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日程。
    禅院家。

    目前正值日本三大祭的祇园祭下旬,身为老牌咒术世家,扎根京都千年的禅院家自然上下忙碌,各司其职。

    禅院直哉身为家主目前最有出息的子嗣,这段时间自然也难免繁忙,黑发青年需身穿华贵的纹付羽织袴,跪坐在祠堂正中央祈福。

    繁琐的本日祭祀完成后,晚上会在主厅设宴,禅院家嫡系和实力强劲的庶族会出席,进行无聊的高谈阔论。

    禅院直哉坐在父亲禅院直昆人右侧下座,他胃口不佳,面前饭菜几乎没动,只是神色恹恹的小酌着。

    宴会人多难免喧闹,因为是家宴,整个氛围并不严肃,又因在祭祀期间,宴会并无女人作陪,众人只能谈天论地作为消遣。

    近期的谈资正包括星浆体所导致的一系列连锁事件,不过众人聊的最多,也最幸灾乐祸的,还是东京高专武器库被搬空一事。

    “真狠啊,特级和一级武器全部消失,哪怕那边的五条家六眼神子试图捂嘴,在哪里捂得住?东京高专那边看守不力都传遍了。”

    “可不是,小道消息说是天元的问题,大概率是拿这些武器进行交换——毕竟,能够修复天元的东西得是什么样的灵丹妙药。”

    “哈哈,要是有这种东西真想尝一尝呢。”

    “你想的倒美,哪能轮得到你?”

    “啊哈哈哈哈哈。”

    身为某种意义上的知情者,禅院直哉手托下巴没有说话,他不耐烦与他人聊天,便又倒了杯清酒一饮而尽。

    而聊天的好事者们,其实也都知道禅院直哉当时在场,但默契的没有去招惹很明显心情不佳的某人。

    毕竟踹断同胞兄弟的腿骨后,他仍旧能够不慌不忙的坐在这里小酌,甚至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与警告。

    看样子有些事情算是敲定了。

    没有人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还毫无眼色的充当出头鸟,就算心有不满,也都不敢表露出分毫。

    聊完所谓的正事后,众人又开始说起了美酒和女人,即便穿着光鲜亮丽,但语言用词依旧难免粗鄙。

    禅院直哉只觉得这些话题庸俗愚蠢,不耐烦再听,黑发青年起身,向坐在上首父亲示意后便径直离开宴会。

    进行了一天的祭祀后,身上衣物已经彻底熏入香火味道,仅闻一闻就让人头昏脑胀,此时晚风吹过让禅院直哉好受不少。

    现在正是一年中白天最长的时候,虽是傍晚,但天依旧泛白,禅院直哉庭院走到池塘边,见落叶顺风落入池塘,激起一片涟漪。

    禅院直哉扶着假山石,待水面再次恢复宁静,便映出黑发青年的俊秀面孔,姣好面容此刻表情却无比阴沉。

    他盯着水面,没来由的想起往事。

    又或者说,在这栋老宅里,无论注视着哪个角落,大脑都会敏锐的从记忆中拽出早已落灰的片段——

    而那时的水面,会映出两个人。

    再次回忆起前段时间的种种场景,无论是在酒吧碰面以及东京偶遇时的故意无视,还有前几日不留情面的告诫。

    特别是黑发男人冰冷的目光,居然并非禅院直哉预想中的愤怒与厌恶,更多的是一种毫不在意的平静……

    而禅院直哉可以接受如惊涛骇浪般深刻恨意,却无法容忍那种平静的审视。

    为什么?凭什么?

    ……他宁愿他恨他。

    毕竟,那至少也算是一种在意,能够证明他依旧在对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即便并不是什么好位置。

    总比现在好……

    无论是那天酒吧里看见男人带着笑意与金发女人耳鬓厮磨的嫉妒愤怒,还是这次努力服软却直接被无视的无措恐惧,乃至于东京街头偶遇的紧张失落,都在无形中扼住禅院直哉的咽喉。

    黑发青年只觉喉间干涩。

    对啊,他那时做错了,大错特错。

    但那又怎么了,有问题的明明是……

    禅院直哉越发烦躁,手微微用力从山石上掰下小块,猛地扔进池塘,激起的水花打破了水面宁静。

    黑发青年死死盯着水面,直到涟漪不再,没有顾及路过仆人畏惧的神色,他面如冰霜,转身拂袖而去。

    ————

    “您决定好要剪什么发型了吗?”

    理发师感受着这位深夜造访的客人身边的低气压,他有些头疼,但确实已经很晚了,还是没忍住出声询问。

    早知道今天就早点关门了!

    别的不说,这一身华贵的和式礼服便足够令人浮想联翩……再配合上这个时间点,是哪家的大少爷出门散心吗?

