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真容
    护心鳞被拔,又喝了陶蓉亲手喂的药。

    玉霖去时,化形的小少主便奄奄一息躺在榻上。

    他配置的药,服用后见效很快,全身出血,痛不欲生。

    即使如此,也只是为了给小少主长个记性,让他记住遭人背叛的疼,最好对这凡界人族,也一并痛恨憎恶。他这药实际伤不了根骨,养一段时日就会好。

    小蛟龙睁着一双兽眼,绝望盯着门口。

    那是陶蓉最后离去的方向。

    狐族长老白玉霖挡住蛟龙的视线,轻声叹息。

    从被陶蓉第一次喂药时,他就应该防备她,可还要一而再再而三自愿被骗,这般蠢笨的少主,真是怒其不争。

    总算这些年的心血没白费,白玉霖可以带着少主回妖界向其他长老交差。

    他挥袖,黑色小蛟龙全身泛起淡淡幽光,正欲被他纳入法宝时,小蛟龙瞳孔一动,看向笼中鸟。

    “欸。”

    连同那叽喳的鸟,最终也被白玉霖一同收纳。

    剩下的,便是要清理整个薛府了。

    *

    凡人的心脏,腥味重得很,对狐妖来说,助长不了多少妖力,只能算是打打牙祭。

    但聊胜于无。人族亦是狡诈险恶,这些年妖族势弱,不少无辜小妖被掌握权势的人族豢养残杀,白玉霖喜好看凡人垂死之际恐惧胆寒的眼睛,乃至于那血淋淋被他掏出心脏,都变得几分鲜美。

    薛府上下,余二十来人。白玉霖先去东院。

    近来,他没有再带新的少女入府,府内的丫环人数锐减,主屋日日传来女子受辱惨烈的哭喊声,盖住屋外的动静。

    他背手进了主屋,便见两具伤眼的白.花花躯体,那险些玩得精,尽人亡的薛府老爷停了动作,泡肿浑浊的双目转过头,丢了折磨人的银针,下了榻,不悦开口。

    “道长,这婢女一个比一个次,您什么时候再多去寻几个年轻漂亮的丫头?”

    “没了。”

    薛老爷瞪圆了眼:“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不是说好…”

    五指抓来,薛老爷一双死鱼眼翻了眼皮,床上还留着一口气的丫鬟看过来,便见薛老爷后背赫然贯穿了一只野兽的利爪。

    唇角嗫喏,她还想说什么,屋内妖风袭来,道士衣袍猎猎,发带飘曳,鞋尖早已碾烂薛老爷的心脏。

    “污秽。”

    与此同时,贴着屋门守着的家丁,倏地倒地,拖出长条血色。

    整个薛府,都被隐藏妖气的宝器困住,逃不出去,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白玉霖又杀了几个逃窜的下人,不多时,他推开了另一扇屋门。

    是病重的薛夫人所居。

    小少主就是借着她的肚子,降生在人间。

    屋内弥漫着苦药味,薛夫人自生下薛丑,始终不见好,以为是怪胎儿子自带的祟气所害,特意请道士入府除祟,可还是药石无医,只有偶尔才能下榻。

    “…”形容枯槁的女人,三个月前还能开口,如今喉咙被毒哑,一开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女人只有不断落泪,纵使眼睛布满血丝,泪水流干,却无济于事。

    这么多年,她畏惧怨恨她生下的怪胎儿子,可每一次神智不清、不受控制去伤害薛丑,她都觉得后怕。

    虎毒尚不食子,薛夫人从前性格温婉,连杀生都做不到,如今府内一切变样,包括对她相敬如宾的丈夫薛老爷。

    她将一切都怪罪在薛丑身上。三个月前又拿着刀子去西屋刺伤薛丑,砍下儿子的手指后,她却觉得自己是疯了。

    回来后在病榻上回神,满脑子却都是小男孩安静地躺在地上,连个反抗都没有。

    薛夫人有一瞬清醒,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阴毒陌生。不远主屋内传来她丈夫折磨婢女的淫/靡声,丈夫变了,府内的下人也全部换了样,再没尊重过她这个府内女主人,甚至那个外表如谪仙的除妖道士,在府内待了将近八年,却还是让她的儿子被禁闭在黑屋。

