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赈灾(1)
    朦胧的夜色中,姜严华躺在县衙后院的客房里辗转不能眠。镇州的这次灾祸实在有太多问题,从新加固的堤坝为何会抵不住水患到赈灾粮食去了哪里,再到百姓们为什么宁客死他乡也要离开镇州,桩桩件件,都有太多问题困扰着姜严华。

    “侯爷,先睡一会儿吧,天快亮了。”

    为不让何应钦起疑,回房的姜严华早早吹熄了灯烛,李桔摸黑走到床边,轻言细语。

    三哥睡不着,李桔也睡不着,虽然接连的奔波让整个人异常疲惫,但好像疲惫到了极致似的,眼睛闭了半天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你不也睡不着吗?”

    姜严华拍了拍床沿示意他上来躺下,李桔闻声笑着钻进被窝,如儿时那般紧紧挽着三哥的手臂,好像只要和三哥在一起就是安全的,哪怕下一秒就是虎口三哥也有办法保自己无碍。

    “三哥,我觉得这里危机四伏,咱们可得加倍小心才是。”

    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何应钦的那一刻开始,李桔就觉得这个笑面虎不简单,不知是否因为他是何铭羡的亲戚,那份释放的善意似带刀带血,很危险。

    把李桔的头按在肩头,姜严华没有作声。临行前,夫人就暗示过自己,地方官员虽官阶小,但各个都是人精,能在地方深扎根的甚至比京官的身份背景更复杂、手段更高深。他当时以为夫人只是在讲述官场,此刻想来,许是夫人早就有预料。

    秦国官员贪腐现象很严重,自先帝晚年时越发猖狂,女皇登基后对贪腐问题进行过严厉的打击,因此招来世家大族的忌恨,以至于李瑞发动宫变时旁观者、自保者远多于救助者。

    何应钦是先帝时期已经是镇州州府,到如今已经任职八九年了。镇州不大,他的势力早已在此处深深扎根,如果想查出真相,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二更时分,何应钦房间的烛火灭了,姜严华带着李桔趁夜摸进了灾民聚集的破庙。二人前脚刚离开,后脚何应钦房间的烛火就重新燃了起来。

    “大人果然神机妙算,侯爷真的趁夜离开了。”马大力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方向正是西面的破庙。”

    从食盒里掏出红烧肘子,何应钦儒雅的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细细咀嚼,配着美酒咽下后,才对马大力笑道,“侯爷是秦国闻名的大才,初登朝堂却不影响细腻的心思。我虽然是莽夫,但在一个坑里呆久了,也多少摸出了些许门道。若不是靠着些许经验,我还真没信心能玩过这位大才。”

    把几乎完整的肘子推到马大力面前,何应钦擦了擦干净的嘴角,示意剩下的都赏给他。

    马大力虽在府司任职,但每个月的俸银是有限的,朝廷给主簿增长的俸禄要分一半给何应钦,他家只有逢年过节饭桌上才能有点荤腥。他想把肘子带回去给母亲吃,但何应钦却笑着摇摇头。

    马大力对何应钦很忠心,但脑子并不聪慧,想了很久才明白何大人的意思,镇州本就是灾区,人多眼杂,万一回家的路上被人发现肘子,还不授人以柄?

    “谢大人赏赐,大人思虑周到,小的受教了。”

    没有人知道何应钦在任期间贪了多少钱,只知道这位何大人与女皇有着相同的喜好:黄金。

    与县衙的祥和不同,灾民们聚集的破庙里稀疏的吵杂声不断,婴孩的啼哭、老人的哀叹、男人的呻吟、女人的抽泣……

    姜严华和李桔穿着麻布衣衫混进人群,虽然极力演示与此处的格格不入,明眼人还是能发现他们的独特。

    “老伯,你不舒服吗?”借着月色微弱的光亮看清老者脸上的鞭伤,姜严华痛心道,“你是坝上的劳工吗?是谁打了你?”

    老者费力睁开浑浊的眸子,正想跟这个异乡人说些什么,一道如利刃般的目光便射到他的脸上。老者只能艰难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年纪大了,不小心摔了一跤,睡一觉就好了。

    摔跤的磕碰伤不可能形成鞭伤的痕迹,老者显然在说谎,姜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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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灾民中混入了一股力量,那是在镇州有着生杀大权的力量。为了不给灾民的处境雪上加霜,他给老者留下半瓶金疮药和几个铜板,便带着李钟离开了破庙,没有再向任何一个人开口。

    镇州远比想象中还要黑暗,姜严华真想带兵杀进县衙,把何应钦绑起来逼问,但他不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自幼就知道,别说自己此次只带了三千人,就算把附近的驻军都调来,想动何应钦也不是个容易的事。

    官商勾结也好,大小官员互相袒护也罢,孙侯悲惨的结局,并没有实现振朝纲、树典型的效果。处理了一个何应钦,还会冒出第二个何应钦,秦国急需整顿的是官场的风气,而不是某一个人。

    “三哥,有人跟着咱们。”

    握紧佩剑,李桔时刻准备着迎敌,姜严华却没有停下脚步,似没听见他说什么一般继续往前走,直到走进一个破旧却还算完整的巷子,才站住脚,迅速把李桔护在身后,剑刃直指跟随者的咽喉。

    月色下,一个面色憔悴、衣衫破旧的女人颤巍巍的立在原地,她双眸紧紧闭着,苍白的嘴唇紧抿。姜严华看出她害怕的厉害,却迟迟没有听到她发出任何求饶或惊恐的的声音。

    “你

    是谁?”

    佩剑收于身后,姜严华冷冷的打量着她,心里狐疑道,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何应钦的美人计或者迷魂阵呢?

    “民女丁小草。”

    “丁小草?”李桔问道,“丁小草是谁?”

    “丁小草是镇州窖南村的村民,我爹叫丁大,我娘叫胡二牛,我不是何大人的奸细。”丁小草低声解释着,她见姜严华收了剑,小心翼翼的向前挪了几步,余光中见李桔的剑又提了起来,连忙站住脚,不敢再向前。

    “你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吗?管事的说这几天朝廷会派来钦差大臣,不许我们乱说话,不然就把全家都弄死。民女冒死追赶,请问你事钦差大臣吗?如果是,民女有冤情要诉!”