    禅院直哉充耳未闻,直接无视身边人的问询,他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着。

    镜子里的黑发青年生了一张好皮囊,眉毛偏细鼻梁高挺,丹凤眼眼尾上扬,琥珀色的双眸染着阴鸷,却被精致感中和。

    少年与成年之间的年岁使他并未完全脱去稚气成长为男人,但举手投足之间全是老派家族的气度,无论是优点还是陋习。

    得益于母亲的基因,禅院直哉漂亮却不女气,在美人辈出的禅院家也能拔得头筹,冷眼看人时有种不自觉的艳丽。

    禅院直哉盯着镜子,最后目光久久留在自己的黑发上,今天的他带了墨绿色耳钉,莫名让他觉得黑发不太配。

    借着镜子的映射,他看到背后墙上贴着的大片海报,其中有一张极其的眼熟,正是那日在东京街头看见的金发女郎。

    看样子这女人是挺有名的明星啊,知名度还挺广,京都这边的理发店居然也会选择张贴她的海报。

    “如果不着急剪发的话,也可以看看我们店里的染发套餐,先生您的发质很好,染发效果应该会非常不错。”

    禅院直哉听着身边人的推销,少见的没有感到烦躁,鬼使神差般,他听见自己这样问道:“你有什么推荐的颜色吗?”

    “金色,或者浅金色怎么样?”

    “先生您的皮肤很白,即使染了金色也不会显黑。”理发师说起专业还是侃侃而谈的:

    “我们店有全日本最温和的染色剂,多层染发保证不会掉色,可以看您需求调整颜色深度,染发速度很快——”

    “……金色太丑了。”

    禅院直哉回想起那日专门跑到自己庭院里挑衅的金发女人,一时间恨屋及乌,语气嫌恶的点评道。

    “但金色真的很衬您!如果您觉得金色太土,其实有一种非常新潮的染色方法,您听过挑染吗?”

    能看出来理发师非常自信于自己的审美,他拿起旁边的示例图册,翻到最新的一页,图册上的美女染着黑白挑染,看起来格外时尚。

    但坐在理发椅上的黑发青年一直都没有回复,理发师一时间进退两难,只好站在那里继续举着手中图册。

    禅院直哉盯着图册,他沉默良久,直到理发师有些汗流浃背,疯狂反思自己到底哪里有说错后,黑发青年才缓缓点头。

    “就这个。”

    ————

    某处,书房内。

    一位头发胡子配色为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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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中年男人站在书桌前,书桌上是一小片残页,奇异的是,纸的周围点点白光闪烁。

    此人正是夏目漱石。

    夏目漱石沉默的思考着,直到确认脑中预想逻辑无误,他慎重的拿起笔,试图在纸上书写下必定会在未来发生的事件内容。

    但很明显,书写的过程并不顺利,很多种发展都被纸张本身无情否决,以至于执笔者只能在脑中不断更改想法和预期。

    随着书写的字数变多,冷汗从夏目漱石的额头流下,而他本人却丝毫不觉,继续逐字斟酌着落笔的内容。

    到最后笔已经不听他的使唤,脱离控制自动书写起来。中年男人只能默默注视着笔尖在纸上滑动留下痕迹。

    最后,他得到了一份终稿。

    “【书】及其所有者,不日将因往事前往横滨,偶遇老友且留下线索后离开,不久后会再次回到横滨,改变织田作之助的死亡结局,并与其一同加入武装侦探社。”

    武装侦探社?

    好耳熟的名字,没记错的话,正是自己那个大弟子想要成立的组织,意识到这点后,夏目漱石心情复杂。

    别的人不说,但自家大弟子和他目前照顾的推理天才夏目漱石还是很了解的,这两个人的三观行事绝对出不了什么差错。

    不愧是【书】,即便只是其中一片残页,虽然无法像完全体那般通过书写便能改变未来,也能预言日后发展。

    唯一可惜的是,信息还是太笼统了,远达不到夏目漱石打算找回保护书的目的。

    不过,这也算是书的自我保护机制,虽然现在无法确定书目前位置,但只要知道祂没落入贪婪邪恶之人手中,便已经够了。

    话说回来,织田作之助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夏目漱石没有费什么劲便将名字与人对应起来。

    那位面无表情的青年杀手出现在男人脑中,勾起了他的昔日回忆,没记错的话,还送过他一本自己写的小说呢。

    居然救下了这个人吗?也不错。

    而且那位青年杀手的同伴也很特别,是一位流落在外的天予束缚,当年夏目漱石权衡之后为他写了一封警校推荐信。

    既然日后织田作之助会加入武装侦探社,那么事情大概率不会变得很糟糕,也能通过他的经历推断【书】在哪里。

    而那位年轻杀手若是能隶属于武装侦探社,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这些信息比预想中好很多,夏目漱石松了口气。

    总之,再耐心等待一番吧——

    他一定会守护好心爱城市的安宁。

    同一时间,百里外,东京。

    某个风格简约的房间内,放置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突然亮起,一封邮件提醒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但因无人及时查看,最后屏幕回归待机。

    电脑的所有者过了好一会才回到房间,来者身材健壮穿着睡衣,左小臂空荡荡的,手里还拿着本童话故事书。

    此人正是禅院慎一,刚陪着伏黑姐弟读完睡前故事,将两个孩子哄睡后回到房间。

    他随手将童话书放在桌上,不小心碰到了鼠标。

    笔记本电脑亮屏,一封崭新的邮件提醒映入黑发男人眼帘,点开后发件人名称为零,邮件内容简明扼要。

    拜托他去探望在横滨住院的警校教官啊,等给两个孩子办好入学手续再去吧。

    禅院慎一看完邮件后随手删掉,他合上屏幕后拿起笔,在旁边的日程日历上写下了三天后的新增日程——

    横滨,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