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授受不亲
    “抱歉,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裴临又打了几遍,许之浔的电话仍是不在服务区,他的助理同样如此。

    许酉沅复读累了,一屁股坐在门口,抱着门口的装饰树,一会儿哭着说“哥哥你怎么变成柱子了”,一会儿又笑着说“吃多点好啊吃多点好”。

    显然是已经神志不清了。

    裴临蹲下身,试图和这个醉鬼沟通,“许酉沅,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手机,给你的舍友打个电话。”

    许酉沅闭上眼,开始复读,“我没有手机呀~我没有手机呀~阿姨说玩手机不好的~”

    裴临听得脑仁疼,点亮手机,看了眼时间。

    十点三十二分,他关注的漫画还有二十八分钟就要更新。

    “许酉沅。”裴临垂下眼,仿若妥协,“走吧。”

    “去哪儿?”

    他摁下电梯的下行键,“我家的客房。”

    “不行的不行的,”许酉沅猛捶地板,痛心疾首,“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而且男女授受不亲的~”

    “......那你今晚睡门口?”

    裴临一只脚已经踏进了电梯,“晚安。”

    然而下一秒,红酒的香气由远及近,某个醉鬼冲刺时没刹住车,不讲道理地撞在了他的身上。

    不算太疼,撞击的声音却不小。

    许酉沅仓惶地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袖,用力地左右摇晃,“不行的不行的,睡地板好......”

    话音未落,随着“刺啦”一声,在撕扯的惯性下,许酉沅重心不稳往后仰去,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

    她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从裴临睡衣上撕下来的一圈衣袖。

    裴临:“......”

    “还能起来吗?”

    他立在白炽灯下,长袖长裤熨帖得无一皱褶,只有右手的半截衣袖滑稽地挂在手臂上,破坏了他身上一丝不苟的冷淡。

    裴临站在电梯里,一只手按着开门的按键,安静地注视着她,哪怕放软了语气,偏冷的音色听起来仍带着淡淡的凉意。

    好......好凶。

    许酉沅坐在地上仰头看他,眼里慢慢地被湿意浸润,眼泪说来就来,一路汇聚到下巴,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

    裴临:“?”

    他再次点亮手机,看了眼时间。

    十点三十七分。

    “许酉沅。”在静夜中,裴临的声线更显击玉般的冰凉,大理石地板上模糊地倒映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你能起来吗?”

    许酉沅扁了扁嘴,努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乖乖地走进电梯,站在了裴临的身后。

    电梯缓慢地下行,她小声地嘟囔,“你好凶,我要告诉我哥哥。”

    裴临没有说话,垂下的手指忍不住蜷了蜷。

    许酉沅的声音大了一点,但听起来还是没有醒酒,“我还要告诉老爸老妈,让他们从国外飞回来揍你。”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裴临摁住开门键,“你先出去。”

    许酉沅:“哦。”

    她走出电梯,还不忘回过头来恐吓道,“小子,你完了。”

    裴临:“......”

    他开了门,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深灰色的新拖鞋,放到许酉沅的面前。

    许酉沅礼貌地道谢,然后穿着运动鞋套进了新拖鞋里面。

    裴临:“......先把你的鞋脱了再穿。”

    许酉沅于是把两双鞋都一起脱了,然后一手握着一只鞋,开始拔河。

    裴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蹲下身,轻轻一拔,两双鞋便都分开了。

    他把拖鞋重新放在许酉沅的面前,“穿吧。”

    许酉沅乖巧地点头,而后抬起脚,一脚踹飞了面前的拖鞋。

    深灰色的拖鞋所向披靡,一路飞向茶几。

    随着“砰”的一声,茶几上的玻璃杯遭受“飞来横祸”,摇摇欲坠,最终还是碎了一地。

    她被玻璃碎裂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整个人都快贴在了门上。

    裴临看了一眼玻璃渣,面上仍是平静无波,他点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转头叮嘱道,“你别动,我去扫干净。”

    他从鞋柜里拿出另一双新拖鞋,“先穿这双。”

    醉鬼许酉沅这下终于老实了,乖乖地穿好拖鞋,坐在矮柜上看着裴临扫地。

    春季的睡衣轻薄透气,裴临尚且完好的衣袖往上折了两折,露出精壮的手臂,握着扫帚的手背微微用力,显出浅浅的筋骨来。

    他弯着腰,俯身时衣摆微微往上拉,领口垂下,隐隐约约露出锁骨和半边胸肌。

    许是常年隐在衣服下的缘故,裴临领口下一片白皙,依稀透出些健康的血色。

    许酉沅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忽地吹了声流氓哨,开头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不过两秒便断断续续,音调破碎得不成样子。

    “帅哥,好面生啊,”她揉了揉眼睛,模样看起来有几分滑稽,“你胸肌好大呀。”

    裴临的手一抖,差点把刚扫好的玻璃渣又抖了出去。

    他没搭理许酉沅,把扫完的玻璃渣倒进厨房的垃圾桶,又找出抹布细致地擦了一遍地板,这才起身看向许酉沅,“过来吧。”

    许酉沅仰头期待地看向他,“过去就可以摸大胸肌吗?”

