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来,发现自己置身陌生的大床,季慈心脏霎时提到嗓子眼,环顾四周,直到发现自己衣物尚且完整,才缓缓落下呼吸。
酒后的不良反应虽迟但到,头疼得厉害,她轻轻揉着太阳穴。
房外有人敲门,她极为警惕地望向门口位置,结果进来的是陈奕辰,他半倚在门框,不咸不淡地说,“醒了?感觉怎么样?”
“头有点痛。”
陈奕辰哼一声:“活该,昨晚不是挺能耐的?”
“昨晚怎么回事?”
季慈抬眼看他,意识只停留在喝酒喝多了,陈奕辰把她拖出酒吧,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陈奕辰淡定说:“昨晚你喝多了,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你昨晚照顾我一晚吗?”
陈奕辰沉默须臾,点点头。
“谢谢你。”
季慈掀开被子,动作太快,下床时头还有点晕,在原地踉跄会儿,陈奕辰正想过去搭把手,她就已经调整好朝他过来。
陈奕辰皱眉:“你去哪?”
他觉得这人真是奇怪,昨晚明明难受得要死,今早起来脱胎换骨,像个没事人一样。他不禁怀疑昨晚那个哭天喊地,害他丢人的女人是不是她?
季慈说:“我回学校。”
“慢着,先别走。”
陈奕辰强势拉住她手臂,扬唇懒懒道:“昨晚照顾你一晚,现在饿了。去厨房弄点吃的给我,就当感谢。”
季慈叹口气:“那你等一下。”
刚走出两步,听到陈奕辰又在身后问:“美女老师,昨晚的事你真的一点都没印象了?”
季慈倏然止步,心脏又“砰砰”剧烈跳动,经过上次感冒说梦话被叶语卿抓包,她现在真的害怕在意志不清醒的时候说出什么不好找补的话。
她回身,面色依旧平静:“我昨晚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陈奕辰眉梢轻挑,语气拉长而慢:“就是想说,你醉酒的样子,真的好丑。”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季慈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
罢了,既然陈奕辰昨晚照顾她一晚,如果拿她取乐可以让他开心,那季慈不介意他可以笑得再大声点。
望着季慈在厨房低头忙碌的身影,陈奕辰想起那人说的话。
昨晚那个男人是在天亮时分才离开的,其实陈奕辰也不知具体是几点,只是依稀记得他把自己薅醒的时候,东边天空泛起鱼肚白。
美梦被人强行打断的感觉确实不好受,导致他整个人怨气很重,语气更是冲冲的,“大哥,你到底想干嘛?”
叶清楠插兜站在原地,眼睫微垂,居高临下,“不要告诉她,昨晚的事情。”
他理了下鸡毛般的发,“那她要问起来怎么办?”
“难道你昨晚没守在这里?”叶清楠很轻地一声反问。
陈奕辰默了几秒,大脑还没从宕机的状态回归。
叶清楠几乎不给他反应时间,继续告诉他,“你必须在她醒之前起床,并且监督她吃早饭,能办到?”
陈奕辰:“不是,大哥,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又不是你的员工。”
“我对我的员工没有这么多的耐心。”
叶清楠放在桌角一张便条,上面写着串号码,他慢条斯理地说,“想好要什么,打电话给这个人。”
陈奕辰瞳仁铮亮,“想要什么都可以?”
叶清楠轻点下巴。
陈奕辰迎上一脸笑,“放心吧,老板,她什么也不会知道的。”
不过,他不会做饭,让季慈自己做饭,他监督她吃完,这应该也算完成任务吧?
