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想像老母鸡护崽一般把两只水母们护在身后，眼睛紧紧地盯着郭仪。
她就这么几张能用的卡牌，借出去了她自己用什么？
她的体质有些奇葩，和所有卡牌的契合度都为0，按理来说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对灵力接收有阻碍的人身上，但偏偏她对水灵力又分外灵敏。
在遇到阿水它们之前，她手头的每一张卡牌都是一步步提升上来的。
就像是新学了一个知识点，别人很快就能上手使用，她却要从最开始的原理规则深挖，彻底参透后采用题海战术才能勉强到达别人的及格点，其中艰辛没人知道。
但是驭灵卡打破了她的困境，第一次使用成功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也就越发珍惜起来。
况且她从来没把驭灵们当做工具驱使，它们有自己的思想，这也是东域制卡师们优化驭灵卡的原因。
她没有权利随意安排它们的去留。
郭仪跺脚，半蹲下身子，试图对黎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现在海洋排斥外来灵力的情况来说，他们想要下水只能依靠人工，但这效率实在是太慢了。
这么一步步地挪，等看完这片海域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黎想撇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在卖惨，但是理智上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武装部这段时间吃喝拉撒都是子啊海底解决的，没有单独的房间休息他们就直接打地铺，海底这低温熬得每个人都憔悴了不少，郭部长那本来就不修边幅的胡子也愈发粗犷了。
如果有更好的方法，没必要这样用科技和污染死磕。
黎想回过神，愤愤地晃了晃脑袋，敌方太狡猾，差点就被绕进去了：“你少骗我了，研究所不是已经开始对海兽展开研究了吗？你们再努力努力，不是很快就会有新的驭灵卡用了吗？”
郭仪笑得脸都僵了，见糊弄不过去只能说了实话。
研究所那边的进展其实不太乐观，海兽被抽了几管血之后就被送回了东域，但它身上的污染实在太重了，内部还产生了一些畸变，到现在还在进行净化治疗呢。
至于其他海兽，不好意思，下水那么多次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鱼饵啊、新鲜血肉啊，可尝试的都试过了，屁用没有。
黎想皱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郭仪很干脆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弯腰太久，老骨头有些撑不住。他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怎么想找个海洋土著灵就这么难呢。
黎想下巴微微一扬：“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都不是能抢走阿水他们的理由。”
卡牌她可以帮忙想办法，但是哪有从小孩子手上抢东西的道理？
郭仪也知道这事做得有些不地道，但这不是没办法吗。
他试图商量：“要不这样，我给你再申请一下去卡牌展馆的机会，你去那里挑一挑有没有合适的，就先把阿水借给我们一段时间，等到海兽治疗完毕，再给你送回去，怎么样？”
他们现在缺的并不是卡牌，而是能在海底不受限制的能力啊。
黎想十动然拒：“阿水的技能是能量重组，增强感知，虽然对打捞有帮助，但是你们用潜水艇也能做到，何苦强迫它呢。”
之前从海面下潜确实有点困难，但现在有海底基地了，出发的地点不一样，那能达成的效果也是不同的。
况且阿水现在才刚刚升到绿阶，它还这么小，还需要继续磨练，哪能说借就借。
郭仪没怎么坚持，转头又说：“那蛋黄也行，你也知道海底基地现在最缺的就是能源了，一旦能源不足，净化就要停止，这对推进进度不利啊。”
这下黎想回过味来了，合着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
她瞪大眼睛，立马就想反驳，却见郭仪抬手指了指：“要不你问一下蛋黄的意见？”
黎想一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皱着眉看向蛋黄。
纤细的触手在空中飘动，原本像个黄豆粒的煎蛋水母现在已经有鹌鹑蛋那么大了，这都是她和阿水一点点养起来的。
黎想疑惑：“你……想要留下？”
兜里给水母们准备的灵石还没吸收完，这段时间她只顾着忙活自己的事了，都没怎么关注它们。
阿水性格内向，不过分关注才是最舒适的状态，但是蛋黄不一样，她回想了一下，不禁有些自责，她确实没在意最近蛋黄在做什么。
蛋黄：“主人，我好像帮不上您太多忙，如果把能力用在适合的位置，说不定是好事。”
黎想急了：“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一直都有在帮我的忙啊。”