    裴临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过来睡觉。”

    “哦。”许酉沅汲着拖鞋,不情不愿地朝他走过去。

    “今晚你先睡这里,有事喊我。”裴临打开灯,“晚安,许酉沅。”

    许酉沅还来不及反应,裴临就已经转身走了出去,还贴心地替她关好了门。

    晚上十一点,裴临终于如愿地坐在书桌前,点开了常看的漫画平台「传心」。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缓慢地蹙起了眉。

    电量充足、网络满格,可刷新了数十次,屏幕上仍停留在上一章的画面。

    他最喜欢的那一位漫画作者“游三水”,向来更新规律,今晚却毫无缘由地断更了。

    裴临摁灭屏幕,将手机倒扣在桌上,起身去换衣服。

    他才刚脱了上衣,许之浔的电话便回了过来。

    “喂,之浔哥。”

    “晚上好,小裴。”许之浔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疲惫,“抱歉,我的航班落地后开了个紧急会议,没来得及立马回拨给你。”

    “但我看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嗯。”裴临轻轻地应了一声,“许酉沅喝醉了。”

    “什么?!”许之浔顿时紧张起来,“她这孩子酒品差,不会是给你惹什么麻烦了吧?”

    裴临沉默了几秒。

    他侧过脸看着镜子,镜面反射出他裸露的上身,白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皙的锁骨下是起伏的胸肌,上面隐约残留着几个模糊的指印。

    “没有。但是我没有她家的钥匙,只能先让她睡我家的客房。”

    许之浔放下心来,“没有就好。我替沅沅跟你说声抱歉,这么晚了还去打扰你。”

    “那今晚就先让沅沅住你家吧,我工作忙起来经常顾不上她,还要麻烦你多照顾她,改天我和沅沅请你吃饭。”

    裴临顿了顿,“......好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晚安。”

    电话挂断,裴临换上新的睡衣,把换下来的睡衣丢进洗衣机,安静地盯着洗衣机翻滚。

    他的习惯是在十一点前处理完所有工作,看完漫画更新后,如果没有其他需要紧急处理的事情,就直接上床睡觉。

    但今天“游三水”毫无预兆地断更,他平白多出了一小段计划之外的时间。

    裴临垂下眼,无声无息地蜷缩了一下指尖。

    哪怕已经洗过手,馥郁的红酒和橘子香气仍是无孔不入,充斥在空气中,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许酉沅手腕的温度。

    因为喝了酒,她的手腕握起来要比之前滚烫得多。

    裴临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挽起袖子,打开了厨房的灯。

    ——

    许酉沅是被清晨的阳光晒醒的。

    她习惯拉上窗帘睡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大早上的太阳了。

    可能是昨晚忘记拉上了吧。

    她紧闭着眼,翻了个身抱住被子,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松软的被子里。

    淡淡的棉花香味和太阳味在鼻间交织,许酉沅翕动着鼻子,脸颊在被子上蹭了蹭。

    好香、好软、好......陌生。

    她的动作倏地顿住,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了起来。

    除了衣柜、床头柜和床外,这间房里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加上纯白色的墙壁和被子,险些让她以为自己住在酒店。

    等一下,那她现在是在哪里?

    许酉沅还没来得及回忆,她的手机便振动了起来。

    她从兜里摸出手机,一解锁,几十条消息就飞快地跳了出来。

    路闻舟:「回去以后洗个热水澡再睡觉,或者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那群家伙都喝多了,我和边叙还要送他们回去,送你这尊佛就不送到西了嗷。」

    「注意安全啊沅总。明早起来给我发信息。」

    意姐:「沅沅,昨晚你把我们几个关单元门外边了,我们进不去,你自己上楼小心点啊。」

    「要是还清醒的话,自己煮点醒酒汤喝。」

    「明天周末,我就不喊你起床了。」

    「......」

    大部分都是昨晚的信息,最新的几条是程明伽刚刚发来的。

    程程:「沅沅你起床了吗?我来找你了。」

    「沅沅?你开门啊,你不会是忘记了我们今天约好了一起去逛街吧?」

    「已经九点多了,许酉沅你说句话啊许酉沅!」

    AAA村头卖鞋许姐:「小的没忘,息怒息怒。」

    「我刚醒,马上就来。」

    许酉沅打字安抚完程明伽,掀开被子正要下床,一扭头,却猝不及防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保温盒。

    保温盒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她揉了揉眼睛,倾身上前拿起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