季慈去厨房熬了一锅粥,煎了两个蛋,随便弄了两个小菜,端上餐桌。
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陈奕辰拦住她,“美女老师,坐下一起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季慈在犹豫,说实话,昨晚没进食又喝了酒,胃确实扛不住。因此,便也没推脱,盛了两碗粥分别摆在他和她跟前。
看得出两人确实饥肠辘辘,盘中食物一扫而光。
饭后,季慈收拾完饭桌残局,又将碗筷冲洗干净,离开前叮嘱陈奕辰记得按时完成作业。
陈奕辰在玩游戏,没看她,只在空中比了个大大的OK。
季慈没说什么,打开房门离开。
回学校后,钟晓倩问她昨晚去哪了,季慈谎称有朋友过来找她,玩过头了,就在校外找了家酒店过夜。
前阵子请假拉下的作业太多,季慈之后几天一直在宿舍和图书馆之间两点一线。
季从南已经开始工作,她经常会打电话问他手指恢复情况,得来的回复,无一例外都是很好。
一家人的生活看似又回归正轨。可季慈知道,美好也只是浮于表面,看似相安无事,实则如履薄冰。
如同啸后飘在海面的小船,摇摇晃晃,这时候如若再来一个浪头,不用很大,便可将小船毁成一片残骸。
愈是这样想,心中某个念头愈发明朗。
业余兼职只够维持日常开销,倘若拿来还债,恐怕凑不齐个零头。
于是,在某个没课的下午,她联系了上次那个女孩儿,根据她发来的地址,季慈人生中第一次去了夜总会。
听其她姑娘叫她芹芹,她也跟着叫芹芹。
芹芹将她介绍给大堂经理,经理说,“抬起头来我看看。”
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一遍,经理满意点头,问她之前干过这行没?
季慈摇头,她24年受到的良好教育不允许她踏足这种风月之地。
经理指着季慈,对芹芹说,“这两天教她练练礼仪形态,明白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
芹芹笑说:“好嘞。”
和芹芹相处这两天,季慈得知她童年时父亲早逝,母亲患病,还有个正在上初中的弟弟,为了养家,只能辍学来夜总会工作,毕竟来钱快。
因为季慈身材出挑,相貌也是生得极好,经理很快就把她安排在各大包间。
记得第一次陪酒前,芹芹语重心长告诉她,“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虽然不清楚你是什么原因走上这条路。但我要说,既然决定干这行,千万别和老板们谈尊严,因为这和既当婊子又立牌坊没什么区别,他们根本不会把你当清白女人看,懂没?”
季慈点头。
夜场喝酒是常事,一开始她十分抵触,能逃一次是一次,可直到对方拿出一沓现金塞进她胸衣,在她耳边说尽风流话,她的身体在颤抖。季慈想起了父亲的断指,想起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只要喝掉它,只要喝掉它...
那晚她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酒,只知道每喝一杯,老板们就往地上洒大把钱。
她们几个争着抢着去捡,有时还因为一张票子大打出手。然后老板们笑得愈发欢快。
最后实在喝不下,季慈跑去洗手间对着马桶狂吐不止。
出来时撞上补妆的同事,她讥诮道:“小妹妹,为了钱这么拼?年轻就是好,那群老男人一直围着你转。”
她忍住不吭声,手中的钱热得发烫,似乎能烫掉掌心一层皮,季慈死死攥着不撒手。
父亲住院,男友分手,江梓琳这几日整个人说不出的烦,和朋友一起出来喝酒,中途来洗手间,刚过拐角就和一个小姑娘迎面而撞。
瞧着对方这身派头,她眼神中难掩厌恶,“走路能不能张点眼?这么急上赶着找男人啊?”
知道她嫌脏,季慈翁声说:“对不起。”
不经意露出正脸那一霎,江梓琳稍微愣神,总觉得这人在哪见过。
等人走远,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上次在咖啡厅打工那姑娘吗?
一提到她,江梓琳满肚子气,要是没有她,她和叶清楠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正想上去凌辱一番,那死丫头一转弯,没了身影,不知进了哪个包间陪男人,
她没耐心挨个包间检查,心想,她最好藏好了,要是让她再遇一次,她一定有仇当场报。
重回包间,朋友知她心情不好,特意点了几个男模,“这都是头牌,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江梓琳视线一一扫过,秀气的太娘,硬汉型太糙,总之越看越不满意,“这都是什么货色啊?什么头牌,我看比不上叶清楠一根手指头。”
朋友调侃道:“你看上的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宁州大佬最想钓的金龟婿,这些三流货色能比吗?”
江梓琳仰天长叹,唏嘘道:“你知道我最后悔什么吗?那就是没能让他和我睡一觉。啧,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人也行啊。”
朋友见状,赶忙招呼他们过来,“你们几个赶紧的,江小姐心情不好,还不赶紧过来哄着。”
她趴在江梓琳耳边悄声说,“都是男大,有劲是真使,你的福气还在后面。”
-
下班已是凌晨一两点,季慈就近找了家宾馆。
洗浴室内,她脱/光衣服站在花洒下死命搓着全身皮肤,那些被陌生人碰过的地方全被暴力清洗一遍后她虚脱般蹲下身子,抱住自己。
泪水遮住了她的目光,低低的啜泣声沿着空气在逼仄的空间内传播,从洗手间传到外面,又从外面传到洗手间,传到季慈耳朵里...