    府内周遭的人与事都变得诡异,甚至从前来探望她的娘家人和交好的姐妹,也没来看过她。

    整个薛府,像是被真正的怪物飱食腹中,她隐约察觉什么,撑着病体去了西屋,结果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她昏倒在西屋的院子,被重新抬回,醒来,她发不出声音,那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则笑吟吟站在她床边,面上恭敬,眼中却皆是冷意。

    “夫人勿要出屋,好生等死便是。”

    屋外,丫头家仆惊喊救命,个个想逃。整个薛府却皆被封锁,有个机灵的小丫头逃到她这偏僻的院子,还以为能躲过一劫。

    结果被化为狐爪的假道士捅.穿的心窝。道士来到了薛夫人的屋子里。

    她从床榻上滚落在地,不消一瞬,鲜血飞溅。女人死不瞑目抓着假道士的脚腕。

    她张口,“啊”了半会,泪水冰凉,想乞求什么,却被一脚踹开。

    妖道仍在笑眯眯俯视她,清冷面容戾气深重。

    “薛夫人,您想叫救命,还是喊小少爷?欸,都来不及了。”

    *

    外面哭天喊地的声音断了。

    诺大的薛府陷入死一般寂静。

    陶蓉安静缩在角落,故作镇定。

    一道不疾不徐沉稳的脚步声。

    是玉霖道士来了。

    门一打开,她便扑了上前,松松垮垮的衣襟半开,香.肩露出,少女梨花带雨,唇色艳丽,将尚且清秀姿色渲染得十分十柔弱可人。

    “道长,我没有出去,什么也没听见,就一直在屋内等您。”

    “什么也没听见?”

    道士用妖术洗涤了衣着上的血渍,但周身弥漫的血腥味却经久不消。

    他低头浅笑,抚摸少女的脑头,墨色瞳孔几分猩红暗色拂过,方才悸动的心早已冷却。

    一刻钟不到,府内三十余人,皆已毙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虽然眼前的凡人丫头日后也成不得什么气候,只是留她一条命,总归芥蒂。

    人间的情情爱爱,都是虚妄,更何况这丫头自私歹毒,现在乖顺,却也不是真心爱他。

    想了想,他还是觉得不该留。

    陶蓉一抖:“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道长,您刚才说过,会放我走的。”

    “是啊,你紧张什么。”他修长指节寸寸拉长,干净的指甲也陡然变了样,又长又尖,堪比刀刃。

    直接戳.入少女故意咬的充血的粉唇内,一通搅.动,怀里的少女强忍着,最后绷紧下颌无助仰头,唇齿张大,内里皆被刺破,舌头也不放过。

    白玉霖眸光微闪,慢慢抽了手,目光游移,心如止水扫过少女纤弱美丽的身.躯,她的脖子还缠绕着他留下的暗痕,最后,狐妖的目光定定落在少女的心窝。

    头一次,他想细细品尝凡人的血肉。

    藏匿在凡间这么多年,因为怕引来魔族和仙门的觊觎袭杀,他躲在薛府内也极为小心谨慎,假扮道士,隐忍至极。

    可现在,他即将带领回妖界,布在薛府的宝器也从未泄漏过他一丝一毫的妖气。

    他难得松懈,甚至生出几分愉悦。慢慢解开少女半边肚.兜,俯身温柔去亲她心口。

    少女在怀里瑟瑟发抖,细弱颤栗的嗓音如风中摇曳的小草,她又惧又怕,却无力抱住他的脖子。

    “道长,我…我不紧张…您说过,等结束了,就放我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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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狐妖言而无信,但命如蝼蚁的小凡人没得选,最后一次,相信了她曾经爱慕的道士。

