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是吗?”
他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可能是今晚不小心吃了辣椒。”
“嗯嗯,”许酉沅又认真又小心地注视着他,“裴临,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有吗?”裴临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
“真的吗?要不要......”许酉沅把脸探到他面前,“吃点甜的?”
裴临别开脸,面色慢慢地恢复冷淡,“不用了。”
许酉沅跟着他把脸转向另一边,“真的不要吗?我还说亲手做了一个草莓蛋糕,明天网球课的时候带给你呢!”
“是特意做给你的专属蛋糕嘿嘿!其他人都没有的!”
裴临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他更用力地偏开头,站起身,第一次说话时没有注视着她的眼睛,“不用了,明天我不去。”
“你没空吗?”许酉沅有些失望,“那我明天把蛋糕送下楼给你吧!刚好你上次来没吃成呢!”
裴临:“不用。”
他的音色本就偏冷,不带情绪说话时更显冰凉,像赤脚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寒意一路蹿到头顶。
许酉沅失落地垂眼,“那,那等你想吃的时候再吃吧。”
裴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嗯”了一声,“好。”
许酉沅又高兴了起来,她仰头看了眼吊瓶,谁知动静太大,不小心扯得吊瓶一阵动荡。
“小心。”裴临眼疾手快地扶住,“手背没事吧?”
许酉沅摇了摇头,“我有点困了。”
裴临在她旁边坐下,没接话。
难言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裴临端坐在凳子上,背挺得极直,余光不经意间落在许酉沅的身上。
她耷拉着眼皮,头一点一点的,纤长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是刚刚的话说得太重了吗?
裴临忍不住把脸往她的方向侧了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明明下午已经睡过觉了,许酉沅还是感到一阵困意。
她的头点着点着,猛地往旁边一歪,被一张大掌稳稳地接住了。
裴临先是低头去看她手背的针口有没有被扯开,再是小声喊她,“许酉沅?”
“嗯......”许酉沅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脑袋躺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像是煤球抓着他的手求摸时一样。
她的发质不算细软,却也不硬,蹭在掌心激起一阵痒意。
裴临替她裹紧外套,又喊她,“许酉沅?”
许酉沅陷在宽大的外套里,被裴临身上的味道包裹着,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她皱着眉睁眼,只吐出一个字,“困。”
“换个姿势睡,”裴临轻声道,“这样脖子会疼。”
许酉沅这才惊觉自己的脑袋搁在裴临掌心,整个人差点没睡到他的身上去。
“!”
她瞬间清醒了大半。
“差点忘了,”许酉沅一拍脑袋,“现在多少点了?”
裴临:“十点半。”
许酉沅:“坏了!”
她开始火急火燎地摸手机,掏完左兜再掏右兜,“我的手机呢?!”
“裴临,我想回去!”她有些急躁,语气也不算好,“我有事忘记做了。”
裴临:“好,输完液我们就回去。”
“手机可能还在车上,我去拿,别乱动。”
他的声音很冷静,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许酉沅也安静下来,“好。我不乱动。”
裴临把刚才滑落的外套替她拉好,转身往外跑去。
“掉在缝里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往返,把手机递给许酉沅,“我已经取好药了,也询问了医生,他同意输完液我们就走,已经快输完了。”
裴临说话时,声音里仍残留着快速奔跑后的喘意,又轻又带点哑,明明是在说正事,许酉沅却突兀地觉得勾人。
许酉沅仰起头看他。
他的眸子澄澈,温和地注视着她时,又让她想起了奥地利阿尔卑斯山下冰蓝色的湖面,纯粹、平静,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裴临:“怎么了?”
“没怎么。”许酉沅摇头,“谢谢你,裴临。”
裴临松了一口气,“不客气,许酉沅。”
“不过说起来,”许酉沅打开手机,哒哒哒地打字,“我要收回我之前说的那句话。”
裴临:“哪句话?”
“‘我真的非常同情你未来的女朋友’这句话,”许酉沅一边编辑推迟更新的道歉通知,一边说道,“你未来的女朋友一点儿也不惨,肯定很幸福。”
她想了想,“你爸爸妈妈肯定也很幸福,毕竟你是‘别人家的孩子’嘛,又优秀又独立,都不用人操心的。”
“我妈不怎么操心我,但我爸这人还挺啰嗦的,爱操心,经常逮着我和我哥教育,”许酉沅提起父母时,难免有些神采飞扬,“这都要怪我哥,每次我在学校闯了祸,他都要告诉老爸老妈,一点都不讲义气!”
裴临垂下眸,没有说话。
然而许酉沅没有察觉,继续往下说,“不过我哥还是很好的啦!我的高考志愿都是他填的呢!”
裴临抬起眼,“你的高考志愿不是你自己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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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当然不是啦!”许酉沅眨了眨眼,“是我哥选的,我都听他的。”
他的眼里闪过细碎的光,“为什么是之浔哥帮你填?其实你不喜欢现在的专业吗?”
裴临聊天时总是点到为止,像是有着严格的界限,无意窥探他人内里,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追问。
“没有啊,家里不用我挣钱,其实我读什么专业都无所谓的,”许酉沅回答他,“我的梦想就是当个漫画家,学德语其实挺合适的。”
“我小时候在奥地利生活过,有德语基础,课程对我来说压力不大,现在大三了,还能空出好多时间画画。”
许酉沅的眼睛像是被刹那间点燃,亮得惊人,“画画是这世界上最快乐的事了!我现在每天都超级开心的!”
谈起画画,她的雀跃怎么也藏不住,显然还是个备受宠爱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对了对了,”许酉沅说风就是雨,心情变得比翻书还快,“我给你看我上次画的小猫!是超前点播喔!”
她调出图片,献宝似的递到裴临面前。
裴临放在腿上的手慢慢地攥紧,虎口被汽水瓶盖划出的伤口开始发痒生疼。
他和许酉沅中间像是有层看不见的屏障,以此为界限,从她那头到他这头,色彩逐渐开始变得贫瘠稀薄。
裴临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图片,再次开口时像是已经许久未曾说过话,如生锈的铁般,哑得厉害,“挺好的。”
除了好,他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的声音怎么那么哑,”许酉沅皱起眉头,“裴临你喉咙痛吗?不会是刚才吹了风感冒了吧?要不还是去喝包感冒灵?”
她眼尖地瞧见裴临攥紧的手,着急了起来,“你的手怎么了?出血了!”
许酉沅举起手,“护士姐姐......”
“没事。”裴临轻声道,“只是不小心被划了一下。”
这也叫只是被划了一下吗?!
许酉沅单是看着有些血肉模糊的虎口,就感觉自己的虎口也疼了起来。
她的心脏里不知道升腾起一种什么情绪,闷闷的,唇抿了又抿,脸上的难过怎么也没有藏住。
她单手小心翼翼地捧起裴临受伤的手,刚才还笑着的嘴角用力地抿着,“肯定很疼的......”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难过?
为什么要露出那么脆弱的样子?
他没有觉得疼。
裴临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握拳,又放开。
他第一次意识到,一个人触碰另一个人的皮肤,会那么烫,连心里都变得滚烫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