洗完澡,擦干身子,季慈全/裸站在镜子前,眼前这个人为什么如此陌生?
明明她现在有很多钱,她为什么笑得一点都不开心?
季慈搞不懂这个人是怎么想的,这条路分明是她自己选的,又没有人来逼她。
换上白天的衣服,她用热水泡了桶泡面。
宾馆房间陈旧,并不隔音,楼上时不时传来男女哼哼唧唧的声音,女人娇嫩的叫/床声显然刺激了男人进攻速度,床板嘎吱嘎吱发出声响。
季慈实在忍不住,打开电视机,找出综艺节目,忘了是谁告诉过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应该看点开心的。
她找了一档韩国综艺,嘉宾在节目中放得开,俊男靓女同队,玩吃饼干游戏,谁剩的饼干最少,哪对就可以获胜。
其中一支队伍,男女嘉宾咬断饼干那刻,嘴唇几乎贴在一起,为了增加热度,摄影机位还特意给了特写。
当男嘉宾举起饼干拿给导演组时,他对着镜头,露出上颚那颗小虎牙。
季慈嘴唇同样扬起一个弧度,看起来也为他游戏取得胜利而高兴,泡面泡久了,面饼软烂烂的。
没关系,还能吃,又不是掉地上脏了不能捡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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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慈这阵子的不对劲叶语卿一直看在眼里。
周中上课,叶语卿问她,“周五晚有空没,要不要去看电影?”
季慈想起昨天老板打来电话,告诉她周五晚有几个老总来谈业务,让她到时过来上班。
讲台有老师在讲课,于是她小声答:“没时间。”
“没时间,你要去干嘛?我怎么感觉你这两天有点奇怪。”
季慈专注看课本,沉静说:“家教学生调课改时间了。”
“真的吗?”叶语卿半信半疑。
季慈笑笑,安慰道:“语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行,那我就暂时相信你一次,不过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出去逛街了。”
“这阵子作业有点多,再过几天吧。”
“好吧。”
叶语卿表面答应她,等到周五下课的时候,悄悄跟着季慈出校门,看到她上了辆网约车。
她紧接拦下辆出租车,上车后对司机说,“麻烦跟上前面那辆车。”
悦庭庄园的路她认识,可前车的路线根本不是去往悦庭庄园,眼瞅两车距离越拉越大,叶语卿催促师傅快点,师傅已经踩紧油门,最终还是在红绿灯处跟丢了。
叶语卿气得拍了拍大腿,司机问她现在怎么办,没办法,现在只能原路返回。
十分钟后,季慈踏进夜总会大门,经理送来套衣服,衣服很轻质感很廉价。
她放在身上比了比,裙尾堪堪遮住大腿,至于上半身,只用几块布料遮住敏感部位。
老板见人杵在原地,对着衣服发呆,便推搡她去更衣室,“今晚来的都是宁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好好干,能捞一大笔。”
换好衣服化完妆,经理把几个姑娘成群结队送到包间,经理只负责把人送到,随后关门离开。
几个姑娘站在沙发跟前,等待伺候客人,其她人不清楚,季慈还是无法适应这种场合,前额微垂,只留一半面影。
这时,有人开口笑说,“叶总,听说这几个姑娘是新来的,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沉默震耳欲聋。
季慈心口突地一跳,她迟钝掀起眼皮。
那一刻,她其实是想放声大笑的,叶清楠在人群中无声睨视着她,甚至不说一句话,她都能看出他眼中的讶异和鄙夷。
她翕动着嘴唇,在灯光映衬下,脸上的笑容苍白且无力。
季慈被安置在位中年老总身旁,与叶清楠隔着几个膝盖的距离。
平日客人占便宜的事常发生,季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日不知怎地,她却格外排斥。
叶清楠没点姑娘,后背倒向软垫,曲起膝盖优雅叠置,淡然揉眉,觥筹交错,烟雾缭绕间他坦然自若的模样仿佛像个局外人。
如果要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还得多亏陈奕辰那通电话。
其实陈奕辰也是从朋友口中得知季慈去夜总会做陪酒小姐,当时他还不相信,直到对方发给他一张季慈在陪酒的照片,他这才心服口服。
陈奕辰对自己有个清醒的认知,如果要说他善良,可还真不一定,就是偶尔闲来无趣想管点闲事。
拨通电话,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找你们老板。”
对方语气还算得上和善,“我们老板在应酬。”
陈奕辰命令道:“你把电话给他,就说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是关于你们老板娘的。”
哼,是不是都以为他不到18,还是个小孩,什么都不懂?