    白玉霖回抱着她,勾了勾唇角,面色柔和,眼神幽深,却是对准她的心窝,狐妖尖牙刺破滑嫩的肌肤,贴入心口,吸取她的心头血。

    狐妖双手现出了原形,他的一双化为皮毛的利爪经过妖力锻造,无比锋利,托起少女显得娇小的身躯,悬空抱起她,他一边贪婪吮.吸,爪尖却从少女背后刺破身躯。

    杀了那么多人,这是他最温柔亲和的杀人方式,毕竟,陶蓉这丫头,身子从头到脚,都挺漂亮,她的性子,也挺得他喜欢。

    钻的疼无法言喻,少女如破破烂烂的娃娃,千疮百孔,她呕出一口血来,心如死灰,目眦欲裂:“你…又骗我!”

    *

    “大师兄,你到底察觉到了什么?为何如此紧张?”

    粉衣少女不太稳健地踩在凌空的灵剑上,一道流光却已极快闪过,冷峻剑修早就俯冲而下:“暂未可知,搜妖罗盘有异动,大家警觉!”

    脚下,是凡人一处幽静的府邸。

    俯视下望,平平无奇,半点风吹异动都无,察觉不出任何妖气,要若平常历练弟子,一眼扫过便忽略了。

    而今,府内太过安宁,甚至连半个活人气息都难以察觉。

    沈长皓手中是去年在秘境中新得机缘仙宝,比宗门探查妖气的宝器都要敏锐,此时罗盘转动,对准的方向正是脚下府邸的方向。

    提起一丝灵气探.入凡人府内,泥流入海,无法感知。

    “大师兄,我们快去前方除妖吧,这小小府邸没什么好看的。”

    少女撅嘴,她年仅十六,初次跟着大师兄下山历练,本是大展身手的好时候。

    结果大师兄金丹期的气息太强,一路来偶尔能碰到几个小妖小精怪,可他们还没有靠近,那些小妖全都躲得远远的。

    他们仙门立足于正道,肩负着维护天地正义的使命。而妖魔皆为恶,正邪不两立,妖魔,就是该铲除干净的。

    沈长浩收回罗盘:“不,此处应有大妖,各位师弟师妹,你们在布好锁妖法阵,我先下去探查一番。”

    *

    身上瞳孔赤红的假道士松开了陶蓉。

    陶蓉隐约辨别出眼前这道士是什么玩意。

    利齿,兽爪,吸血兴.奋之际,脑袋隐隐约约露出几分狐狸头的影子。

    多可怖,多可恶。

    陶蓉气息微弱,被抛入地上,狐妖脸色一变。

    “仙门弟子?”

    他拂袖,面色凝重,没再看濒死的陶蓉一眼,转身便走。

    身后都是大大小小的血口,胸膛虽然心脏没被掏出,但也布满好几个血淋漓的牙洞。

    陶蓉知道自己要死了。

    可她不甘心。

    以前再苦再饿,都没杀过人,熬了过来。

    可现在,没保住自己的良心,动手给那个傻少爷下毒,骗得他的鳞片,色.诱道士……她做了这么多,现在自己还这么惨。

    怎么这样啊。陶蓉虽然后悔,但她觉得自己这般“努力”,就不应该是这种下场。

    少女衣不蔽体,浑身染血,她意识模糊,慢慢合上眼,如无意外,等血流干,身体凉了,她约莫会在这慢慢断气。

    可屋外燃起熊熊大火,呛人地浓烟漫进,直熏得少女鼻涕眼泪都往外流。

    好个冷血狠厉的狐妖!离开时怕她没死成,还特意放了一把火烧死她,彻底断她绝路!

    要是假道士没放那把火,陶蓉觉得,就算了。咽下那口郁气,早点死,下辈子投胎做个被父母千娇万宠的小姐。

    可现在,少女就算化成厉鬼,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