“可是我能做到的，灵石也能做到。”蛋黄的声音难得这么坚定，“而且您也说了，这个基地对您的意义不一般，既然我能帮上忙，不如就留在这里帮您看着，让净化的能量散得更快一些。”
它轻轻贴了贴黎想的脸颊：“这是我自愿的。”
黎想有些心疼，愤愤地瞪了眼给她们留出交谈空间的郭仪，肯定是他说了什么，不然小家伙怎么会忽然没头没脑地想这些。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谈判：“那你们不能压榨它，还得给工资！”
郭仪乐开了花：“给！一定给！”
黎想：“在能源充足的情况下，不能图省事让它顶上，不然我会立马把它带走。”
郭仪：“当然了，你郭叔可不是什么坏人……如果你又在这海里找到了什么灵，都可以问问愿不愿意留下，咱们海底基地刚建立，最缺人手了。”
黎想瘪嘴：“缺人就自己招去，别老盯着别人捡现成，哼！”
……
黎想坐在客厅里，一本册子盖在脸上，整个人躺平，毫无声息。
霍缪和柯九刚从学堂回来，好奇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东域的孩子在十岁之前，都会在学堂里接受教育，不仅有文化课，还有一些体术课，等到了十岁正式觉醒之后，就会送到外星球上学。
而这些基础课程是霍缪没有经历过的，柯九倒是零散地上了其中几科，所以等两人都觉醒后，黎想统一把她们推到知识的海洋里游泳去了。
黎想坐起身，两眼无神：“我在挑以后卡牌呢。”
卡师的精神力和使用卡牌的数量息息相关。
当卡牌熟练度升满，精神力会对其进行标记，不摸卡也能进行技能瞬发，这种标记被后世的卡师们称为意念卡槽。
意念卡槽受精神力分配，有人对此进行量化，A级精神力的绿阶卡师能开启10个意念卡槽，B级就只能开始8~9个，蓝阶则是20个，以此类推。
但这个数据并不十分准确，毕竟精神力是玄之又玄的存在，精神力属性和卡牌强度都会对其产生影响。
比如黎想现在刚突破绿阶，她所掌握的卡牌就已经不下10张了，再多来几张绿阶卡牌也不碍事，但如果卡牌的等阶再高点就不一定了。
郭仪提醒她，先多练习一下不同的卡牌增加熟练度，丰富一下卡牌储备量，才能在合适的情况下搭配出最适合的卡组。
黎想拍了拍沙发：“你们也来看看吧，挑几张合适的卡牌先备着，大不了先不把熟练度升满嘛。”
目前市场上能提高精神力的方法少之又少，所以卡师们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精简卡组上。
同阶卡师在精神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能不能拉开差距就看卡牌的等阶和熟练度了。
但是他们又总是希望卡牌等阶能更高一些，基本上都是骑驴找马，卡牌先用着，但是熟练度控制在升满之前，给高阶卡牌留下空位。
霍缪的庆典卡也是满契合度卡牌，也就是说她现在的卡槽全是空的，这妮子一有空就跑到山下和别的乐手学习去了，卡牌全被抛之脑后。
柯九倒是对这些有些兴趣，她的觉醒仪式有惊无险地通过了，黎想没有细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凡是给自己留一手，才不会被人釜底抽薪。
黎想强撑精神翻看册子，一想到要接触新卡她就有种想摆烂的冲动。
要是能多收几张驭灵卡就好了。
三个人挑挑拣拣半天，终于凑出了几张卡牌，先把自己的短板补上去再说。
黎想摸了摸自己隐隐有些发烫地肚子，也不知道鱼哥这几天是去干嘛了，丹田里的卡牌动静不小。
好在现在是大冬天，肚子暖呼呼的还挺舒服，要是换做夏天，她早就拿出去吹风了。
……
清晨，街边的小吃店正是热闹的时候。
蒸笼上白雾滚滚，霍缪打着哈欠，挤在人群中排队等着买包子。
这边店铺大多都是本地人开的，老板年纪不小了，靠着蒸包子的好手艺在这条街站稳了脚跟。
他们都是普通人，忙活的时候嘴里总喜欢念叨点什么，看着霍缪一副外来人的样子，便忍不住和她唠起了嗑。
人嘛，对八卦总是难以抗拒，尤其对最强者的传言更是天花乱坠。
“听说那位身高近两米，样貌美艳绝伦，抬手便能山崩地裂。”馄饨摊的摊主正眉飞色舞谈论着流传于街头小巷的传言，唬得霍缪一愣一愣的。
汤勺舀起清汤，碗里的馄饨皮呈半透明状，在碗里滴溜溜打着旋儿，点点碧绿小葱点缀其中，诱人的香气让霍缪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感觉肚子更饿了。
“哎，帅哥，您的馄饨好了。”
他手下动作未停，将打包好的外带递给在旁等候的白衣青年，然后又回头道，“我们能过上这么安稳的日子还是多亏了他们，所以每次收摊都会去落星山下拜拜，祈愿山主能继续护佑东域……”
白衣青年不发一语，轻笑声散在风里，颀长身影慢慢消失在山路间。
另一边，密室里的星力聚拢消散，奚溟从修炼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长出一口气，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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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从外被推开，阳光从外面洒进来，照在他身上显得分外柔和。