其实男女之事他看得门清,就那晚他看季慈的那个眼神,没点歪心思才怪。
毕竟大家都是男人嘛。
秘书疑惑,“你在说什么,我们没有老板娘。”
陈奕辰威胁道:“我告诉你,你要是在不把电话给他,你很快就要被炒鱿鱼了。”
没办法,被人拿职业生涯威胁的秘书只好推开包间的门,附在叶清楠耳边把陈奕辰的话原封不动转告。
叶清楠听后剑眉微蹙,起身,和众人说了声失陪。
露台上,叶清楠接起电话,不冷不热地说:“你要找我说什么?”
陈奕辰告诉他:“季慈去夜总会当陪酒小姐了。”
“你说什么?”
叶清楠音调陡然升高,他抬手揉了揉鼻骨,夜晚的冷风包裹住他高挺的身躯,连同这声音都似这彻骨的寒。
陈奕辰:“我没那么热心肠,就是觉得,她不该走上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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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你要真是她老板,就帮帮她。”
叶清楠默然,几秒过后,缓缓吐出,“快点想好要什么,要不逾期不候。”
酒局结束,有位老总说在附近夜总会包了房间,几个老狐狸想拉着叶清楠去,毕竟大家都知道要讨好这位商业新贵。
每到这时,秘书一般都会出面婉拒。
这次他正准备和往常一样,却被叶清楠挥手拦下。
男人嘴角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就不辜负刘总一片心意了。”
场面很快熟络起来。
老总掌心放在季慈大腿,她霎时呼吸一滞,想往边上撤,却被禁锢得动不了半点。
他递来杯酒,季慈接过来迟迟没动。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那个人。
平日道貌岸然的君子,沾酒原形毕露,油光光的面孔褶子堆积,眼睛眯成一条缝,却依旧遮不住色相:靠近时腹部的赘肉顶着季慈小腹,花言巧语劝人把酒喝下去。
季慈全身止不住地颤,她不明白自己在矜持什么,叶清楠对她来说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既然不是,为何要如此在乎他的想法?
再者今天他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就代表他和这些男人并无分别?
想到这,这杯酒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季慈扯了扯唇,接下这杯酒,脸色也没先前那般紧绷,她笑时是极好看的,既不刻意也不羞怯,好似一朵洁白的茉莉。
到后来,来者不拒,她在强迫自己忽略那个人的存在。
叶清楠参与度确实不高,从酒局开始便一直寡言,别人在耳边说十句也是只挑两三句回。他的眉宇总是挂着抹淡淡的笑意,漆黑的眼瞳却深不见底。
姑娘们摸不透他的习性,但又禁不住这副姣好的皮囊,有姑娘大胆主动递过一支雪茄,娇声喊着叶总。
叶清楠睨了她眼,薄唇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指尖将那支雪茄连同她的手全部推走。
而一旁,那位老总濡湿的掌心搭在季慈肩头,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粗粝的指腹拂过她娇嫩的皮肤,将一张房卡塞入她胸衣。
季慈尽力维持的笑容僵住,下巴被人掰正,混杂烟草味的胡茬和厚唇眼瞅就要靠近。
“不要。”
她做出本能反应,扬杯,琥珀色液体洒满凌乱的白色衬衣。
季慈见状吓了一跳,抽出纸巾慌乱擦拭,嘴上不停重复对不起。
“不要紧。”
那人攥起季慈手腕,眼中闪过暧昧的笑容,诱哄道:“去我房间擦。”
她孤立无援坐在沙发,垂着脑袋,这种场合若要说拒绝,怕是会让人耻笑。
可任凭他如何软言相劝,她依旧缩在原位,不作表态。
男人的耐心在消散,他吁了口气,欲言又止,当着众人的面,有些话不好说,但绝对也是不堪入流的词句。
他使用蛮力将季慈拉起。
“不要。”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有人调和氛围,“姑娘,刘总为人大方,你若是把他伺候高兴了,金山银山也给你弄来。”
