了很多很多竹子,长得枝叶繁茂,又高大挺拔地立在院子四周。

    黄昏的风出来,竹叶摇曳,发出沙沙声响,带来了几丝自然的宁静。

    再往里走,就是医馆的正门了,屋顶有飞檐翘角,还有雕梁画栋,就连随处可见的木窗棂上,也雕刻着古老复杂的图案,模样栩栩如生。

    温媞跟在陆卿礼身后,跨进一个高高的门槛,靠窗户的位置,她抬眼就看到一把雕花木椅上,坐着一位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的老人。

    老人身一袭白色对襟布褂,坐姿端庄自然,背脊挺直,没有丝毫老态龙钟的样子。

    耳边立马传来声如洪钟的声音,“呦,终于舍得带女朋友来看我这个老家伙了,你爷爷在京市还好吗?”

    见老人误认她是陆卿礼的女朋友,温缇的脸立马就涨红了,像熟透了的鸡蛋,她垂眸看向地面,不敢多说话。

    “周老,我带个朋友给您瞧瞧,小姑娘脚崴了,我家老爷子在京市挺好的,只说呆不住,想来星城住住。”

    “小姑娘是朋友,您老不要误会。”陆卿礼眼眸噙笑,见身边的小姑娘脑袋都几乎要掉地上了,认真淡声解释,给她解围。

    “行,误会不来一点。”周文柏豪爽笑笑,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带着笑。

    周文柏跟陆松龄过去是战友,退役后,周文柏成了国医圣手,陆松龄在京市发展,两位老友每年都聚聚。

    有时候陆松龄没时间过来,就会派陆卿礼过来拜访,每年都没落下来过。

    陆卿礼上前几步,将手里小巧精致的木盒子,放在桌上,“周老,这是我最近出差新得的玩意,知道您喜欢写书法,就拿过来送您了。”

    老人缓缓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锭色泽黑亮、质地细腻的龙吟墨,而且历久弥香,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周文柏目光落在龙吟墨上,眼中闪过感动,“这么多年,就你记挂着我这个老头,还是你爷爷教导有方,培养出你这么一个有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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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老,您客气了,您知道我俗人一个,只爱好赚钱,对舞文弄墨这些兴趣都不大的。”

    “就你瞎说,普通人能有你这样的资质,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好了,老头谢谢你的用心。”

    说完,周文柏炯炯有神的眸光,落在了温缇身上,“行,我来帮小姑娘瞧瞧。”

    她脸上的红晕才散开,抬眼看向陆卿礼,脸上的肌肤像裹着层粉,男人眸光一动,下巴微微扬起,解释:“周老是老中医,你脚崴了,让他帮你瞧瞧,他技术很好的,你放心。”

    只字没提周文柏身份显赫又尊贵,普通人想求他瞧一瞧病,都要等待半年以上,更何况周老的号,普通人也挂不上。

    “好。”温缇轻移步子,落座在周老面前,将左脚抬起,放在前面的木凳上,她左脚脚踝处肿得老高,皮肤颜色带红,看起来有些严重。

    周老俯身,认真观察她受伤的左脚踝,又捏起她的脚踝,手法精准仔细检查一番后,周文柏缓缓放下手,脸上笑容释然:“放心吧,小姑娘只是扭伤了筋,肿得厉害些,骨头并无大碍的。”

    “小姑娘,你的脚只是看起来严重吓人,其实问题不大,你不要担心。”周文柏又对温缇补了句解释。

    见周文柏说没什么大事,温缇的心也松快了点,她整理好鞋子,准确起身站起来。

    周文柏喊住了她,他从身后的药柜中,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白色瓷瓶,拧开盖子,里面蔓延出一股清新的草药味,还带着淡淡的香,很好闻。

    他递到温缇手里,“这是我调配的药膏,每日早晚各喷一次就行,几日就可消肿。”

    “谢谢您,周老。”温缇照着陆卿礼的称呼,对周文柏道谢,接过药膏,细心放进了包里。

    心里起了一念,又不知要如何整理成语言,她瞟一眼陆卿礼,男人沉沉目光就追了过来,她却又转看向了周文柏,认真问道:“周老,您帮我看了病,我要怎么给您付款?”

    环顾四周,温缇见医馆的墙上、桌子上都没贴二维码之类的照片,犹豫了一会,只能直接出声询问。

    “诊金啊?你问问陆卿礼,他已经替你付过了。”

    周文柏笑得眼睛眯着,眼神从温缇身上,又流连到陆卿礼身上,打趣说道。

    陆卿礼撩起眼皮,却无奈对温缇点点头,“老爷子没收你诊金,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温缇摇头。

    “车上再跟你说?”陆卿礼退了一步,耐心说道。

    看到眼前的画面,连周文柏都压下了心里的惊讶,陆卿礼是他看着长大的,性格傲然,很少见他跟谁这般和颜悦色、耐心十足的样子。

    跟前的小姑娘真是第一个。

    看样子,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找陆老头讨杯喜酒喝喽!

    “行,等会上车,你一定告诉我多少钱。”温缇丝毫不退让,坚持对陆卿礼说道。

    陆卿礼转身,对上周文柏,恭敬说道:“行,周老,我们先走了,再见。”

    “你们走吧,到时候别忘了喝喜酒,一定要请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