宋星澜将馄饨放在桌上，黑发在身后扎成一束，浑身气息内敛，除了外貌出色一点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奚溟还是有些不适地往后退了一步。
温和都是假象。
他在这里待了好些天，白天要被他的炽阳之力灼烤，晚上再用星力修复，就好像是一块铁矿般被反复锤炼，现在他一接触到对方的气息就有些心有余悸。
宋星澜：“先过来吃饭吧。”
奚溟顺从地坐下来。
他在刚踏入东域的时候就被这位大妖找上了门。对方告知他，卡牌也有脱离卡主的先例，并提出可以给他提供一些帮助。
问就说是不希望看到黎想受伤，所以想和他做个交易。
话语间似乎是既盼着他走，又要他别那么快走。
奚溟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既然已经知道能脱离，凭什么还能指望他会答应做交易？干脆点自己跑路不是更直接？
要是换一个气性大点的人身上，见人这么巴巴地跑过来，肯定会以为是在威胁他吧？弄不好就产生逆反心理了。
奚溟双手抱胸，姑且就听听看对方能说出朵什么花来，绝对不是因为他打不过。
宋星澜：“如果你强行脱离只会两败俱伤，但我们有更安全的法子，而且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还能想办法，送你回原来的世界。”
这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般扎进了他的脑海中，奚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垂的目光顿时睁开：“你说真的？”
宋星澜：“我们也没有必要骗你吧。我所说的交易，前提就是在黎想到达橙阶之前，你都要护她无恙。”
卡师的实力到达橙阶之后，就能凝聚出自己的灵相，就算剥离了一张天赋卡牌，也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经过一番交谈后，奚溟选择暂时离开黎想，独自一人去了密室里接受捶打。
没过多久，一道巨大的光束冲破了落星山的屏障，整片山顶都被笼罩在白光中。
坐在院子里的黎想手中一松，所有的卡牌顿时落地，她不禁咬牙，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丹田好像快要炸开了，滚烫、燥动，数不清的阳气从毛孔中蒸腾出来，她整个人都快要熟透了。
天命书在阳气中封印被撬开一条缝，腹部猛然传来一阵剧痛，浑身开始痉挛战栗起来。
黎想从石凳上跌落，鲜血止不住从嘴里冒出。
热意已经都不算什么了，她眼前发黑，明明这段时间她都有好好吃药，怎么就又病发了，这基因病还讲不讲道理了！
“呼”的一道风刮过，奚溟在她身前落下，一把拎起她的后衣领就往房间里走去。
黎想有些坐不稳，瘫倒在沙发上，看着奚溟熟练地灌药喂水，总觉得她鱼哥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嘴里的血腥味压都压不下去，奚溟周身地气压骤降，沉着脸继续兑药剂。
黎想看着被她染脏的衣袖，有些愧疚，这衣服看起来就挺贵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得干净。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眼见鱼哥的脸越来越黑，掌心一番就掏出来一颗浑圆的光珠。
她忍不住往后挪了一些，尽量拉开两人的距离，抖着声音求饶：“鱼哥，你这是上哪淘的宝贝啊，这阳气，烫得有些吓人了。”
奚溟撩起眼皮瞅了瞅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小丫头现在既怕火又怕光的，就她这身子骨想要安全成长到橙阶，得走多少路啊。
他没做声，只是将其逼近了黎想的丹田，小丫头差点被热气熏得从沙发上翻过去，吱哇乱叫起来：“鱼哥！使不得使不得！拿远点拿远一点！”
奚溟咬牙撇开她的手：“出息。”
嘴巴嫌弃，但动作却没停，他将珠子上的气息收敛，这下黎想就没那么害怕了。
她喉间有些干痒：“鱼哥你这是要干啥啊。”
她都已经这么惨了，还要被烤，他怎么下得了手啊。
奚溟言简意赅：“帮你净化丹田里的污染，免得你直接两眼一翻就去见你祖宗了小脆皮。”
黎想整个人绷地笔直，眼睁睁看着那股热意穿透丹田，这滋味就和她刚刚体验过的一模一样，原来鱼哥在背地里就是在偷偷搞这个。
那珠子上带着浓烈的光属性气息，一到丹田空间里就开始攻城略地，把那些溢出来的污染逼得连连败退。
光珠停在天命书上打转，氤氲的灵力竟是让周边的黑气丝毫不敢靠近，污染的气息逐渐淡去。
黎想靠在沙发上，长出一口气。
奚溟嘴唇发白，将内丹离体的痛意压下，嘴里还不忘记叮嘱：“你要健健康康地长大，起码要撑到我从你的身体里出去吧。”
黎想的眼睛倏地睁开，这是什么意思？
她半仰起头，语气干涩：“你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