“就是,季慈,我们羡慕还来不及呢。”
说话的是叶清楠身旁这位姑娘。
转眸望向叶清楠,她娇滴滴地说:“叶总,喝酒。”
面对她的暗送秋波,男人唇角闪出道意味不明的笑容,接起这杯酒,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短短几秒,杯子见空。
他起身松了松领带,姑娘以为她要带自己出去,羞赧垂下眼睫。
下一秒,叶清楠展臂将季慈搂在怀里,以护人的姿态说,“刘总,带这位姑娘出去解决一下私人问题。夺人所爱,今晚包间的费用全记我账上。”
这个私人问题,老狐狸听明白了,不禁打趣道:“难怪叶总今晚愿意沾身,原来是有看上的人啦。”
众人窃笑私语,先前那姑娘暗自不爽。
季慈身子直打哆嗦,缩在他怀里不敢说话。
叶清楠颔首微笑,算是点头默认,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季慈身上,遮住隐私部位,带人出去。
男人腿长步子迈得也大,季慈穿了高跟鞋,踉踉跄跄跟着。
她不明白他为何走的那么快,于是低低喊了声叶先生,虽没说明意思,但也是叫人慢些。
叶清楠轻哼一声,步调没变,把人带到路边。
三月凉风习习,透过宽松的西装外套钻入吊带裙,引得皮肤阵阵颤栗,季慈身子愈发颤抖。
胃里翻江倒海,她赶忙推开叶清楠,全然不顾形象,朝路边草丛弯腰吐了出来。
空气中飘出丝难闻的气味,叶清楠皱了皱眉头,脸上并无不悦,双手插兜站在她身后,在路面留下道斜长的身影。
吐干净后季慈这才感觉好受些,叶清楠去后备箱拿出瓶纯净水,递给她,冷静地反问,“季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季慈接过来道了声谢,拧开瓶盖,回:“我有我的苦衷,但烦请你别告诉语卿。”
叶清楠顿了几秒,以一种不会让人产生不适的语气抒发疑问,“难道季小姐的苦衷是缺钱?”
不知是不是酒精所致,她的脸烧得通红,不甘示弱,“是又怎样?缺钱难道是什么丢脸的事?叶总高高在上,自然不懂普通人赚钱的心酸。”
见惯大风大浪的叶清楠并未被震慑住,只是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小猫有天也会亮出爪子。
不,或许不是猫,应该是刺猬。
一种浑身带刺的动物。
叶清楠瞥她眼,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打量她这身装扮,“季小姐到底有多缺钱,才会来这种场合?”
这种场合?
短短四字,道不尽的鄙夷。
先前在会场遭受的屈辱重蹈覆辙,不停刺激着季慈的神经脉络。
但仅凭一言两语就能挽回低劣的处境吗?
并不能。
季慈牵了牵唇角,吐出一口浊水,淡定自若地说,“这种场合脏,叶总不也来了?这么一想,叶总也没有比我高尚到哪里去吧。”
他轻轻反问,尾音上扬,“如果今晚没有我,你会陪他?”
叶清楠声音带笑,可让人觉得那是淬满寒意的,搭配着半夜的凉风,不寒而栗。
季慈挤出丝笑容,装作满是不在意的样子:“那要看对方钱给多少啊。”
“意思是只要给钱,季小姐来者不拒?”他继续追问,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也就叫人听不出话中藏匿的情绪。
终究不愿让他看低自己,那个“是”留在舌尖良久吐不出来。
季慈指甲死死陷入手心,风吹开了裙摆,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栀子香,她以单薄的身躯撑住男人宽大的西装。
赵洲把车停在两人跟前,车头大灯照在两人处在的区域,边界被划分的很明显,一块暗一块亮。
光影下,季慈如同一尊优美的雕塑立在原地,身姿纤长窈窕,精心盘弄的头发也不知何时松垮,宛若从童话故事中走出的落魄公主。
身后夜总会的大楼也有了几分暗黑城堡的韵调。
“既然这样,叶小姐不妨和我做笔交易。”
交易?
看向叶清楠的眼瞳像是一滩死水。
叶清楠撑开车门,给她选择的机会,“如果季小姐考虑清楚的话,我这扇门永远给你留着;倘若季小姐不同意,那里头的大门也永远为你敞开,只是不知季小姐有没有能力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